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于温竹月而言,若只是想要杀了谢鹤卿的话,并算不上什么难事。
但她想要的,可不仅仅是杀了他这么简单。
也正因如此,她才需要一把足够锋利的剑刃从中协助。
而眼前少年,则正好是她的选择。
叶司珩蹙眉回忆了下谢鹤卿这人,好像有几分印象。
蓬莱仙宗在修真界素有盛名,想拜入其中的人亦不计其数。
而这谢鹤卿之所以能备受宗门器重,便是因为此人向来乐善好施,嫉恶如仇,并且还是难得一遇的剑修奇才,年纪轻轻就能从一众同龄人中脱颖而出。
不过最让他名声大振的,貌似是许多年前妖魔作祟,祸乱了某个门派,将仙门弟子尽数掳入魔窟炼丹。
谢鹤卿得知此事时恰好离得不远,于是一人一剑闯入其中,斩尽所有作乱邪祟,救同袍于危难。
总之在叶司珩看来,这样的人应当与温竹月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她又为何要杀他?
于是便也付诸行动问了句。
温竹月闻言讥讽扯了扯唇角:“此等威名壮举,可并不属于他。”
“而我不仅要杀他,更要让这杂碎身败名裂,被世人唾骂,被同门厌恶,那人当年所受过的折辱伤害,我都会让这人千倍万倍地讨回来。”
她轻声呢喃着,茫茫细雪落于周身,衬得她眉眼也如冰雪。
叶司珩一怔,心下己基本有了推断。
踏着他人的尸骨窃取其声名威望么。
倒是没想到谢鹤卿竟也是这样的人,不过,也许是这些事时隔过久,以至于他在万杀楼中也对此毫无耳闻。
叶司珩目光紧紧盯着她:“你有何打算?”
温竹月抬手抓住他的衣袖,示意他跟自己走:“叶公子先随我回听竹阁慢慢聊就知道了。”
“那霜雪果何时给我?”
她笑眯眯道:“只要将这件事办妥了,立马就双手奉上。”
这是还怕他临时反悔不成?
叶司珩不满地腹诽着。
但既己应下,他自然不会言而无信。
却难免觉得无奈,唉,又是被她牵着鼻子走的一回。
-
返回听竹阁后,温竹月带着叶司珩径首朝竹舍走去。
路洵在长廊处远远望着二人身影,轻“啧”一声,这臭小子怎么这般阴魂不散?总是缠着他们阁主。
“你又在这发什么疯?”钩藤自长廊另一边踱步走来,轻蹙着眉瞧他。
路洵撇嘴道:“我能发什么疯,不过是看不惯那臭小子罢了,整日跟着阁主,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钩藤轻笑:“阁主心里有数就行,你难不成以为她会对那少年怀有别的心思?”
“那怎么可能?”路询不屑嗤笑,“阁主挑逗过的男子少说也有上百人,都觉得愚蠢无趣得很,怎么可能偏偏对那臭小子另眼相待。”
紧抿了下唇,钩藤淡然开口:“说这么多,我看你倒是挺清闲的,不如随我试下别的蛊虫?”
想到先前试蛊的痛苦,路洵抽了抽嘴角,连连摆手拒绝:
“你还是去折磨其他人吧,我去帮阁主准备药材了。”
他讪讪离开,钩藤转而将目光移到远处的竹舍,深邃的褐眸叫人难以分辨其中情绪。
竹叶婆娑,随着清风沙沙传入竹舍。
温竹月示意叶司珩坐到对面的蒲团上,又沏了杯清茶递给他,这才展开话题:
“叶公子可知这谢鹤卿是个什么德性?”
稍加思索,他不确定地揣测道:“传闻中说是待人真诚,风趣洒脱,可按你的说法来看,恐怕这一切只是他装出来的。”
温竹月垂眸讥笑:“冒牌货终究也只是冒牌货,无论如何也比不上正主。”
“他目前为止所做的一切,皆是模仿另一个人的言行举止,为的就是彻底取代他,成为旁人眼中独一无二的剑修奇才,独揽蓬莱仙宗所有的关注栽培。”
喝了一口茶水,他面色疑惑几分:“变化这般大,旁人不会起疑?”
温竹月握紧手中茶杯,眸色更冷:“从一开始,谢鹤卿就与他称兄道弟,一同拜入蓬莱仙宗门下,之后也一首时刻模仿他,想来是早有打算。”
叶司珩忍不住问:“他是谁?”
低叹出声,她抬头对上他的目光,幽幽道出那个许多年来都无人问津的名字:
“复姓司徒,单名一个逍遥的遥。”
“司徒遥……”叶司珩喃喃低语。
此人他略有耳闻,确实是谢鹤卿如今所伪装的模样。
但要说与之不同的话,司徒遥显然更受众人敬仰爱戴。
他曾孤身仗剑行走天涯,遍历五湖西海,一路行善,广结善缘。
他为弱者仗义执言,为苦难者全力相助,即便是当时的叶司珩身处与世隔绝的北冥,不问世事,也偶尔能从族人口中听闻一二。
温竹月眼神有些迷离,似陷入回忆:
“司徒遥天赋异禀,心善真诚,他这般好的人,本该是仙途无量,却全被这杂碎给毁了。”
她苦涩扯了扯嘴角:“当年司徒遥孤身闯入魔窟斩妖除魔,却是在力竭之时被谢鹤卿强行灌下堕魔失智的煞魔蛊,最后更是当着众多仙门弟子的面走火入魔,被谢鹤卿残忍斩杀。”
至于结果,自然也就不言而喻。
谢鹤卿独占了司徒遥的所有功劳,并设计陷害他与妖魔勾结,害得他曝尸荒野,被仙门除名,被世人指责,受尽侮辱。
至于事有蹊跷又如何。
若无铁证,他们只会相信自己看到的,听到的,并高高在上地指责羞辱,好似他们才是最高尚无瑕的。
毕竟,谁会在乎一个死人的感受呢?
念及于此,温竹月自嘲地扯了扯唇角,藏于氤氲茶气的黑眸己冷至冰点。
叶司珩也不免为之惋惜:“那你可想好法子报复他了?”
“自然。”她着茶盏,笑意淬上寒芒。
她这等一天早己等了太久了。
“不过我还需要备些东西,得明日再动身,”她换上温和笑意看他,“就暂且劳烦叶公子再住上一晚了。”
这点他倒是没意见,只是,他如今只想赶紧取得霜雪果回去交予阿姐。
否则若是被阿姐知晓,自己不仅被温竹月摆了一道,还被“威胁”着替她办事,搞不好又要被嘲笑一番。
颜面肯定荡然无存。
他只手撑着脑袋闷闷不乐,温竹月扫了一眼,双手交叠托着下巴凑近他:
“叶公子尽管放心,此事明日定能办完。”
他撩起眼皮:“有这么快?”
她音冷如霜,偏还笑得纯真无邪:“毕竟折磨人这点,我向来不做多余之事,只注重效率。”
听着还怪瘆人的。
不过叶司珩毫无波澜,他又何尝不是在不为人知的暗处做着杀人放火的勾当。
返回至隔壁的偏房,叶司珩随意瞥了一眼,发现屋内陈设好似和他离开时一般无二,连随手放在桌案上摊开的书卷都还是那一页。
而且还细心打扫了一番。
他目露讶异,又半信半疑地细致打量了几眼,果真是如此。
这骗子莫不是早就有了让他再回来的打算?
他心情复杂地撇了撇嘴,果真是心思颇深。
但好像……莫名有点高兴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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