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像一层薄纱,轻轻覆在炕沿的木纹上,将两人交叠的身影晕染得朦胧而温柔。
菊香嫂子的发丝散落在枕上,沾着些许薄汗,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像月光下拂动的柳枝。
她的指尖陷在铁柱宽厚的脊背里,那些交错的疤痕被体温焐得发烫,仿佛沉睡多年的故事终于找到了倾诉的出口。
菊香嫂子的声音轻得像风中的絮语,混着窗外偶尔掠过的虫鸣,在东厢房里织成一张柔软的网,将所有的苦难都暂时隔绝在外。
“别怕……”铁柱的声音埋在她的发间,带着药膳汤的暖意,“以后有我。”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劈开了菊香嫂子强忍多年的堤坝,她猛地收紧手臂,将脸更深地埋进他的颈窝,泪水混着汗滴流淌而下,也浇开了心底最隐秘的花。
那些守着空房的漫漫长夜,那些被村民指指点点的难堪,那些对着二娃子强装的笑脸,在此刻都化作了滚烫的洪流,随着彼此的呼吸一同起伏。
铁柱望着屋顶熏黑的房梁,那里还留着二娃子画的歪歪扭扭的太阳,突然觉得这简陋的东厢房比任何金屋都要珍贵。
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像是要在他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月光从窗棂的缝隙里斜射进来,照亮她眼角的泪痣,也照亮他下颌紧绷的线条,像一首无声的歌谣。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泛起鱼肚白,远处传来第一声鸡鸣。
铁柱轻轻拨开她汗湿的发丝,见她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嘴角却带着满足的笑意,像个卸下重担的孩子。
他伸手将被角掖好,动作轻得像怕吹醒了一场美梦。
她摇摇头,撑着身子坐起来,裸背在晨光里泛着珍珠般的光泽,那些被岁月刻下的痕迹,此刻都成了勋章。
“我跟你一起去,给你煎个荷包蛋,要溏心的。”
两人穿衣服时,指尖偶尔碰到一起,还是会忍不住脸红,却都默契地没有说话。
有些事,不必言说,就像灶房里还温着的药膳汤,火候到了,自然就入味了。
走出东厢房时,李春花正站在葡萄架下晾衣服,见两人出来,笑着扬了扬手里的红布:“给你缝了个护腕,今天戴去演武场,喜庆。”那红布是她陪嫁时的嫁衣拆的,针脚细密,还绣着个小小的“胜”字。
铁柱接过护腕,指尖触到布料上的温度,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菊香嫂子走到灶房门口,回头望了眼相拥的两人,晨光洒在她脸上,映出从未有过的光彩。
灶房里的铁锅很快又冒起了热气,荷包蛋在沸水里翻滚,像一个个小小的太阳。
三个身影在晨光里忙碌着,偶尔传来二娃子呓语的声音,这寻常的清晨,却比任何盛大的宴席都要动人。
铁柱知道,昨夜的温存不是结束,而是开始,他不仅要赢下今天的选拔赛,更要赢回她们安稳的余生,赢回王家村应有的尊严。
而这份力量,就藏在这碗溏心荷包蛋里,藏在这对相互扶持的女人眼里,藏在这简陋却温暖的晨光里。
两个女人隔着灶台相视而笑,眼里没有猜忌,只有默契的温暖。
“汤好了。”李春花往锅里打了个鸡蛋,“你也喝点,夜里…… 累着了吧?”
菊香嫂子的脸 “腾” 地红了,接过她递来的热毛巾:“你这丫头,跟谁学的油嘴滑舌。”
灶房里的蒸汽漫出来,把窗玻璃蒙上一层白雾。
李春花用锅铲轻轻推着溏心蛋,蛋黄在沸水里微微颤动,像裹着层琥珀,她瞥了眼蹲在灶前添柴的菊香嫂子,见她耳根还红着,忍不住又打趣:“二娃子昨天还问,为啥我妈要搬到东厢房来呢,我都不知道该咋答。”
菊香嫂子往灶膛里塞了把松针,火苗“腾”地窜起来,映得她脸颊发烫:“小孩子家懂啥,就说…… 就说铁柱叔怕黑,要人作伴。”话一出口,自己先忍不住笑了,手里的火钳“当啷”掉在地上。
李春花弯腰帮她捡火钳,指尖碰到她手背,两人像触电似的缩回手,又“噗嗤”笑出声。
蒸汽里,两个女人的影子在墙上挨得紧紧的,像小时候一起在河边捣衣时那样亲近。
“说真的,” 李春花往汤里撒了把葱花,声音软下来,“能看着你这样,我打心底里高兴。以前总见你一个人偷偷抹眼泪,现在……” 她没说下去,却往菊香嫂子碗里多舀了勺溏心蛋。
菊香嫂子的眼圈突然红了,赶紧低头喝汤,蛋黄的暖流滑进喉咙,烫得心里发颤。她知道李春花的意思,在这王家村,两个女人守着一个男人,说出去难免被嚼舌根,可此刻灶房里的暖意,比任何闲言碎语都有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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