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江驻着自己的拐杖正准备离开这里时,目光再度落在了那具尸体上,同时心中也升起了一个荒谬的想法:乌鸦的尸体可以补充气血,那么人的呢?
他望了望远处矗立在地平线上的城市,再看看自己拄着拐杖仍在颤抖的手,能走到吗?赵江在心里自问,走到了,就一定会有食物吗?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从心底冒出,促使他再度坐下,黄沙如烟尘卷过,吹动破旧的衣衫,“人世悲苦,我会背负着你的绝望,好好的活下去。”赵江对着尸体喃喃自语道。
他不再犹豫,伸手按在了尸体上,微弱的血气再度出现,从手臂汇入了心脏,黯淡的灯火添上了些许约新油,疲惫的躯体涌出了几分力气。
继续走吧,前路还很漫长。
两只乌鸦给赵江提供了0.2的血气值,而一具成年人的尸体,居然也仅仅才0.4,可想而知,那些饿殍的身体亏空到了何种程度。
只是这也足够了,前方的城池己经不远了,赵江仍将0.2的血气加到了体质上,至于剩下的0.2,在他思考了一下后,加到了力量上。
那么多的饥民都聚集在了同一个地方,总感觉不会发生什么很好的事情,还是先把力量增加一下,也多两分活命的资本。
待到赵江走近了那巍峨的城墙,他也逐渐松开了一口气,只见在那城墙之外,临时搭建起了一个个简易的粥棚,一队队带着腰刀的捕快驱赶着流民,让他们排起了长长的队伍,维护着周边的秩序。
所幸秩序尚未完全崩塌,仍有一碗稀粥给予着他们最微小的希望,赵江无视了在后方城墙上紧握刀弓,严阵以待的军士,默默的站到了一队流民之后,等待着自己的那碗热粥。
粥很稀,碗底只有一层薄薄的小米,只不过对这些饥民来说,这己经是无上的美味了,他们抱着自己的碗,顾不得热烫,争先恐后的喝下肚去,而后一边舔着嘴角一边在旁观望,企图再次进入队伍中混上一碗。
温热的稀粥下肚,赵江感到了久违的舒畅,腹中的饥饿终于平复了不少,他捧着这一碗稀粥,打算找个人少的地方慢慢的品尝。
“喂,小丫头,把你碗里的粥分哥哥一点。”赵江循声望去,只见两个壮汉挡在了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面前,盯着被她藏在怀里的那碗粥。
“不,不行,那是给爷爷的,求你们了,让我过去吧。”小女孩拼命摇头,把碗藏得更深了。
赵江转头望去,在墙根下躺着不少人,其中不乏有走到这里来就精疲力竭的人,气一散,就站不起来了,只能让自己的亲人来排队领粥。
很显然,这个小姑娘也是这种情况。
“哼,我们可管不了那么多,你要是识趣,就老老实实的分一半给我们,要是不识趣,砸了你的碗,谁都别想喝!”壮汉厉喝一声,将那小姑娘吓得一抖,随后瑟瑟缩缩的拿出碗来,倒了一半在那壮汉碗里,那壮汉一仰头就喝了个精光。那小女孩也趁此机会从他身边溜走。
赵江只是冷漠的看着,不管什么时候都有这种人,偏生这种人还活得最好,看看这些瘦得像竹竿一样的饥民,与那壮汉高大强壮的身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正是靠这样的方法让自己变得强壮,强壮后更是无人可以反抗。
而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当赵江的目光有意识的放在这两人身上后,更多的恶行也开始展露在他眼底,“喂小孩,粥分我一半。”“不分,不分你也别喝了!”“啪!”那是瓷碗在地上摔得粉碎的声音,“啊!小崽子还敢咬我,不给你点教训你以为我好惹啊!”“啪!”那是壮汉一个耳光使劲扇在那个孩童脸上的声音,“呜,呜哇哇!”那是小孩趴在地上起不来的哭声。
赵江攥紧了拳头,青筋毕露,又缓缓的松开,二对一,强对弱,现在逞英雄毫无意义,他只是握紧了一首带着的拐杖,这是他目前唯一的武器。
夜幕降临,难民们聚集的地方升起了零星的火堆,随后逐渐扩散开来,火焰在黑暗中闪着星星点点的光芒。赵江也从别的难民那里借了点火星,生起了一堆火来,而后将自己那根坚硬笔首的拐杖伸进火堆中燃烧。
他并不是那毁了它,恰恰相反,赵江正在给拐杖附魔。当这拐杖燃烧到一定程度时,赵江将其拿出,在石头上进行摩擦,将炭化的部分磨掉,将其磨得又圆又尖。
他试了一下,尖头的部分很锐利,和刀剑什么的肯定是没法比,但要是冷不丁被这么捅一下,那伤害也不容小觑。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赵江抬头望了一眼天空,漆黑一片,无月无星,很好。他的目光望向一处暗红的火堆,那两个壮汉就在那里,并且因为他们的蛮横霸道,没有人愿意与他们在一起,这让赵江也不用担心误伤了。
在真正行动之前,赵江还是忍不住一遍遍问自己,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仅仅只是因为他们欺负了这些难民,就要夺取他们的性命。
只是无论赵江在脑中如何推演,他都想不出一个既不让难民受欺负又能惩治那两个壮汉的方法,那两个壮汉体格占优,人数占优,一旦发生冲突,吃亏的大概率是赵江自己,到时人也没帮到还白挨一顿打。
至于说被欺负的人帮他一起赶跑壮汉,那太乐观了,你不能因为帮助了别人就指望别人一定站在你这边,不敢反抗的人一定有不敢反抗的理由,他没有把矛盾转移到你身上让你来背黑锅就己经不错了。
赵江帮助别人,不求回报,只求自己心安,顺带也获得一些利益,他也不是单纯的只想出头,更是因为他目前的状态,血气值最容易获得的方式就是杀人,杀恶人,又何尝不是在帮好人呢?
理清了思绪后,他也不再犹豫,而是逐渐将目光转向那火堆,两个人影都己经躺在了地上,或许,也是时候该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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