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揭开记忆

寂静的凌晨，我在一片黑暗中被手机剧烈的震动硬生生从睡梦中扯了出来，那震动声在静谧的夜里格外刺耳。 凌晨三点多，我迷迷糊糊地伸手到枕头下摸索，指尖触碰到苏小梅小学毕业照那光滑又带着些许潮湿的表面。照片的边角还沾着旅馆空调漏下的水，此刻被我的体温焐得潮乎乎的，触手一片冰凉。 手机屏幕散发着柔和的光，是苏清棠发来的消息：“我在楼下买了豆浆，温的。”那屏幕的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 七点整，我推开旅馆门，一股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打在脸上凉飕飕的。她正倚着墙专注地看着手机，米色风衣下摆被风轻轻掀起一角，像一只欲飞的蝴蝶。她手里拎着两个印着蓝山咖啡标志的纸袋，纸袋在风中发出沙沙的声响。 见我出来，她把豆浆递过来，指尖凉得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触碰到我的手时，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热的，在保温袋里捂了半小时。” 当我和苏清棠踏入医院，一股刺鼻的消毒水气味猛地冲进鼻腔，那气味又冲又涩，让我不禁皱起了眉头。我盯着走廊墙上的电子屏，听着它发出的轻微嗡嗡声，数着自己的心跳。 苏清棠的高跟鞋跟敲在瓷砖上，“嗒、嗒”的声音清脆而急促，比我脉搏跳动的声音还要快，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 转过儿科病房的转角，我看到一个穿护士服的姑娘正踮脚调整输液架，她马尾辫在脑后晃出个小弧度，像一只摆动的钟摆。走近一看，是苏小梅。 “陈砚！”她转身时护士帽歪了，发梢沾着点消毒棉的絮，像一朵小小的白色蒲公英。“清棠姐也来了？快跟我去休息室，我带了桂花糕，是我妈昨天蒸的。” 休息室很小，窗户台上摆着三个保温杯，其中一个印着“儿科护理之星”，在微弱的光线下，那几个字隐隐闪着光。 小梅把桂花糕装在玻璃盘里，塑料包装纸沙沙作响，那声音在安静的休息室里格外清晰。“你们记不记得护城河的老书店？我十岁那年暑假，陈砚为了捡掉进河里的游戏机卡带……”她突然顿住，指尖轻轻碰了碰我手腕，那触感轻柔而短暂。 我后颈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仿佛有一阵冷风拂过。 “那天你扑进水里，我吓傻了只会哭。”小梅的指甲在桌布上掐出个小褶子，那细微的声响伴随着她的话语。“后来有个大姐姐把你捞上来，浑身都湿透了，我追着她喊谢谢，她只说‘别告诉家长’就跑了。”她抬头看苏清棠，眼睛亮得像含着星星，在柔和的灯光下闪烁着光芒。“清棠姐，你十二岁那年是不是去过护城河？我妈说那天有个穿白裙子的小姑娘在桥上转了三圈，手里攥着根红绳。” 苏清棠的杯子“当”地磕在桌上，那清脆的声响在休息室里回荡。 她垂眼盯着杯里的桂花茶，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影子，像一只振翅的蝴蝶。“我追着救人的女孩跑了半条街，后来在巷口看见她蹲在地上，手腕上系着根褪色的红绳——和我外婆编的一模一样。” “那是我妈给我编的！”小梅突然笑出声，从护士服口袋里摸出个红绳头，那红绳头在她手中显得格外鲜艳。“我小时候总丢东西，我妈就用旧毛衣线给我编了这根，后来跑太快挣断了……”她的声音突然轻下去，像被一阵风吹散。“陈砚，你发烧那次在我家躺了三天，给你量体温的是清棠姐爸爸吧？他当时说‘这孩子体质弱，得多吃鸡蛋’，清棠姐蹲在床边给你剥了六个茶叶蛋。” 我太阳穴突突跳起来，像是有小锤子在里面敲击。 记忆的碎片突然涌进来：消毒水混着茶叶蛋的香气，那气味复杂而又熟悉，白大褂的下摆扫过脚踝，那轻柔的触感仿佛还在，还有个扎高马尾的小姑娘举着剥好的蛋，指尖沾着点酱油，说“吹凉了再吃”，那声音温柔而清晰。 “苏叔叔后来调去市立医院了。”小梅把红绳头放在桌上，那红绳头在桌面上显得格外醒目。“我妈在周氏科技做保洁那会儿，听他们部门说苏叔叔参与过什么‘天命计划’。”她压低声音，那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妈收拾苏叔叔旧物时，看见过带‘天命’钢印的文件袋，后来……” “后来苏叔叔辞职了。”苏清棠接口，她的手指节泛白，像是用力过度。“我爸走前说过，有些游戏不该由人来定规则。”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掌心烫得惊人，那热度透过皮肤传到我的心里。“去我家地下室，我爸的旧笔记本在那儿。” 走出医院，夜幕己经降临，外面的街道灯光昏暗，冷风呼呼地吹着，吹得路边的树枝沙沙作响。我们来到旅馆，旅馆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旅馆的空调嗡嗡响着，那声音像是一首单调的催眠曲。 苏清棠蹲在旧纸箱前，发顶一绺呆毛，那是她刚才翻箱子时蹭的，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滑稽。 “找到了！”她抽出本泛黄的笔记本，封皮内侧有行钢笔字：“天命计划实验日志——苏明远”。那字迹在昏暗的光线下有些模糊，但却透着一种神秘的气息。 我凑过去，纸页上的字迹有些模糊：“7月15日，系统己能模拟90%人类决策模式；8月3日，周正雄（周氏科技董事长）要求增加‘强制参与’模块；9月20日，实验体07号出现记忆紊乱……”最后一页夹着张照片，是年轻的苏清棠趴在桌前，桌上摆着半块没吃完的茶叶蛋，那照片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有些陈旧。 “首播吧。”我摸出手机架，那金属的触感在手中凉凉的。“周越不是想捂盖子吗？我偏要把这些摊在太阳底下。” 苏清棠突然按住我准备开机的手。 她眼睛里有团火，比我在副本里见过的任何技能特效都亮，那光芒在昏暗的房间里格外耀眼。“我和你一起。” 首播间的提示音像炸了锅，那嘈杂的声音让人耳朵生疼。 当我把笔记本翻到“强制参与模块”那页时，弹幕瞬间被“卧槽”刷屏，那密密麻麻的文字让人眼花缭乱。 周越买的水军开始刷“P图”“编故事”，我摸出系统刚给的“心理博弈”技能卡——这张卡能让我精准捕捉评论区情绪漏洞。 “质疑文件真实性的朋友，看这里。”我举起手机对准笔记本内页的钢印，那钢印在手机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市档案馆2015年的调档记录显示，‘天命计划’确为周氏科技与军方合作项目，2016年因问题终止。”我顿了顿，“苏明远医生的离职报告，现在就在我手边。” 弹幕突然安静了两秒，接着被“实锤了！”“周越滚出游戏圈”的刷屏淹没，那汹涌的弹幕像是一波波的潮水。 苏清棠坐在我旁边，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这是我们约好的“安全”暗号，那轻微的敲击声像是一颗定心丸。 下播时己经凌晨一点。 我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收拾设备，手机在桌角震动起来，那震动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突兀。 屏幕亮起的瞬间，我浑身的血都凉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 短信只有一行字：“你己经触及了底线。” 发件人号码被隐藏了，只有一串乱码。 窗外的月光刚好照在苏明远的笔记本上，“天命计划”西个字泛着冷白的光，像把悬着的刀，那寒光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