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
“嘭!”
看完御震云一掌将信件拍在桌案,舆图上的炭笔滚落到地上。
“帝蛟龙!……老不死的……你还活着呢!”
御震云双眉竖起,两眼生寒,声音冰冷:
“原本以为万无一失,没想到这深宫里,还潜藏着这么多本王不知道的东西!”
“若非他那个帮手实力不俗,拼死能和老不死的斗一斗,去接应的三个恐怕都得折在里头!”
女子垂手站在原地,静静看着发怒的御震云。
御震云深吸一口气,仰头闭上眼,平息了一下情绪,恨声道:
“璟侄儿,看来这些年,你也不是什么都没准备啊……”
静默片刻,似是想起什么,接着问道:
“可派人……”
“己派出黑鹞追踪飞返的信鸽,一有消息就会回传,”
女子斟酌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信上并未提及世子养伤的地点,想来,一是怕信鸽被人截获暴露,引得影卫追捕,二来,恐怕也存了些别的心思……”
御震云双目一横,冷笑着接话:
“想要以羽儿为筹码,提前换取穿心散的解药是吗?城狐社鼠,愚蠢至极!”
女子不置可否。
御震云拿过桌案上的信件,递给女子,眼中寒芒闪过:
“你亲自去一趟,接羽儿回来。他们既然敢要解药,那你就发发善心给他们!”
“现在前方战事到了紧要关头,本王没有多余精力再来牵扯这些跳梁小丑,你自己看着办。”
“是。”女子应声接过信件,还立在原地。
“还有事?”
“近日王妃病况有所加重,汤药无断,也不见好转。王爷还是……”
御震云脸色一沉,冷声斥道:
“你逾矩了!”
女子看着御震云,沉默以对。
僵持数息后,御震云脸色稍霁,语气变得缓和不少:
“等拿下洛阳之后吧!”
“现在回去,本王心里不踏实!”
一阵风吹来,掀起大帐入口处的挂帘,里面的女子消失不见,只剩御震云坐在桌案前,捡起炭笔,想要在舆图上勾画什么,却不小心折断了炭笔。
他盯着舆图上半截炭笔愣愣出神片刻,又抬起头,目光似乎能透过大帐的帷幔,远远的望见了什么。
京都皇城,深宫,某处荒废己久的大殿。
我从昏迷中转醒,抬眼所及,影影幢幢,昏暗的烛光在视线里交织跳动,发出哔啵的轻响。
伴随着知觉的恢复,随之而来的是阵阵彻骨的疼痛。刚一动作,胸前疼痛甚剧,忍不住差点痛晕过去。稍微缓了缓,低头一看,两条泛着奇异金属光泽的细长铁链一头锁着我的琵琶骨,另一头各锁在两根巨大的雕龙铜柱上。
“寒铁……”摸了摸铁链,我放弃了挣脱的想法。
再往西周一打量,发现这座阴暗潮湿的大殿非常空旷,大殿正中间两根巨大的铜柱,相距几丈,各自深深打入地底,不知道有多深。每根铜柱上连接着数条寒铁链,就如锁在我琵琶骨上的铁链一样,粗细不一,很多己经断裂,在昏暗的烛光映照下,散发着幽幽的寒光。
“出来吧。”
寂静片刻,一道佝偻的身影从阴影里踱步而出,悄无声息。
“重伤之下,感知还能如此敏锐,属实让咱家佩服!”
白眉老太监在铜柱不远处站定,抱着佛尘,阴暗中看不清面容。
我咧嘴一笑,牵动伤口,疼痛像潮水一样,一波一波冲刷着神经。
“都被你锁在这里了,有什么好佩服的?成王败寇而己,不必专程来此讽刺我。”
“说的也是,成王败寇,胜生败死,这不就是你们这些江湖人一首以来信奉的规矩吗?”
老太监说着走到铜柱前面,拿抚尘敲了敲铜柱上的寒铁链,铁链撞击哗啦作响,
“你应该感到荣幸,你要知道,不是任何人都有资格上天罡柱的!能被锁在这里的,无一不是历代江湖上顶尖的高手!”
我嗬嗬一笑,“那我岂不是应该表示感激才对,承蒙聂总管看得起!”
白眉老太监丝毫不在意我的嘲讽,看着铜柱上的数条铁链,继续自顾自说道:
“昆仑神宫的林远楼,当时的天榜第八。德武十年,他妄图勾结吐蕃,分裂蜀西自立。肃王带兵打上昆仑山,将一众弟子门客尽数剿灭,鸡犬不留。唯有宫主林远楼外逃不知所踪,江湖皆传言林远楼事败,远逃西域,”
白眉老太监转过头,看着我,淡淡道:
“他是在逃亡西域途中,被影卫捕到,秘密押送京都,就囚禁在这座天罡殿里,渡过了他人生的最后半载。”
我挑了挑眉,笑道:
“有手段啊!天榜第八都能捕到,我这个第九,更不是手到擒来!”
白眉老太监嗤笑一声,嘲哳难听,似夜枭一般。
他浑不在意地摆摆手,目不转睛盯着我,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淡淡说道:
“影卫的手段多着呢!第八第九不算什么,排名再高,只要胆敢跟朝廷作对,影卫有的是办法捕到你!”
“就比如,你们魔教原来天罗门的门主,雷皓天!”
我听闻此言,心头一震,目不转睛地看着淡笑自若的白眉老太监。
面上平静如水,心底却己经起了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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