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王浩被工作人员架着胳膊拖走的背影，后颈的汗毛还竖着。空气中弥漫着茶会残留的冷香，混杂着人群退场后地板上散落的烟灰味。
系统在识海里跳出通关评价的瞬间，我摸了摸内袋那枚碎成两半的小猫挂坠——这是我妈走前塞给我的，金属边缘硌得心口发疼，仿佛她临终时的手掌温度还残留在上面。
周越的车就停在酒店门口，他摇下车窗冲我笑，路灯在他金丝眼镜上割出一道冷光，映得他的笑容像刀锋般锋利。引擎低沉的轰鸣声中，他挥了挥手，车身缓缓驶离，留下一股淡淡的雪松香水味。
"陈哥！"林晓举着手机从人群里挤过来，发梢沾着雨水，水珠顺着她的鬓角滑落，在衣领上洇出深色痕迹。"你刚才那段推理上热搜了！#血色茶会反转#现在第一，网友都在刷'通关之神'！"她手机屏幕亮得刺眼，评论区滚着"这逻辑绝了""王浩脸都绿了"的弹幕，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轻微的电流嗡鸣。
我扫了眼，指尖无意识蹭过衬衫上那片咖啡渍——王浩泼的，现在己经干成深褐色的疤，粗糙的布料摩擦指腹，像是提醒着方才那场对峙的余温。
"清棠姐在后台等你。"林晓突然压低声音，往电梯口努嘴。
苏清棠靠在消防通道的墙上，黑色西装裤脚沾着点水渍，见我过来，把保温袋往我怀里一塞："热粥，你胃不好。"她发尾还滴着雨，语气却冷得像冰碴，"周越刚才让助理送了束黑玫瑰到评委席，卡片上写'游戏才刚开始'。"
我捏着保温袋的手紧了紧，热粥的蒸汽透过袋子蒸腾着手掌，仿佛能唤醒记忆深处某个温暖的清晨。
黑玫瑰，周越最爱的威胁方式。三年前青训营被苏氏收购，他在我储物柜塞过同样的花，第二天我就被以"状态不稳定"为由退训。
系统突然震动，【检测到目标人物周越离开现场，距离300米】的提示在视网膜上闪烁。
"我送你回去。"苏清棠伸手要接我手里的证物箱，被我侧身避开。
她愣了下，指尖在身侧蜷了蜷："陈砚，周越这次动的不是普通手段。"她喉结动了动，像要说什么，又咽了回去，"你...小心。"
雨还在下，我撑着伞往地铁站走。雨点打在伞面上，发出细密的“嗒嗒”声，像是某种密码。路过报刊亭时，玻璃橱窗里的电子屏正播着周氏集团的广告——周越穿着定制西装，举着奖杯笑，背景音乐是那种标准的企业宣传片配乐，轻快而虚假。
系统突然弹出【周越近三日行动轨迹分析】：昨晚十点半离开周氏大厦，凌晨一点出现在城郊废弃工厂；今早七点去了城南私立医院，停留十七分钟。
我攥紧伞柄，伞骨硌着掌心的纹路，冰冷而真实。这轨迹太反常了。周越有洁癖，怎么会去废弃工厂？
私立医院……我摸出手机给赵雷发消息：“查周越最近接触的人，尤其是城南那家。”
出租屋的顶灯在头顶嗡嗡响，像是某种老旧机器的回音。我把证物箱往桌上一放，系统技能【过目不忘】自动启动——视网膜上开始闪现这三天收集的碎片：周越助理电脑里的加密文件、王浩赛前找道具组老张的监控截图、还有昨晚在周氏大厦楼下拍到的，钻进周越车的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
手机在这时震动。赵雷的消息跳出来：“老地方，十分钟。”
咖啡馆的深烘咖啡香混着奶泡的甜，空气里浮着低语和杯碟相碰的清脆声响。赵雷把笔记本电脑推过来时，指节泛白——他平时总爱转的银戒指没戴，虎口有道新刮伤。“我黑进周越的私人云盘了。”他压低声音，屏幕亮起，是几段模糊的监控，“三天前凌晨，他在工厂见了三个人，领头的那个……”他放大画面，男人转过脸的瞬间，我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那是三年前青训营的总教练，被曝收黑钱后销声匿迹的张权。
“还有这个。”赵雷点开另一个文件，是张权近半年的消费记录，“他每个月十五号都会往‘暗月科技’打钱，这家公司注册地在开曼群岛，法人是个空壳。”他关掉电脑，咖啡杯底重重磕在木桌上，“陈哥，周越背后有人。”
我捏着咖啡杯，杯壁的温度透过掌心往上窜，仿佛回到那个被退训的清晨，手中也是这样一杯早己凉透的咖啡。
系统突然弹出【关联线索：暗月科技与三年前青训营假赛案有关联】的提示——那年我被退训前，总教练张权确实找过我，说只要故意输掉决赛，能拿五十万。我没同意，第二天就被通知“心理素质不达标”。
“我需要苏清棠的资源。”我掏出手机，翻到苏清棠的对话框又放下。
赵雷盯着我：“你怕她知道当年的事？”他语气突然软下来，“陈哥，她是苏总的女儿，苏氏互娱能查到的东西比我们多十倍。”
雨停了。风卷着梧桐叶擦过窗棂，沙沙作响。我站在落地窗前，看楼下的梧桐叶被风卷得打转。
苏清棠的消息是凌晨两点发来的：“暗影，一个渗透游戏行业的地下组织，涉及假赛、数据操控、非法融资。周越半年前开始接触他们的中层。”后面跟着个定位：“明早十点，人民公园东门口，我让人送资料。”
资料袋里的文件足有半尺厚。最上面一张是暗影组织的架构图，最顶端的“操盘手”三个字被红笔圈着，旁边贴着张模糊的照片——只能看出是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和周越车里那个鸭舌帽男有七分像。
“陈砚，他们手里有你的把柄。”苏清棠的电话打进来时，我正翻到一份三年前的医疗记录，“当年青训营退训报告是伪造的，真正原因是……”她的声音突然卡住，“你小时候落水失忆的事，暗影可能知道。”
我捏着那份医疗记录的手在抖。上面写着：“患者因脑震荡导致部分记忆缺失，需避免强烈刺激。”而病历本最后一页，家属签名栏是“苏清棠”三个字——原来当年救我的，是她。
系统在这时疯狂震动，【检测到周越定位：距离500米，方向正北】。
我抬头看向窗外，对面楼顶的广告牌下，有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正举着望远镜。
“首播。”我突然说，“下周六晚八点，我要在首播间揭露暗影。”
苏清棠沉默了两秒：“需要我做什么？”
“技术支持。”我摸出内袋的碎小猫，金属边缘硌得掌心发红，像是某种誓言的烙印，“赵雷负责网络防护，你帮我找三个能上镜的受害者——被暗影操控假赛的选手，被黑钱挤垮的工作室老板。”
“我现在就联系。”她挂电话前，轻声说，“陈砚，当年我救你时，你攥着这个挂坠哭了一路。”
我低头看向掌心里的碎小猫，突然想起小时候落水时，模模糊糊有个扎马尾的女孩拽着我的手。
雨又开始下了，窗玻璃上的水痕像极了那天她脸上的眼泪。
系统提示在识海里炸开：【检测到暗影组织异常活动，建议加速计划】。
我打开电脑，新建了个文档，标题是《暗影：游戏行业的毒瘤》。键盘敲击声混着窗外的雨声，在空荡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下周六晚八点，该让某些人见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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