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接近尾声时,白知意被几个盐商拉去谈事情,宋晚秋独自站在角落里,突然有人从背后递来一杯柠檬水,
“解解暑,”是去而复返的江笑然,领带歪在一边,看起来狼狈却依然潇洒。
“江少爷!成小姐她?”
“甩掉了,”江笑然得意的眨眨眼,“翻窗户跑的,我爹偏偏觉的她能制住我,”
宋晚秋扫过水杯,忍不住问:“你们是那种关系吗?”
“父母知名罢了,”江笑然撇撇嘴,“我心里己经有喜欢的人了,”他意味深长的看着她,“说起来,你和知意……”
“奴婢只是大少爷的丫鬟,”宋晚秋迅速打断他,耳根却红了。
江笑然笑了,“你知道吗?我认识白知意二十年,从未见过他对哪个丫鬟这么上心过!”
宋晚秋正不知如何回答时,白知意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笑然,你又在这里做什么?”
江笑然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只是和宋小姐聊聊天。知意,你醋劲也太大了。”
白知意的脸一下子黑了,宋晚秋惊慌的看着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生怕他们当场吵起来。
就在这时,成雪伊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江笑然,你又跑。”
江笑然哀嚎一声,“阴魂不散啊!”他匆匆塞给 宋晚秋一张纸条,“我的地址。有空来找玩,”说完就钻进了人群。
白知意盯着那张纸条,眼神阴郁的可怕,宋晚秋犹豫了一下,将纸条递给他 ,“少爷——”
“自己留着吧,”白知意转身就走,却又在几步后停下,“晚秋,跟上。”
回程的汽车上,白知意一首沉默不语,宋晚秋偷偷看他,发现他正 望着窗外,侧脸在月光下如同雕塑般冷峻 。
“少爷在生气吗?”她终于忍不住小声问,
白知意转过头,目光复杂的 看着她:“我没有生气的资格!
宋晚秋心头一震,不知该如何接话 ,这么说看来还是生气 了——
汽车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车轮碾过石板路的 声响,当汽车经过一盏路灯 时,她发现白 知意的手紧紧攥着膝盖上的布料,指尖发白,像是在极力克制什么。
第二日金城的清晨带着盐碱地特有的咸涩味道,
白知意站在酒店二楼窗前,看着街上渐渐热闹起来的早市,他修长的手轻轻敲击窗棂,目光却不时瞥向隔壁房间的方向——宋晚秋应该起床了。
“少爷,您起来了我吗?”门外传来宋晚秋轻柔的声音,白知意立刻收回目光,整了整深蓝色长衫的领口。
“进来。”他刻意让声音显得平淡,”
门被轻轻推开,宋晚秋端着铜盆走进来,盆里热水冒着白气,她今天穿了件藕荷色的斜襟上衣,下身是深灰色的百褶裙,发髻梳得一丝不苟 ,只在耳边垂下两缕碎发,衬得她鹅蛋脸更加精致 。
“昨晚宴会结束的晚,少爷怎么不多睡会儿?”宋晚秋将铜盆放在架上,拧了毛巾递给白知意,见他的脸舒展没有昨晚的阴郁,
白知意接过毛巾,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立刻像被烫到般缩了回来,“盐商们谈生意时话里有话,我琢磨了半宿,”他掩饰性的擦了擦脸,“今天带你去尝尝金城有名的蟹黄汤包。”
宋晚秋眼睛一亮,随即又垂下眼帘,“少爷,昨天宴会上那位周老板似乎对咱们的报价不太满意,要不要趁今天_"
"今天不谈生意。”白知意打断她,声音比想象中强硬,“难得来金城,先放松一天——”
宋晚秋抿了抿唇,欲言又止,白知意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个丫头比谁都上心白家的生意,昨晚宴会上就数她眼观八路耳听八方,连侍者倒酒时不小心洒了几滴在周老板袖口都注意到了。
“知意兄!”楼下 突然传来洪亮的喊声,“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
白知意眉头一皱,快步走到窗前,江笑然正倚在酒店门口的石狮子上,一身骚包的银灰色西装,手里好转着一把象牙骨扇,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他怎么来了?”白知意低声嘀咕。
宋晚秋走在窗前看了一眼,掩嘴轻笑:“江少爷还是这么精神。”
白知意瞥见她嘴角的笑意,心里像塞了团棉花,闷闷的,“你下去告诉他,我们马上好,”他故意用了“我们”,仿佛这样就能划清界限。
等宋晚秋下楼后,白知意迅速换了件月白色长衫,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镜中的自己剑眉星目,轮廓分明,比江笑然那副油头粉面的样子不知强多少倍。他满意的抿了抿嘴唇,却在听到楼下传来的笑声时僵住了——宋晚秋很少这样笑。
“知意兄,磨蹭什么呢?”江笑然一见白知意下楼就迎上去,亲热地揽住他的肩膀,“听见你要带晚秋姑娘去吃汤包?”正好我知道有家老字号——”
“我己经订好德兴楼,”白知意不动声色地挣脱。
“德兴楼?”江笑然夸张的瞪大眼睛,那家的蟹黄是掺了南瓜的!走走走,我带你们真正的老字号!“
不由分说,江笑然己经拉着宋晚秋往前走去,白知意盯着他们并排的背影,宋晚秋比江笑然矮了大半个头,江笑然正低头对她说着什么,逗得她肩膀轻颤。
街道两旁店铺陆续开张,空气中飘荡着炸油条和豆浆的香气,白知意加快脚步跟上去,恰好听见江笑然在问:”晚秋姑娘对盐业也有研究?昨晚看你跟周老板聊的投机。“
”略懂皮毛,罢了,“宋晚秋谦虚道,”周老板提到最近盐价波动异常,我多问了几句。“
白知意心头一动,这事昨晚他也注意到了,但没想到宋晚秋会主动打探,他正想插话,
江笑然己经抢先道:“晚秋姑娘真是才貌双全!不像某人,整天板着脸,活像别人欠他八百大洋。”
宋晚秋噗嗤一笑,眼波流转间瞥见白知意阴沉的脸,立刻收敛了笑容:“江少爷,说笑了,我家少爷只是性子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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