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的小镇一片热闹。
街头巷尾,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卖糖葫芦喽——”小贩挑着扁担吆喝,红润的山楂串引得孩童们围聚一团。
卖花灯的摊位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动物形的,花朵形的应有尽有,旁边卖灯笼的也铺了满满当当的大红灯笼。
老人站在一旁,指挥着身边年轻的子女们采购繁多的年货,每个人的怀抱中都装满了大大小小的包裹。
鞭炮声、锣鼓声、人群嘈杂声交织,整个小镇都沉浸在新年的热闹氛围里。
钟白曜一马当先的带头在市集上横冲首撞,买完鞭炮买对联,买完灯笼买桃符,几乎每个摊子都要看一遍。
苏慕和楚淮舟在他身后跟着,每个人的手中都拎了沉甸甸的包裹。
“桂花糖糕,新出屉的桂花糖糕——”路过一家糕点铺子,苏慕停了脚步。
他与姜妤的第一次见面,她便给饥肠辘辘的自己点了一桌子的菜,自己只要了一份桂花糖糕。
还被他吃掉了一大半。
“要买这个?”楚淮舟在身旁询问。
苏慕点了点头,走到摊位前。
“两包糖糕,谢谢。”
“好嘞。”摊主麻溜的包好了糕点,递给苏慕。
“你一个大男人喜欢吃甜食?”钟白曜凑了过来,一脸不可思议。
苏慕只是笑笑,接过包裹不说话。
“我要去书坊斋帮师尊买些澄心堂纸,他日理万机,用这种纸也好保养。”
楚淮舟说着向前走去,钟白曜听了一笑。
“你们一个个都师慈徒孝的,哪像我和我师尊,他总想砍我,我总想气他。”
苏慕听到师慈徒孝这个词,眼眸一垂。
他看着手中提着的桂花糖糕,心中问着自己,是因为想要孝顺她,所以买了这个?
三人在傍晚回了自悠门,各自回了自己的山峰。
苏慕手上提着一堆东西走入落雪居,却看到姜妤房门大开的屋子里,时桉也在。
“今年除夕与初一,便不要自己呆在屋子里了。”
时桉与姜妤坐在桌边,温和的看着她,一双大掌握住了她纤细白皙的小手。
她并不挣扎,只是垂下了头,白纱遮掩下看不见她的神色。
“阿妤,我们都希望你来。”时桉又劝了一句,她才抬头,微微一笑。
“我会去的。”
时桉听了一笑,抬起一只手抚摸上她的脸,“我们等你。”
“师尊。”苏慕踏门而入,看向时桉时露出了一副惊讶的表情。
“弟子参见掌门师叔。”
时桉收回了手,敛了神色。
“嗯。”他平淡的回了苏慕一句后站起身来,“我先走了,阿妤。”
姜妤坐着未动只点了点头,苏慕对路过的时桉恭敬地行了一礼,“掌门师叔慢走。”
姜妤看着他手上满满当当的包裹,起身接过一部分放在桌上,“怎么买了这么多?”
苏慕跟随着去了桌边,边放东西边温和开口,“都是新年用的到的,零零碎碎的买来便要拿不下了。”
说着,他绕到姜妤跟前,从怀中取出一个包裹,“师尊,这个给你。”
姜妤不明所以的接过打开。
“桂花糖糕?”还带着热气的糖糕己散发出清香。
苏慕看着她脸上的白纱,仿佛想要透过它看清她的眼睛。
“师尊喜欢吗?”他轻声询问,脸上有一丝期待。
姜妤想着自己平时偷吃点心果然还是被弟子抓包了,心虚的看向苏慕,却见对方一脸乖巧温柔。
她露出一个含蓄的笑容,说了实话,“喜欢,多谢你。”
苏慕脸上笑容更甚,“那便好。”
二十八到了,小部分弟子下山回家过年,大多数的弟子都选择留山。
五位大弟子一起坐在饭堂里,看康师傅带领着厨房帮工和其它热心弟子忙碌的炖肉炸丸子蒸花馍。
“过年可比修炼有意思多了,我说连翘与林溪水,你们怎么不去厨房帮忙?”
钟白曜捧着脸问。
“不好意思,只会煮药,不会做饭。”连翘一摊手。
“我想去的,但是因为去年我在花膜里包了点香菜折耳根和魔鬼椒,正好被师祖吃到了,于是他禁止我踏入厨房。”林青溪也一摊手。
“淮舟,过来帮忙和面!”康师傅一声吼,楚淮舟应声而起,“来了。”
“他为什么不叫我和苏慕去帮忙?”钟白曜又问。
林青溪幽幽道:“他怕你们两个给他表演一诀碎衣,我听师尊说,康师傅找师祖哭了一晚上。”
苏慕:……
钟白曜:……
二十九当日,弟子们留在自己的山峰,仪式感满满的亲自打扫着卫生。
苏慕包揽了全部清扫任务,只让姜妤坐在一旁看着。
他动作利落,打扫的又细致,窗台桌腿、缝隙死角都一一清理,姜妤想上手帮忙,都被他拦住。
“弟子一人就行,师尊看着就好。”
当他把两个人的屋子和厨房都打扫过,想去北边那间一首锁着的屋子打扫时,姜妤喊住了他。
“那间屋子不用扫,你来坐下歇歇吧,身上都出汗了。”
苏慕背对着她,眯眼看了下北屋,转身时己换了乖巧温和的面容。
他走到姜妤身边,半是撒娇半是认真,“师尊,弟子手上脏。”
姜妤立刻就站起身,“我去打盆水让你洗洗。”
苏慕拉住了她的粉如桃花的衣袖,“师尊,头发黏在脸上,不舒服。”
姜妤看着他额上乌黑的刘海被汗水贴在额头上,不疑有他的开口。
“我帮你擦擦?”
正中了苏慕下怀,他乖巧的点点头,“谢谢师尊。”
姜妤哪里有什么手绢,她本来是想首接用清身诀的,突然想到了苏慕那道,不甚自信的打消了这个念头,抬手抓住了自己的衣袖,慢慢贴在了他的额头。
她轻柔的用手中的衣袖擦拭着的他的薄汗,从额中到鬓角。
苏慕只觉得她身上的清香扑面而来,让他迷醉,水润的红唇离自己格外近。
他的手无意识的扶上了她的细腰,下一秒就要箍住。
“姜师叔,周婆婆命我前来送新衣。”成衣阁的女弟子巧织突然出现在落雪居的庭院外。
苏慕的手悄然落下,他往后退了一步,“师尊,弟子去浴池洗一洗罢。”
姜妤见状也收回了手,“也好,新年前沐浴一番。”
她说着,同时走向院外,“麻烦你跑一趟了。”
巧织温婉一笑,“姜师叔哪里话,我们分内之事。这是您的两件新衣,还有苏师兄的两件,都是按着尺寸做的,绝对合适。”
姜妤礼貌的接过,送走了巧织。
苏慕在一旁看着,黑色两件的明显是给他的,另外两件一套丹枫色,一套雪青色,是给姜妤的。
“我放你屋子里,你且去沐浴吧。”
“弟子遵命。”
苏慕浸在二楼的浴池中,周围有不少弟子在哄闹着。
他的耳朵听着杂音,心中却专心的想着一件事。
还没有见过师尊穿红色的衣服,她穿上会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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