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放开我，本小姐命令你放开我！“
秋白鹤拽着许惊鸿的手穿过慌乱的人群。
不幸中的万幸，现在群众都在为许府的变故议论纷纷，没人注意到一个哭喊的小姑娘。
“放开我，我要回家，我不相信，这都是谣言！”她拼命挣扎，声音染上哭腔。
若不是早些时候，秋白鹤在递给她的糖画上撒了些许白老给的药粉，以她的力气，根本钳制不了一个暴动的半大丫头。
“你现在去就是送死，许府的人都被官兵押进牢里了。”她一边向着人少的地方跑去，一边回头瞪了一眼哭闹的许惊鸿。
“我不相信！这不是真的，不是！”
“啧。”明明一直是不想这样的，但是要是任由许惊鸿这么哭下去，迟早会引来麻烦。
她一手拉住许惊鸿的胳膊，另一只手将伸进包袱拿出药瓶，用牙咬掉瓶塞，将剩下的药粉一股脑倒在了手帕上。
“你要做什么，我警告你别碰我！”许惊鸿眼中又怕又惊，浑身发抖，看着白鹤手上的动作，可是身上就是使不出力气。
“抱歉，得罪了……”秋白鹤将手帕压在许惊鸿的脸上，而她又因为剧烈的挣扎，猛吸了好几口，直接昏了过去。
秋白鹤小心翼翼地接住浑身的惊鸿，还没完全长开的姑娘比她想象中的更瘦。
值得一提的是，秋白鹤虽然看起来纤瘦，其实以前在相府做了一年的粗活，力气还是有的，只不过肯定和秦无渊那样经常习武的大将军有差距。
她将惊鸿横打抱起，姑娘小小的面庞上满是惊恐，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秋白鹤用手指拭去她的眼泪，滚烫的泪滴让她的手指微微一颤，她疲惫地叹了一口气。
当务之急，是带着她去安全的地方。
另一边，秦无渊看着士兵将许府一匡匡的财物往外搬，心中冷笑，这个许府看来早就被蛀得差不多，就剩下这些不入流的玩意。
“殿下，这是缴获的财物账单和押走的人员名单。”
抄家官战战兢兢地将一幅卷轴交给他。
秦无渊迅速扫了一眼，状似无意地开口：“有没有与本王交给你们的画像上相似的人？”
抄家官挠挠头，思索片刻，肯定道：“殿下恕罪，小的眼拙，未曾见过相似之人。”
“无论男女？”
吵架官有些摸不住头脑，但是上头的意思怎么是自己能揣测的：“未曾见过。”
预料之中罢了，秦无渊挥挥手：“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他打开卷轴，手指停留在许府之女上——
“许惊鸿……本王倒要跟你好好聊聊了。”
“带本王去监狱，本王要亲自审问罪人许氏。”
“是！”
今晚早些时候还是繁星满天，秋白鹤这些日子有意无意地开始研究星象，也勉强能认出一些星宿。
不过等她将许惊鸿安顿好，坐在床榻一侧，看向天空的时候，夜空已经是一片混沌，无月也无星。
给许惊鸿掖好被子，虽然违心下了，但是她睡得并不好，额头上满是冷汗，嘴中也念念有词说着梦话。
一摸额头，躺的吓人。
“小丫头身子弱，又是第一次，有点副作用。”不知什么时候，白老先生踩着窗户进来了，他掸掉身上的灰尘，往玉几上一摊。
“真是累死老朽了，再也不想掺和他们官家的事了。”
秋白鹤将手帕洗干净，沾上冷水，挤干后叠好放在许惊鸿的额头上，她伸手握住她发抖的小手。
许惊鸿的手心都是黏腻的汗，修长的指甲也在挣扎的时候断了，不染纤尘的玉指被划伤，有几道浅浅的伤痕。
秋白鹤用汗巾将她的小手擦干净，她知道富家小姐最珍惜自己的手了。
过了良久，许惊鸿的高烧才缓缓退去，紧皱的眉头也舒缓了下来。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身向白老汉问去：“老先生，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哼，走一步看一步吧，先带着这妮子离开凌城，给她换个身份，最后她想去哪再说吧。”白老汉有些郁气地喝了一口酒，发现酒壶空了，这下脸色更不好看了。
“本来是来散心的，没想到任务从头而降，这事红老不拿出两坛三十年的菊花酒老朽跟他没完。”
秋白鹤哭笑不得，她拉出柜子下的葫芦杯：“老先生，这里没有三十年的菊花酒，但有今天刚出的桂酒，不知道能不能将就一下。”
她想着白老先生嗜酒如命，事先跟小二要了壶桂酒，就算是打打牙祭。
“哦？”白老先生一扫阴霾，直直坐了起来，“有酒，小白鹤有心了。”
老者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口下肚，长舒一口气：“活过来了。”
“人老了，没什么指望，就好这一口。”
秋白鹤安顿好两人，独自坐在窗台上，今天的事情让她异常亢奋，完全没有困意，她趴在窗边，或许夜风可以让自己冷静一点。
从这个角度看去，花灯会的余晖依旧在，不少游人还未回家，三三两两结伴而行。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欢乐，大多数人仍然沉浸在盛典之中，许府的变故估计要明天才会传遍凌城吧。
但是这与多数人又有什么关系，太阳照常升起，日子还得过，许府倒台了，他们又分不到什么好处。
许府的变故，白老的简略地与她解释过。
许大海在几年前的夺嫡之乱中，站队了秦无渊，甚至还想把他从北方调回京城，可以说他是秦无渊最大支持者之一。
理论上他也确实做到了，但是这也差点要了秦无渊的命，结果是秦无渊仓惶转移回北部大营，二皇子秦长歌继位。
许大海也从京城辞职回本家凌城任职巡抚之位。
但是秦长歌生性多疑，许大海在世一日，他便会怀疑他还怀有旧心，更别提现在秦无渊的势力逐渐膨胀。
秦长歌一直都在悄悄挖空许府的底蕴，而一切的导火索秦无渊则冷眼旁观，一个多朝老族，见证多数个王朝变迁，都能屹立不倒，就这么被他秦长歌从历史上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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