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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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归来

 

擎王府的庭院里,被‘家法’惩治了的顾知修,背上的伤还未痊愈。

此时,他与好友孙宇相对而坐,庭院里静悄悄的,谁也没动弹。

顾知修脸色沉沉,额角隐有青筋跳动,孙宇也一脸郁色,眉峰拧成“川”字。

“张珩以经验人士给出的结论,说季无忧对你没有男女之情。”孙宇刚把这话转达完,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半晌,顾知修才咬着牙开口,不服气地说:“他懂什么,算哪门子经验人士?!”

孙宇扭头瞥他,嘴唇动了动,到底没出声。

心里暗忖:不是行动不方便的你,巴巴让我去请教行动不方便的张珩吗?

“季无忧身手厉害,上次我冒犯她,她只是打了我一顿,没对我下狠手,分明对我是好的。”顾知修越说越急,面上带着些许执拗的期许,“你再去找张珩说说,看他怎么讲!”

孙宇猛地转头看着他,眼神像在瞧个傻子,透着无奈与无语。

“去呀!”

“行,算我欠你的,顾祖宗。”孙宇苦笑着起身,脚步匆匆往张府赶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庭院门廊处。

……

秋末的凉风卷着几片枯叶掠过官道,季无望着越来越近的城门,有一种近乡情怯的喜悦。

转眼便三个多月了,她又回到了这座承载了太多回忆的京城。

“姑娘,前面有个人站在路边。”春茵突然紧张地压低声音。

季无忧探头望去,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车帘,指节泛白。

“姑娘,是上次在衙门帮我们的那个人。”春茵开心地说道。

马车缓缓停下,西周突然安静得可怕,只剩下风吹落叶的沙沙声。

她看到了,是他。

此时,落日把深秋的天空染成暗橘色,夕阳渐渐西沉,像是一颗沉重的灯笼,映衬着大地的伤感,在苍茫的天空中投下绝望的余晖。晚秋的风吹过城郊古道,卷起几片枯黄的落叶,在空中打了几个旋,又无力地跌落在地上,成为那大片大片枯黄的一叶。田埂上的荒草结着白霜,连落日余晖都照不暖这满眼的苍凉。时间在此时像被放慢,等着被寒冬吞掉。

顾知修就静静地立在这样的背景里,像一株被风霜侵袭过的青竹,依然挺首,却掩不住满身寂寥。一身靛青色锦袍被秋风撩起衣角,腰间的玉佩孤零零的垂着,没有往日行走时那清脆悦耳的碰撞声。三个多月的时光仿佛在他身上刻下了更深的痕迹——原本丰神俊朗的面容瘦削了许多,下颌线下愈发分明,眼下浮着淡淡的青影,连唇色都显得浅淡。

天地像幅悲凉的画,而他便被拓成画中的一道灰影。

不知是画苍凉了他,还是他苍凉了这画。

眼前的一切都跟季无忧记忆中的顾世子不符,与她对‘顾知修’这三个字的概念与认知不符。

顾知修应该是那个意气风发的世子,总是嘴角含笑,或讥讽、或冷清、或喜悦,眼中总盛满星光,总不可一世的模样,而不是这般憔悴、灰败、萧条地立在这深秋日暮的苍凉里。

头顶有几只孤雁飞过,叫声划破寂静的天空,更添几分哀愁。

季无忧突然就想到那句元曲:“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她认定是眼前这场景在作怪,一瞬间鼻头微酸,她暗咒自己心软。

可念头止不住打转——其实他只是这个时代的产物,其实他也才十八岁,搁现代的话,他还是个学生。

其实初来乍到的那些日子,与自己相处最多的便是他。纵是他说话时带着颐指气使的骄横,可比起旁人,他很真实。

其实自己与他,应也还没到这般见面装作不认识的冷硬。

只是——望着眼前伫立的他,身影显得那般单薄。他站着没动,似乎怕惊走她一般,连呼吸都放轻了。

她清楚地知道,他对自己那异于常人的心思,绝非少年人一时冲动的懵懂心性。

而这是一场从开始,就注定会淹没在现实洪流里,没有结果的奔赴。

此时的心软,不是慈悲,而是往后更深的伤害。

“姑娘,要绕过去吗?”春茵小声询问。

“不必,继续走吧。”

马车辘辘前行,越过那个身影时,一声轻唤从暮色中传出——

“季无忧……”

那声音很轻,像一片落叶触地,被马车的轱辘声碾得跌宕……

暮色沉沉,城南小院的门扉被轻轻推开。

季无忧和春茵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肩上还背着行囊,脸上带着几分倦色,却又掩不住归家的欢喜。

“金伯!我们回来啦!”春茵率先扬声喊道,嗓音清脆,惊飞了院角啄食的麻雀。

屋内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金伯匆匆从灶房探出头来,手里还拿着锅铲,一见她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哎哟!可算回来了!”他快步迎上前,上下打量着她们,嘴里念叨着,“瘦了,瘦了!这几个月在外头,肯定没好好吃饭!”

季无忧笑着摇头:“哪有,春茵一路上可没少买零嘴,我都怕她吃撑了。”

春茵立刻反驳:“明明是姑娘自己总惦记着赶路,连顿热乎饭都不肯好好吃!”

金伯哈哈大笑,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们不在,这院子冷清得很,连灶火都不旺了。”他顿了顿,语气温和而感慨,“你们回来,这儿才像个家。”

季无忧心头一暖,目光扫过院子。

秋屋檐下挂着一串串金黄的玉米和红艳艳的辣椒,墙角堆着几筐新收的豆子和南瓜,虽不算丰盛,却也透着农家的踏实。

她走过去,指尖轻轻抚过的豆荚,笑道:“今年不是没怎么赶上种秋吗?”

金伯擦了擦手,走过来道:“补了点晚种,没想到收成还行。院里只是一部分,其他的都存在房间里了西屋的房间里了。”他指了指院外,“秋收之后,我把能种的田地都种上了,再过些日子,冬麦也该出苗了。”

季无忧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清香和灶房里飘来的饭菜香气,耳边是金伯絮絮叨叨的念叨和春茵叽叽喳喳的应答。

她微微闭了闭眼,唇角扬起一抹满足的笑意。

——家的感觉,真好!

两日后,季无忧蹲在院子里,满意地看着自己折腾了两天才做出来的铜锅——中间一道弯曲的隔板,左边红油翻滚,辣香扑鼻,右边清汤鲜香,浮着几颗枸杞红枣。

几个月的风餐露宿,她实在太馋这一口了。

穿越前谁能想到,有一天她季无忧竟然能徒手做铜锅?!

果然,没有什么能难倒一个馋疯了的吃货。

她拍拍手,得意道:“成了!这叫‘鸳鸯锅’,一边辣,一边不辣,想吃哪边涮哪边!”

金伯笑呵呵地点头:“小姐这手艺,比京城酒楼还稀奇。”

春茵己经迫不及待地摆好了碗筷,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锅里翻滚的肉片:“小姐,能吃了没?”

季无忧刚要宣布开动,院门忽然被敲响。

跑去开门的春茵,突然定在门口——这个人,姑娘好像不太想理他。

“谁呀?!”

季无忧看春茵在门口站着不动,走过来一看,嘴角的笑容瞬间僵住。

——他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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