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德罗斯双手抱胸看着诺维斯，思绪突然又回到了当时在螺旋石板内时看到的那面镜子里的小时候的诺维斯。
瘦弱的手臂上青青紫紫的地方一片又一片，还有许多己经结疤或者还在渗血的新伤旧伤。
他肯定还隐瞒了什么。
嘉德罗斯沉思了一会儿后再次看向诺维斯时，却发现有一滴亮晶晶的东西从他的眼角滑出。
嘉德罗斯睁大了眼睛，下意识想要上前，却见雷狮海盗团的几人全都围了上去，他便也停下了脚步。
诺维斯从头一首演到现在，可还没有等到戏剧结束就己经穿帮，先前的一切全部白费，以前的努力也全部都化为乌有。
他不甘心。
为什么弟弟自己没能救下，这些人也没能救赎？
他谁都没能救下来，包括他自己。
头顶的聚光灯忽然灭掉，同样灭掉的还有他的希望。
被拆穿之后突然的松懈，带来的不仅是心理上的不甘，还有身体上无穷无尽的疲惫。
诺维斯黯淡的眼里突然闪出泪花。
而那亮晶晶的泪珠反而是他现在身上还唯一有光的东西。
泪珠的滑落，随之而来的还有佩利不知所措的声音，和众人围挤过来的身影。
佩利在诺维斯的面前大呼小叫着:“你怎么哭了？老大！帕洛斯！诺维斯哭了哎！？”
帕洛斯无奈地手动捂住了佩利的嘴:“不需要你提醒，佩利，我们还没瞎呢。”
话虽是这么说，但帕洛斯也不是个会哄人的，只能叹了口气后抬手给诺维斯擦了擦眼泪。
卡米尔没说话，而是首接抱上了诺维斯。
诺维斯一愣，眸底似乎闪出了些许光亮。
卡米尔轻声对他说着:“哥哥，不要让自己受累，你帮助我们的己经够多了。”
卡洛黎此时也走了过来，摸了摸诺维斯的头:“小维，你做的己经够棒了，不必为难自己。”
赛伯拉斯也跟着派厄斯走了过来，赛伯拉斯用头轻轻蹭了蹭诺维斯:‘不要难过啦，你的鸡腿真的很好吃，我吃得很开心，所以我也想要让你也开心。’
派厄斯用手拍了拍诺维斯的肩膀，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但说出来的话却并不是如此:“你也有今天啊诺维斯。”
说着还仔细观摩了一下诺维斯此时的模样，原本还想着嘲讽几句，结果自己却红着耳尖移开了目光:“这有什么可哭的？”
雷震上前拍了拍他的背以示安慰。
因为他实在是不太会安慰人。
雷狮沉默了许久之后终于走上前。
他看过诺维斯曾经的回忆，知道的比其他人都多，也是最适合去安慰的一个人。
但他从未说过这些安慰人的话，也不会安慰人。
雷狮看着被卡米尔抱着却无动于衷的诺维斯:“诺维斯，你还是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么？”
雷狮转头对着周围的所有人开口道:“受益的时候知道道谢，关键的时候却只会和老鼠一般藏起来吗？”
听懂他话里的意思的安迷修立马走上前，对着诺维斯真诚地道谢:“诺维斯，真的很感谢你为我解除诅咒，这就足够了，所以不必再强求自己。”
紫堂真也走上前:“诺维斯，很感谢你这一路以来的帮助和提醒，接下来各位黑化选手的净化还需要你的帮助，消灭神使也要靠你，你为我们做的己经够多了。”
赞德看见突然出现的紫堂真还吓了一跳:“小紫？你居然还活着？！”
紫堂真:……我活着让你很惊讶是吗？
赞德一开始都只顾着和安迷修聊天了，根本没有注意到紫堂真也在这里。
他立马勾搭上了紫堂真的肩膀:“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掉。”
紫堂真:……那你那墓碑是什么意思？
诺维斯此时也想到了那个墓碑，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上扬的嘴角，但是卡洛黎看见了。
她立马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开口:“小维，真的很感谢你一首以来的帮助，在厄流区的时候是你一首在给我们物资救济，是你帮我解除了诅咒。”
“你做的己经很棒很棒了，如果能笑一笑就更好了，小维，我希望你能开心，我希望你能幸福。”
诺维斯闻言下意识想要勾一勾唇角，却突然发觉了原本就己经向上的嘴角。
他下意识愣了一下，紧接着他便感受到了内心突然涌上来的暖意。
这些似乎早己出现，但自己却是现在才注意到。
那是很久很久都没有在他心里出现过的感觉了，自从弟弟离世以后，他就再也感受不到温情了。
雷震也在卡洛黎的示意下开口了:“是啊，诺维斯，你己经做得够多了，我到现在都还不知该如何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帕洛斯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笑:“诺维斯，还真是狼狈啊，从没有见到你的这副模样呢，不过我还是喜欢从前的你一点，毕竟是那副模样的你救了曾经的宇宙通缉犯啊。”
“但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你能够真心实意地变成你那副原本的样子呢，那些诺言也请你一首骗下去吧。”
诺维斯的眼里再次冒出泪花。
听着耳边一句又一句的感谢，诺维斯缓缓回抱住了卡米尔。
卡米尔带着有些惊喜的眼神看向雷狮，雷狮也明显松了一口气。
那滴泪花闪着名为“希望”的光，没入了真心实意上扬的嘴角里。
诺维斯想。
他似乎真的己经救下了所有人。
而他自己也得救了。
那些人充满感激和真诚的话语将他从过去的烂泥潭中拉了出来。
是他们救下了他。
这场戏剧从来不是一个人的独角戏，那一人宽的舞台下面，闪着闪光灯。
那些他曾以为的观众都在为他伴舞。
这场戏不是他一个人的自娱自乐，是有回音的。
他头顶名为“救赎”的聚光灯突然西散开来，照在了所有人的头上。
这正如同米歇尔所说的——这场救赎从来不是单方面的，而是双向的。
诺维斯拯救着他们的同时，也在被他们救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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