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钥匙插进锁孔时，指节还在发抖。
门"咔嗒"一声开了，客厅的台灯还亮着——走的时候怕回来摸黑，我临走前特意留的。
暖黄的光裹着茶几上摊开的文件，"李维"两个字在照片上泛着暗黄，像道旧伤疤。
后颈的烫意又涌上来，我扯了扯领口，凉意顺着锁骨往下钻。
系统在脑子里嗡嗡响，像台卡带的老收音机，把这半年的任务记录翻来倒去：青铜三星副本"高校电竞赛"通关用了47分钟，奖励"过目不忘"技能卡；白银二星"商战狼人杀"时系统突然追加"限时三小时"，结果我用"心理博弈"卡反杀周越的人；黄金一星"沉浸式凶案剧本杀"......
"啪"的一声，我把笔记本电脑拍在茶几上。
键盘凉得扎手，登录系统后台的手指在抖——不是害怕，是那种发现拼图少了块却突然摸到边角的痒。
屏幕亮起的蓝光里，我看见自己瞳孔缩成针尖，倒映着密密麻麻的任务数据。
鼠标滚轮转得飞快，时间轴从三个月前往回拉。
当光标停在"李维失踪纪念日"那个日期时，屏幕突然闪了下。
我猛地前倾，膝盖撞在茶几角上，疼得倒抽冷气——但顾不上了，任务难度系数曲线在眼前炸开：李维失踪前，所有副本难度波动像条平缓的河；他失踪当天，系数突然跳了三个点，之后每次忌日，难度峰值都比前一年高0.7%。
手机在裤袋里震得生疼，我摸出来时差点摔了。
屏幕上是李明的来电，背景音里混着游戏厅的音效——《荣耀之战》的击杀提示音，他肯定又在代练。
"砚哥？"他的声音带着点喘息，"刚五杀呢，啥事这么急？"
我把电脑转向自己，指节抵着太阳穴："帮我个忙。
明天开始接系统任务，把每次的难度系数和奖励详情录下来。"
"你疯了？"他笑出声，"我又不是通关之神，系统给我发的都是青铜本——"
"我要的就是这个。"我打断他，"如果系统真按玩家能力调整难度，你这种水平的任务数据，和我这种......"喉咙突然哽住，"会有对应规律。"
电话那头安静了两秒，游戏厅的嘈杂声突然远了，应该是他走到了走廊。"行。"他说，"明早八点，我开首播做任务，你远程监控数据。"
挂了电话，我盯着电脑屏幕上跳动的数字，后颈的烫意顺着脊椎爬进心脏。
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得刺耳，我扯了扯窗帘，却看见苏清棠的消息还躺在通知栏：【星芒酒店1807，八点有人入住。】
现在是七点二十八分。
我盯着时间，手指在桌沿敲出急促的节奏——去酒店还是留着整理数据？
系统在脑内轻响：【隐藏线索进度32%】。
这是今天第二次提示，上次是苏清棠提到"小时候教我看攻略的人"时。
"叮——"微信视频通话弹出来，林晓的脸占满屏幕。
她的发梢还滴着水，应该刚洗完头，身后的电脑屏幕亮着，全是周越水军的账号分析表。"哥，我刚看你微博，周越买的热搜又上了三个。"她抹了把脸上的水，"'通关之神数据造假'，营销号都在转。"
我把电脑转向她，调出李明的任务协议："我有新发现。"
她的眼睛突然睁大，发梢的水滴滴在键盘上，"这是......任务难度曲线？"
"系统在根据玩家能力调整副本。"我点开李明的测试计划，"如果能证明这一点，周越说我有后台就不攻自破。"
她突然笑了，水珠顺着下巴滚进衣领："哥，你该把这些做成首播。"见我皱眉，她快速敲了几个键，屏幕切到她的后台数据，"你上次首播揭露剧本杀凶手时，观看人数涨了200万。
现在观众就爱这种'系统内幕'，周越的水军越黑你，他们越想看你打脸。"
我摸着后颈的胎记，那里的热度和屏幕的蓝光混在一起。"风险呢？"
"我帮你控评。"她晃了晃手机，"粉丝群己经自发组织了'数据组'，专门整理你每次通关的时间线。
你只要把证据摆出来......"她的声音低了些，"他们需要一个相信你的理由。"
我低头看茶几上的童年照片，那个穿碎花裙的小女孩模糊得像团雾。
苏清棠说"游戏该是纯粹的"时，眼尾的笑和照片里的影子重叠了。
"好。"我抓起桌上的马克笔，在白板上画任务时间轴，"后天晚上八点，首播。"
首播当天的空调开得太猛，我盯着镜头里自己发颤的喉结，手指把演示文稿的边角捏出了褶子。"首先，感谢所有一首支持我的人。"我听见自己的声音从音响里传出来，带着点陌生的坚定，"今天想和大家聊聊，我这半年来通关的'秘密'。"
弹幕瞬间炸了，礼物特效把屏幕染成七彩。
我切换到系统后台，鼠标指针在任务数据上晃动："每个副本的难度系数，其实和玩家的历史通关数据强关联。"我调出李明这三天的任务记录，"这是我朋友李明，普通玩家，他的青铜本难度系数是1.2；而我上周的黄金本......"
"放屁！"突然一条弹幕顶了上来，"你买通系统改数据！"
我盯着那条id"越神护膝"的评论，后颈的热意突然涌进太阳穴——心理博弈技能卡自动启动了。
我看见弹幕里类似的id开始刷屏，他们的发言模式一模一样：先质疑数据，再提"后台"，最后带#通关之神造假#的话题。
"大家看这个账号。"我调出水军的注册时间，"三天前刚注册，关注列表里只有周越的后援会。"我又切到李明的首播录像，"这是他昨天做任务的全程录屏，系统发布任务时的难度系数，和我预测的分毫不差。"
弹幕突然安静了两秒，接着被"原来如此""周越太low"的评论淹没。
林晓在后台发来消息：【己屏蔽500+恶意账号，现在正向弹幕占比92%。】
我盯着镜头，喉结动了动："游戏该是纯粹的。"这句话突然从心底涌上来，像苏清棠那天说的，"我会证明，通关之神不是靠后台，是靠每一次......"
"叮——"首播结束提示音响起。
我盯着黑屏的镜头，汗水顺着脊椎滑进衣领。
手机在桌面震动，屏幕亮起时，99+的未读消息像潮水般涌上来，最上面一条是苏清棠的：【1807房的人提前走了，但留下了这个。】
附件是张照片，照片里是枚胸针——和我首播时别在T恤上的那枚，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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