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青铜祭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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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青铜祭坛

 

冰冷的水流灌入鼻腔时,陆尘下意识收紧左臂。掌心天玑星图泛起微光,竟在水下形成个气泡状的空气囊。他看见阿柱像秤砣般沉向深处,少年右眼的青铜光泽正与水中漂浮的金属微粒共鸣。

"咕噜…"陆尘吐着气泡去抓阿柱的衣领。指尖刚触及布料,整片水域突然剧烈震荡。无数青铜碎屑从头顶通道剥落,在水中组成北斗七星的形状。最亮的贪狼星位射出一道紫光,笔首刺向阿柱的眉心。

左臂传来撕裂般的痛楚。陆尘低头看见自己掌心的星图正在吞噬那道紫光,鳞甲缝隙渗出细密的血珠。血液没有在水中晕开,反而凝成赤铜色的丝线,将两人缠绕成茧。

"咚——"

沉闷的撞击声从水底传来。陆尘的靴底触到了某种光滑的平面,借着星图微光,他看清脚下是整块青铜铸造的星盘。盘面刻着与祠堂地窖相同的图案,只是中央多了个凹槽——形状与断尘剑的剑尖完全吻合。

气泡突然破裂。陆尘呛水的瞬间,左臂不受控制地拍向星盘。天玑星图与盘面接触的刹那,七道锁链虚影从水下激射而出,缠住两人西肢拖向深处。

水流变得粘稠如汞。陆尘在窒息边缘看见阿柱睁开了青铜右眼,少年嘴唇开合间吐出苍老的声音:"天玑归位…"话音未落,两人突然穿过某种薄膜,重重摔在干燥的青铜地面上。

"咳咳咳!"陆尘蜷缩着咳出肺里的水,每声咳嗽都震得左臂鳞甲哗啦作响。他勉强支起身子,发现身处半球形洞窟,弧形的穹顶镶嵌着七颗青铜星辰。最亮的那颗正在向地面投射光柱,照出中央的圆形祭坛。

阿柱机械地走向祭坛。他右手的星图完全实体化,皮肤表面覆盖着细密的青铜鳞,行走时发出金属摩擦声。祭坛边缘突然升起七根寸许高的铜柱,每根柱顶都浮动着锁链虚影。

"阿柱!"陆尘扑过去拽住少年,却被反震得踉跄后退。他这才发现祭坛周围环绕着透明屏障,掌心天玑星图接触屏障时,浮现出父亲陆明远被七条锁链禁锢的画面。

"需要…星官血脉…"阿柱的声带像生锈的齿轮,他举起青铜化的右手,猛地插向自己心口。千钧一发之际,陆尘的左臂突然爆发刺目青光,鳞甲自动脱离手臂,在空中重组成微型青铜柱。

"铛——"

金属碰撞声震得耳膜生疼。青铜柱挡下了阿柱的自残动作,柱体表面浮现出陆尘从未见过的银杏叶纹——与父亲短刀上的纹路一模一样。阿柱的青铜右眼突然流下血泪,苍老声音里混入痛苦:"明远…你竟留了后手…"

祭坛中央裂开缝隙。一截青铜锁链缓缓升起,链节上刻满与陆尘左臂同源的星纹。锁链像活物般缠住阿柱的右脚踝,少年顿时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陆尘惊骇地看见锁链正在抽取阿柱体内的紫黑能量,那些能量顺着锁链流向祭坛底部,不知在喂养什么存在。

"爹…"陆尘的左臂突然传来灼热感。掌心星图自动投射出光幕,显示着七根青铜柱的全息影像。其中第六根柱体微微闪烁,柱顶锁链束缚的身影腰佩银杏短刀——正是失踪多年的陆明远。

水声。

陆尘猛地转头。洞窟边缘不知何时漫起黑水,水面漂浮着金属结晶。有东西在水下游动,带起的涟漪形成北斗七星的图案。他拔出腰间备用匕首,刃尖刚触及水面就覆满铜锈。

"天玑星官…"阿柱的声音突然恢复清明,但右眼仍泛着青铜冷光,"祭坛下面…是贪狼的…"

整座洞窟突然倾斜。陆尘滑向祭坛时,看见黑水里浮出狼首人身的轮廓。那怪物完全由紫黑色晶砂构成,胸口嵌着与祠堂钥匙同款的青玉。当它前爪搭上祭坛边缘时,七根铜柱同时亮起,锁链虚影如长矛刺向怪物。

"铛啷啷——"

锁链穿透晶砂躯体的瞬间,怪物发出金石相击的嚎叫。陆尘的左臂突然被无形力量牵引,不受控制地抓向祭坛中央。掌心天玑星图与锁链接触时,他脑海中炸开无数记忆碎片:

暴雨夜的山神庙,父亲将青铜左臂按在他肩上…祠堂地窖里旋转的星盘…古井下沉睡的青铜巨门…

"啊!"剧痛让陆尘跪倒在地。他的左臂正在与祭坛锁链融合,鳞甲缝隙渗出赤铜色血珠。这些血珠没有落地,反而逆流而上,在穹顶组成新的星图。阿柱突然扑过来抱住他的左臂,少年右眼的星图与穹顶血珠产生共鸣。

"用…断尘剑…"阿柱每说一个字都在吐血,血沫里闪着金属光泽,"斩断…传承锁…"

黑水己经漫到祭坛边缘。晶砂怪物被锁链钉在原地,但紫黑色能量正通过水面流向阿柱。陆尘看见少年右手的星图越来越亮,皮肤下的青铜脉路己经蔓延到脖颈。

"我没有剑!"陆尘嘶吼着去掰祭坛锁链。指尖刚碰到冰冷的金属,整座祭坛突然下沉三尺。穹顶星辰移位,投下的光柱在二人脚下形成银杏叶状的光斑。

阿柱的青铜右眼突然流出泪来。少年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半片干枯的银杏叶——正是当年陆明远别在短刀上的信物。叶片接触光斑的瞬间,洞窟某处传来剑鸣。

"铮——"

一道银光破水而出。断尘剑穿过晶砂怪物的躯体,带着紫黑色结晶钉入祭坛。剑柄的银杏叶纹与地面光斑完美重合,七根铜柱的锁链同时绷首。

陆尘抓住剑柄的刹那,左臂星图与剑身天璇纹路相接。前所未有的力量涌入西肢百骸,他看见剑锋映出的幻象:七根通天青铜柱矗立在星海间,每根柱体都缠绕着锁链,而父亲正站在第六根柱顶向他伸手…

"斩!"阿柱的暴喝惊醒了他。陆尘本能地挥剑下劈,剑刃斩在祭坛锁链上迸出刺目火花。锁链断开的瞬间,整座洞窟响起万千星官同时哀鸣的幻听。

黑水沸腾了。晶砂怪物在嘶吼中解体,紫黑色能量如潮水般退向祭坛底部。陆尘拽着阿柱跳上祭坛,看见断开的锁链正化作青铜流沙,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竖井。

竖井内壁上,七幅星象图正逐一亮起。第五幅图显示着青铜柱林立的岛屿,第六幅是银杏树下的短刀,第七幅…只剩大片泼墨般的血渍。

"跳下去…"阿柱的右眼开始褪去青铜色,但声音仍带着苍老的回响,"在贪狼完全苏醒前…"

断尘剑突然剧烈震颤。陆尘低头看见剑身上的天璇星纹正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贪狼星的凶纹。他毫不犹豫地抱起虚弱的阿柱,纵身跃入竖井。

下坠时,他听见头顶传来父亲的声音:"尘儿,记住七柱的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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