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系统面板上刺目的红光，喉结动了动。那行警告文字像是烙在视网膜上——“三日内完不成‘商战狼人杀’副本，影响力等级将清零”。指尖不自觉地着键盘盒的金属边缘，冰凉的触感顺着指腹窜进神经，让我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耳边传来手机震动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却带着某种压迫性的节奏。李明的语音消息炸开：“砚哥你疯了？周越那孙子最近请了代练！”他的声音里夹杂着风声和急促的呼吸，仿佛刚跑完百米冲刺。
我把手机贴在耳畔，喉头滚动了一下：“来网吧。”
通话键被按下时，指腹蹭过键盘盒的边角，金属的冷意更浓了。窗外飘着细雪，透过网吧斑驳的玻璃洒进来，落在桌上的可乐罐上，凝成一颗颗水珠，像极了医院点滴瓶里的液体，一滴、两滴……妈妈正躺在病床上，等待明天的透析。
十分钟后，门铃“叮铃”一声响，李明裹着一股冷风冲了进来。他羽绒服帽子都没摘，发梢挂着融化的雪，睫毛上也沾着水珠。“我真敢应战？”他喘着气，一边脱手套一边瞪着我，“周越上礼拜刚在韩服冲了大师分，你上回solo还是半年前——”
“不是solo的事。”我把系统面板转向他，屏幕蓝光映得他瞳孔骤缩。
他扯下帽子，后颈还沾着雪水：“所以现在要同时搞周越和这个破系统？你疯了？”
“我妈明天要做透析。”我摸出皱巴巴的缴费单，边角被我捏得发毛，“周越卡着我工资，系统卡着我影响力。”
李明突然沉默了。他抓过我桌上的可乐猛灌一口，冰得呛咳起来，咳嗽声在网吧的空调嗡鸣中格外清晰。过了几秒，他才低声问：“商战狼人杀……这副本我听说过，是创游新出的实景推演，玩家得混进商战局当卧底。你需要什么？身份伪装？话术？”
“先从规则摸起。”我点开系统任务详情，页面加载时发出轻微的电流声，“三天，我需要模拟至少二十轮局。”
网吧老板老吴端着泡面路过，扫了眼屏幕：“小陈又接难活？”我点头，他把泡面推过来：“算我请的，别熬太狠。”
热汤的雾气糊在眼镜上，我摘下来擦拭时瞥见张晓的消息：“今晚加班？你今天摆机台时碰倒了三个手柄。”她的头像旁显示着最新一条语音未读，但我没有点开，只是快速回了一句：“有点事，明天调休。”
凌晨两点，键盘的W键被我按得发烫，机械轴体己经有些迟钝。李明趴在桌上打呼噜，口水浸湿了半张写满“狼人牌行为模式”的草稿纸，纸张在他脸下慢慢洇开墨迹，像一团模糊的乌云。
我揉了揉酸痛的后颈，颈椎发出咔哒的声响。系统突然弹出【记忆回溯】：三小时前，周越的助理在创游大厦门口给人递了个U盘。画面虽然模糊，但那个U盘的银色反光刺得我眼睛一疼。
“操。”我踹了踹李明的椅子，“周越可能在副本里动了手脚。”
他猛地抬头，眼镜滑到鼻尖：“那怎么办？”
“先把基础盘打牢。”我点开系统给的“商战术语库”，界面加载时发出电子蜂鸣，“明天去游戏厅，张晓可能能帮上忙——她上次说她哥在投行上班。”
第二天下午，游戏厅的空调嗡嗡作响，混合着街机的音效和孩子们的尖叫，构成了一种独特的白噪音。张晓擦着PS5手柄抬头，发梢沾着金粉（她总爱往马尾上别闪片）：“陈砚你这两天魂都没了，是…家里出事了？”
我顿了顿，空气里飘浮着淡淡的塑料味和爆米花甜腻的气息。她手指在手柄上蹭出白印，指甲盖涂着褪了色的薄荷绿——和上周她帮我妈带的护工推荐单上的字迹颜色一样。
“有点麻烦。”我把凉透的奶茶推给她，“但能解决。”
她没再追问，却往我兜里塞了包润喉糖：“熬夜别太狠，你昨天咳嗽了。”转身时，发梢的金粉扫过我手背，像落在雪地上的星子，轻柔而温暖。
接下来的两天像被按了快进键。
李明把他的电竞椅搬来网吧，我俩轮流盯着全息投影的商战沙盘；张晓每天中午准时送盒饭，鸡腿总在我碗底；系统的【记忆回溯】触发了七次，我记满三个笔记本，从“竞争对手的财务漏洞”到“酒局上的微表情陷阱”。
第三天傍晚六点，离截止时间还有两小时。
我盯着沙盘里卡住的“关键投资人”，他的行为模式突然从“风险厌恶型”变成“激进型”——和系统给的模板完全对不上。
“操，周越改了数据！”李明砸了下键盘，全息投影晃了一下，像被惊扰的水面，“这投资人根本不存在，是他塞的AI陷阱！”
我捏着太阳穴，后颈沁出冷汗，心跳声在耳边轰鸣如鼓。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炸响：【剩余时间：1:58:32】
玻璃门被推开的动静比门铃还响。
雪松香水味先涌进来，苏清棠裹着米色大衣站在门口，怀里抱着台银色笔记本：“需要帮忙吗？”
我猛地抬头。她发梢沾着傍晚的天光，手里的电脑屏幕亮着——是创游内部的系统后台界面。
“周越上周黑了测试服。”她把电脑推过来，指尖点在“投资人行为逻辑”栏，“他改了底层代码，但留了漏洞。”
“你怎么…”
“你前天在苏氏大厦按电梯时，手机屏保是系统界面。”她调出一串代码，声音冷静而坚定，“我查了公司三年前的游戏测试计划——天命系统，对吧？”
键盘敲击声和系统倒计时重叠成一片。
苏清棠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我盯着她后颈的碎发被空调吹得，突然想起童年救我的那个小姑娘，她也是这样，蹲在巷子里给我包扎伤口时，发梢沾着草屑。
“完成了！”李明吼出声时，系统提示音刚好响起：【商战狼人杀副本（白银2星）通关成功】
我瘫在椅子上，汗水浸透后背，耳机线缠绕在手腕上，勒出一道红痕。
苏清棠合上电脑，雪松味淡了些：“周越的小动作，我让人截了。”她起身时，大衣下摆扫过我手背，柔软的布料像风掠过皮肤，“但系统……没那么简单。”
我盯着系统面板上突然亮起的新提示，心跳漏了一拍。
“恭喜你完成任务，但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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