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名的墓碑,在这样的沙漠里,又很容易像随着被风吹走的沙砾一样,消散在时光中。
黎蔟沉默良久,最终还是妥协,说了前世的那句话:“墓碑的名字,不如就叫离人悲吧。”
无邪抬头看过来,他眼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黎蔟不知其中有多少是对于九门过去旧事的感慨,多少是一些不知对何人的浓厚到令人窒息的愧疚,还有更复杂的,难以用语言表述出来的情绪。
就像岁月久远的泥潭,一层层的草木混着动物的尸体腐烂在谭底,但不管内里如何,表面仍是一片平静。
黎蔟首视着那方深潭,继续说道:“离人是离开家乡的人,悲是空悲切的悲。”
无邪眨眨眼,那深沉的泥潭便退去了,只剩眼底一片平静。
他点点头,“不愧是祖国的花朵,就这个名字吧,咱们把这碑立上。”
黎蔟于是低下头去,和王萌忙活了。
最终这三个字是由无邪刻上的,线条流畅、意境圆融相当漂亮的三个字。
黎蔟于是顺势问出:“你字这么好看,不像是文盲啊?”
沙海邪看起来是那种神秘,强大,孤寡的人,但深入接触下来却会发现这个人有时候意外的坦诚。
他一点都没有遮掩的回答了这个问题:“谁告诉你我是文盲?我是浙大毕业的。”
黎蔟心中的靴子落定,面上一片不可置信之色。
刚才无邪在那一瞬间的神情,就像是曾经26岁秦岭神树前恣意鲜活的天真无邪。
黎蔟跳脚道:“不可能!你成绩这么好?你,凭什么!”
他脸上以及动作都明白的表明了,这个年轻的高三学生,深深的破防了。
无邪的心情顿时上扬了几分。
插好墓碑后,他们对着墓碑拜了拜。
无邪在一旁嘴中念念有词,只听他喃喃道:“各位大哥大姐,爷爷奶奶,叔叔阿姨,我知道你们的幽魂还在西处游荡,传说困死在沙漠的冤魂永远离开不了沙漠,请你们放心,只要你们保佑我们,跟着我们走,你们和我们就一定能出去。该投胎的投胎,该成佛的成佛,该下地狱的下地狱,咱们各走阳光道和独木桥,谁也不妨碍谁,o不ok?”
黎蔟越听越耳熟,这个调调实在太像黑瞎子了。
但放在此刻,又有点诡异又有点好笑。倒是冲淡了底下一千六百具尸体带来的阴森感。
于是他干脆也跟着来了一段:“各位阿公阿婆,太爷爷太奶奶。徘徊的灵魂终有归处,虽然不知道你们的归处是哪,但总比这个埋骨地强。还请看在我们帮您们入土为安的份上,指引我们一条脱离绝境的路,彼时因果循环,自在天意啊。”
王萌左看看右看看,实在憋不出这么多骚话,又不想加入他们成为第三个神经病,干脆猛猛磕头。
但黎蔟到了晚上之后却后悔了。
他本来睡得正香,抱着大鸡腿在啃。
突然莫名其妙的就醒了过来,紧接着一阵凉风拂过他的额头,黎蔟一个打挺就坐了起来。
众所周知,沙漠一般没有风,有也是沙尘暴之类的绝境。
这风带来的却不是沙尘暴,而是他面前那插着墓碑的空地周围,一千多个残缺的脆弱的鬼魂。
黎蔟两眼一闭,看不到自己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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