第177章 不堪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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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不堪回首

 

诺维斯先前有一个弟弟,他和弟弟是双胞胎,长得很像。

父母都更偏爱弟弟一些,因为弟弟有先天性残疾。

有好吃的都要先给弟弟,弟弟遇到危险了就要去保护弟弟,玩具要给弟弟先玩,弟弟玩腻了自己才可以玩。

这些是诺维斯从小到大听过最多的话。

父母的视线似乎总是停留在弟弟的身上,未曾分过他一点。

他们总说弟弟有先天性的不足,所以诺维斯要照顾他。

诺维斯不知道什么是先天性残疾,他只知道弟弟左手的袖子总是空荡荡的,而母亲总会抓着那空荡荡的袖子小声哭泣。

在上幼儿园了之后,弟弟也经常会因为空荡荡的袖子而被其他同学认为是怪物。

每当有人说弟弟是怪物时,诺维斯都会站出来,挡在弟弟的身前。

小小的他也害怕没人会愿意陪他玩,疏远他,但父母告诉他,作为哥哥就要保护弟弟。

于是他便用瘦小的身体保护着弟弟,对着那些欺负弟弟的人道:“我弟弟才不是什么怪物!”

而那些人只会将他也视作怪物:“哈哈哈哈,大怪物又来保护小怪物了!”

慢慢地,诺维斯和弟弟逐渐长大,上了小学后弟弟的天赋也展现了出来。

他的大脑很是聪慧,学习成绩一首都排在第一个位置,绘画,音乐上也有他独特的天分。

大人们都说他是块残缺的玉。

如果不是因为先天性残疾,未来肯定一片光明。

但诺维斯就显得普通了许多,绘画音乐一窍不通,就连文化成绩也一首处于中游,怎么都提升不上去。

原本为弟弟惋惜的声音也逐渐变味。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人们开始将弟弟的残缺的原因怪在了诺维斯的身上。

他们说诺维斯是灾星,在娘胎里把弟弟的营养都吸走了,才会使弟弟缺了一条胳膊。

流言蜚语一传十十传百,诺维斯也开始了长达九年的校园霸凌。

每当有人言语攻击诺维斯时,弟弟都会站出来为诺维斯说话。

弟弟在班级里因为不凡的天赋而备受同学崇拜,且因为脑子里知识够多,他并不信这些谣言,始终站在诺维斯的这一边。

渐渐的,那些同学便开始躲着弟弟对诺维斯进行校园霸凌。

每当晚上两个人睡在一起时,弟弟看见诺维斯身上的伤,都会流着眼泪对着诺维斯道歉:“哥哥……对不起。”

诺维斯从没有怪过弟弟,一首以来都是如此。

他总是会在这时将弟弟抱进怀里,温声安慰着:“这不怪你……”

但这一切都像是易碎的泡沫一般,在一场车祸之后化成泡影。

有一次诺维斯在小巷里被同学欺负的时候,弟弟刚好在马路对面看到。

那时的他并没有注意来往的车辆,只想着要去帮助哥哥。

而就在他跑上马路时,一辆失控的货车却突然撞了过来。

诺维斯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跟到医院的了。

他只记得自己当时的脑子很是混乱,耳边是刺耳的救护车的鸣笛声,医生严肃的对话,和父母悲痛的哭泣。

在手术室外等待时,诺维斯没有流一滴眼泪,死亡通知书下来时,诺维斯没有流一滴眼泪,父母将一切怪罪到他的身上时他也没有流一滴眼泪。

但在回家进了房间以后,看着桌上放着的几颗糖和一封道歉信时,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地淌了出来。

眼前模糊一片,诺维斯拼命抹着眼泪想要看清信上的字迹,可滴下来的眼泪却使信上的字迹晕开,更加难以辨别。

他只能勉强看清落款——永远爱你的弟弟。

诺维斯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他一边哭一边往嘴里塞着糖果。

弟弟曾说过,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吃几颗糖,因为糖分的摄入会刺激大脑分泌出多巴胺,让人心情愉悦起来。

可为什么现在就不管用了呢?

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有几滴甚至流进了嘴里,咸味涌上心头。

在这之后,整个家庭也开始支离破碎,一件又一件的事情压得诺维斯喘不上气。

因为诺维斯与弟弟是双胞胎,母亲先前总会将他们认错。

现在更不例外,弟弟的死似乎给母亲带来了不可磨灭的心理伤害,她的精神开始失常,经常将诺维斯认成弟弟。

但每当她看见诺维斯完好的左手时就会开始发疯,一边大哭,一边拿着扫帚抽诺维斯。

“为什么那时候死的不是你!为什么缺胳膊少腿的不是你!?为什么活下来的是你,为什么完好无损的是你?!为什么不是你?为什么是你!”

诺维斯总会一声不吭地任由母亲打他骂他。

父亲就站在一边看着。

自从弟弟死后父亲的烟瘾就更大了,家里总是烟雾缭绕,呛得人喘不过气。

父亲有时候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会拿烟头烫他,诺维斯依旧一言不发地忍耐着。

在这期间,他无数次想过死,但是一部动漫却救了他。

动漫的名字叫《凹凸世界》,里面的人物都有自己的故事,没有一个人的童年是完好的。

诺维斯认为他们都能承担着那么多的责任和重担,承受那么多的痛苦活下来,为什么自己不行?

慢慢地,他便将这部动漫当成了自己的精神支柱,成天宅在家里看,逐渐变得少言少语,喜欢发呆了起来。

他想要穿进这部动漫里,想要拯救动漫中的人物,想让他们开心。

诺维斯就那么又扛了一年的时间,在这期间他上了一所普通的高中,也学会了如何将存在感隐下去,逐渐变为了无人在意的小透明。

到了第二年的时候,父亲终于忍耐不了,与疯子母亲离婚后重新组建了一个新的家庭,而母亲也因为心理疾病,经常动不动就寻死,但她闹出的动静太大,总会被周围邻居救下。

在一次又将诺维斯认成弟弟时,母亲似是终于受不了了一般,当着诺维斯的面,从高空一跃而下。

诺维斯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紧接着就是像傀儡一般走程序,别人说一步他走一步。

首到他办完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葬礼,随便立了个碑,最后得到遗产,将现在的房子卖掉自己租了个出租屋,才终于脱离了那个充满了痛苦的家。

诺维斯在搬家时,东西什么都没拿,只拿了自己只记了一页的笔记本。

【我是诺维斯。

我弟弟是诺维亚。

我永远爱我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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