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并没有给他们太多时间,第二天正午,白府的大门被撞开,十几个端着步枪的日本兵冲进来,枪托砸在石柱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从今天起白府被征用了,”带头的军官说着生硬的中文,指挥士兵将前后门都焊死,“没有松本的命令,谁也不准出去。”
下人吓得尖叫,白夫人当场就晕了过去,
“你们想干什么?”宋晚秋的声音很稳,目光扫过那些黑洞洞的枪口,
“白老爷不肯签字。”军官冷笑一声,从皮包里掏出一张照片扔在地上,“他说宁愿死也不做卖国贼,”
照片的画面让白知意浑身一震——白老爷倒在血泊,头发被血群头,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枚祖传的玉佩,
他眼前一黑,差点再到,宋晚秋死死扶住他,指尖触碰到他后背的冷汗,自己的心跳也漏了一拍。
“你们杀了我父亲?”白知意的声音嘶哑的像被砂纸磨过,心口的疼痛和恨意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现在说这些没有用了,”日军踢了踢地上的照片,“松本先生说了,拿一百万来,我们就把白老爷的尸首还给你们,不然……”
他的目光落在宋晚秋的肚子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听说少奶奶怀的双胎?真是恭喜啊。”
宋晚秋浑身的血都冲到头顶,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现在不能硬碰硬,
日本人就是想激怒他们,好找到下回搜的接口,她扶着白知意后退半步,避开士兵的枪口,“钱我们可以给,但你们先撤兵,”
“少奶奶倒是聪明,”军官拍了拍手,“但规矩是我们定的,三天之内钱送到仓库,否则,每天从白府拖出去一个人喂狗!”
说完他带着士兵退出前厅,留下满地狼藉,白夫人被丫鬟掐人中就行,看到地上的照片,
一声“振山啊,”还没喊完,就又晕了过去,下人们哭的哭,逃的逃,几个胆小的仆役翻后墙逃跑了,剩下的也都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宋晚秋让管家把白夫人送回房,又让人把白知意扶到躺椅上,自己则走到院子里,看着被焊死的大门外那些来回巡逻的日本兵,指甲几乎要欠进肉里,
“晚秋...”白知意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眼里布满血丝,“我们跟他们平了。”
“拼不过。”宋晚秋蹲下身,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让他稍微冷静了些,“他们有枪,我们只有护院的棍棒,枪支弹药有限,安安姐最快也要五天才能到,我们得撑过这五天,”她抚摸着几乎看不见脚尖的肚子,“他们也快出来了!”语气里都是担忧和心疼!
她真起身,走到台阶上,对着慌乱的下人朗声道:“愿意留下的,我送完球保证,事后没人发三个月月钱,先走的,现在就可以从侧门走,但走之后,就再也不是白家人。”
人群安静了一瞬,几个老仆相互看了看,慢慢走到她面前,李管家抹了把脸:“少奶奶我们不走,老奴跟着姥爷西十来年了,不能在这个时候丢下主子,”
有了带头的,剩下的人也渐渐安定下来,宋晚秋点点头,心里涌起一股暖流,“管家,你带人把都怨的柴房收拾出来,让女眷都去哪里住,锁好门窗,剩下的男丁,跟我去库房搬东西,把能挡的都挡在前后门。
她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很艰难,日本人封锁啦白府,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食物和水都会成为问题,
更可怕的是那些躲在暗处的眼睛——二房那边静悄悄的,白文山父子只能没露面,事业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这个时候捅刀子,
夜幕降临时,白府彻底陷入黑暗,日本宪兵在墙外点燃了火把,火光映在窗之上,像一张张扭曲的鬼脸,
宋晚秋坐在客厅的桌边,借着微弱的油灯核对账目,试图算出能凑多少现银出来,白知意靠在她的身边难以入睡,却紧紧握住他的手,仿佛这样就能汲取力量。
突然后院传来一声尖叫,宋晚秋猛地站起来,肚子里的孩子像是感应到她的紧张,剧烈的动了一下,她和白知意对视一眼,白知意扶着她同时往后院跑,
赶到后院,只见翠姨娘瘫倒在地上,眼神空洞,怀里紧紧抱着6个月大的儿子,身旁的奶娘吓得脸色苍白,
翠姨娘己经泣不成声:”少奶奶,老爷他……“
翠姨娘看到宋晚秋,突然扑了过来,哭的撕心裂肺:”少奶奶,老爷没了,我也不想活了--"说着便要往墙上撞去,
白知意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姨娘,你还有孩子,你若去了,这孩子怎么办?”
翠姨娘被这句话钉在原地,看着怀里吮着手指哭的孩子,突然瘫坐在地上,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孩子脸上:“我的儿啊,你没有父亲了,娘也不想活了——”
白夫人才缓过点劲来,蹒跚的走过去抱住她,两个女人的哭声搅在一起,像刀子似的割着每个人的心,
白夫人拍拍翠姨娘的背,自己的眼泪却也止不住地流,“活着,我们都得活着,不然怎么对得起老爷……”
前3天,白府像口密不透气的棺材,宋晚秋让人将一箱箱绸缎,玉器搬到前厅,想找人换现银,可日本兵把守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到了第三天夜里,米缸见了底,最后一点干粮分给伤员,宋晚秋啃着干硬的窝头,听着后院传来低低缀泣,突然觉得腹部坠痛的厉害,
第西天清晨,日本兵踹开临时用桌椅搭成的屏障时,木刺飞剑到管家老李的脸上,他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正在给白老爷的牌位上香,香灰落了他一身,
“钱呢?”带头的军官用枪指着宋晚秋的肚子,
管家老李突然往前迈一步,挡在宋晚秋身前,他的背早就脱了,此刻却挺得笔首,像株被狂风压弯却没这段的老槐树,“少奶奶怀着孕,大少爷有伤在身,”他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要抓就抓我这个老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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