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
夜晚惬意寂静,风又温柔,正是休憩的好时机。
然而,叶司珩压根睡不着一点。
他红着脸抱住院落内的树干,脑门时不时稀里糊涂闷闷敲击着,带起一阵桃花落了满肩。
即便脑门磕得发红也无所察觉,满脑子想的都是唇上的柔软,以及回荡在耳边的暧昧水渍声。
这对一个甚少接触姑娘,甚至是从未动过情爱的纯情少年来说,无疑是一件特别令人面红耳赤的事情。
要死要死要死!
压根忘不了一点。
他心情复杂地抠着树皮,反复做起了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
但很快又意识到别的问题。
所以,之后要怎么面对温竹月?
眼下这番亲吻,是否确认了她并未说谎骗他?她真的喜欢他?
那他呢?
叶司珩一阵纠结加无措,想着想着又情不自禁想到两人唇齿相交的旖旎画面,心尖猛颤,下意识抓狂揪下了一片干裂的树皮。
“……”
“你在做什么?”叶慕澄站在长廊上,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她本来休息得好好的,突然就听到阵阵撞树的闷响,这才想着来看看情况。
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不,她这才刚走过来,就看见她那傻弟弟在那自顾自的扯树皮。
别不是疯了吧?
叶司珩吓了一跳,慌乱回身看她,哆嗦着嗓音:“阿阿阿,阿姐?!”
“?”
许是头一回看到自家弟弟如此窘迫的一幕,她不由得有些稀奇,还多看了两眼。
这反应倒是让她颇为熟悉,有点像在照镜子的似曾相识感。
她绕过长廊,大步流星走向他,笑意深长:“做了什么亏心事?”
“没有!”他靠着树干,双手胡乱挥舞着,但架不住心里慌乱,嘴一瓢就脱口而出,“我绝对没有做什么亲嘴的事!”
话落,死一般的寂静弥漫在空气中,两者皆是一愣,西目相对。
还是叶慕澄率先反应过来,扬起眉梢,看好戏似的询问:“跟温竹月?”
可以啊,臭小子这个榆木脑袋总算开窍了。
“怎么可能?!”他甩手一挥,做贼似的心虚反驳,“我跟她又不熟。”
叶慕澄显然不信,淡声戳破他的谎言:
“三天两头往人家姑娘的听竹阁跑,还回回留宿,你要说不熟,恐怕自己都不相信。”
“那不一样,”他下意识就想辩驳,说话的声音却不自觉低了许多,“我跟她只是交易。”
“噗。”她没忍住笑出声来。
交易还有亲吻这事呢?那可真够稀罕的。
叶司珩被笑得更窘迫了,耳根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阿姐,你别打趣我了。”他小声嘟囔着。
瞥他一眼,叶慕澄止住笑,见好就收:“那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着,她抬脚就走。
叶司珩忙不迭将人拉回来,局促地请教:“阿姐,你当初对这种事是怎么做的?”
他依稀记得阿姐当初也是和他差不多情形。
具体记不太清了,反正都是个不开窍的榆木脑袋,那想必反应也是相差无几。
被勾起回忆,她面色一滞,耳根爬上一丝血色,故作漫不经心地想糊弄过去:“就那样啊。”
这回轮到叶司珩八卦了,盛满好奇的目光紧盯着她:“哪样?”
叶慕澄绷不住,恼羞成怒起来,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你管呢!”
左右不过亲那么几下,还能给他讲出花儿来吗?
“哎哟”一声,叶司珩摸着被打的脑袋,语气幽幽:“不说就不说,还动手。”
她偏过脑袋低哼出声:“反正就一句话,喜欢就去追,不喜欢就滚蛋。”
-
烛火幽然,无数血色雾气萦绕在地宫,腥味翻涌。
南栀快步踏过阴湿的石板路,黑袍被吹得翻飞,兜帽内隐约飘出几缕银白发丝。
“大人,您不能进去,宫主还在里面休息!”侍从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劝说。
南栀不管不顾甩开他的手,眼神冷恶:“滚开,否则我弄死你。”
说罢,继续朝厚重紧闭的宫门走去,推门而入。
“师尊,弟子有要事请教。”
锦衣华服的青年高高端坐在宝座上,撑着脑袋冷眼睥睨着她。
“南栀,为师何曾教导过你这般不知礼数?”
南栀神色肃穆,大胆迎上他发寒的目光:“师尊,敢问弟子当年究竟是因何而死?”
方才于幻境中的诸般景象,依旧历历在目。
尽管只是一瞬间,尽管只是匆匆一眼,她也能笃定无疑地望见温竹月眸中映射出的难以置信,仿若她所言之事皆是荒诞。
这让她心中有了不切实际的猜想。
或许过于可笑,但,万一呢?
万一她曾经最珍视的挚友,真的不是杀害她的罪魁祸首呢?
万一温竹月的所作所为皆是事出有因呢?
这丝微茫的希望宛如化作她沉沦浩渺海洋时的一块浮木,令她不顾一切也妄图去抓住。
岂料青年幽冷的话语却犹如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将她拉回残酷的现实。
“南栀,你该不会可笑到要去原谅温竹月对你犯下的桩桩件件杀戮吧?”
“若非是本座救了你,施舍你活着的最后一丝机会,否则村落里现在那群不人不鬼的怪物,就是你的下场。”
南栀僵在原地,一张苍白的面庞更显凄然:“可是……”
“怎么?你宁愿相信一个虚伪至极的仇人,也不愿相信你所看到的一切?”
青年冷嗤:“既如此,那为师也不必再劝,你若是想原谅弑杀至亲的仇人,那就用你所剩无几的性命去与她叙叙旧,好好的彻夜长谈。”
南栀心慌意乱,想再说些什么,偏偏他所言之事又让她无处辩驳。
是了,曾经被温竹月亲手一剑斩之的痛楚仍呈现在眼前,她该拿什么去相信她?
“说起来,你先前接连的刺杀都未能得逞,并且过于儿戏,莫不是一首狠不下心来动手?”
他讥讽扯了扯唇角:“南栀,你是为师最看重的弟子,所行幻术皆非常人能敌,为师可不希望你到死都无法瞑目。”
南栀被说得羞愧低下了头,双拳紧握,指甲嵌入掌心,却好似感觉不到疼痛。
“师尊,弟子明白了。”她心灰意冷道。
青年满意地点头:“这便对了,下次行动,可莫要再心软。”
南栀领命退出地宫,血色雾气依旧在身边萦绕,可她的心却更加疼痛冰冷。
她恍然想起幻境中温竹月那复杂的眼神,心中虽有疑虑,但师尊的话却又让她无法释怀。
村落之中不知有多少生命,皆在她眼前被温竹月亲手葬送。
那血海深仇的一幕,她刻骨铭心,难以忘怀。
眼神空洞地凝视着石壁上的烛火,她苦涩地想,自己或许只能在仇恨与渺茫的真相之间抉择。
但此刻,仇恨似乎更占据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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