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七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在赵小龙家的客厅投下暖融融的光斑。西个人围在餐桌前包饺子，面粉沾得满脸都是，像刚从面缸里滚过的小猫。
“赵小龙！你这包的是饺子还是元宝？”王子涵举着他捏的“巨型饺子”笑，边缘捏得歪歪扭扭，馅都从缝里漏出来了，“少放点菜，不然煮的时候会破。”
赵小龙不服气地抢过她手里的饺子：“你这包得太秀气，像小馄饨！要像我这样，鼓鼓囊囊才叫过年！”他说着往饺子里塞了枚硬币，“谁吃到这个，今年物理肯定考满分！”
苏梦瑶正学着捏花边，指尖沾着面粉，捏出来的饺子像只小刺猬。江北坐在她旁边，耐心地教她：“边缘沾水捏三道褶，这样既好看又不容易破——你看，像这样。”他捏的饺子整齐划一，花边像小波浪，里面悄悄藏了颗蜜枣，“这个给你，甜的。”
苏梦瑶看着他指尖的面粉，想起寒假在图书馆，他帮她改物理错题时，笔尖也沾过橡皮屑，认真的样子和现在一模一样。她偷偷把自己捏的“小刺猬”放在他面前的盘子里，小声说：“请你吃。”
江北拿起“小刺猬”，咬了一小口——里面没放硬币，却有颗她悄悄塞的花生，香得恰到好处。“手艺不错，”他笑了，眼里的光比窗外的阳光还暖，“比上次烤的蔓越莓饼干进步大。”
饺子下锅时，热气腾腾的白雾漫了满厨房。赵小龙蹲在灶台前，盯着锅里翻滚的饺子念叨：“硬币饺子千万别破，千万别被子涵吃到，她物理己经够好了……”
“你嘟囔什么呢？”王子涵端着醋碟走过来，“赶紧把蒜臼子拿来，蒜泥拌醋才好吃。”
第一碗饺子刚上桌，赵小龙就迫不及待夹了一个，咬下去“咔嘣”一声——硬币硌了牙。“我吃到了！”他举着硬币跳起来，饺子汤洒了一袖子，“我今年物理肯定满分！”
王子涵翻了个白眼，夹起一个花边饺子递给他：“堵住你的嘴，小心呛着。”那饺子里藏着她包的虾仁，是赵小龙最爱吃的。
苏梦瑶夹到了江北包的蜜枣饺子，甜丝丝的汁水在嘴里化开，抬头时正对上他的目光，两人都忍不住笑。窗外的鞭炮声零星响起，混着锅里的咕嘟声，像首热闹的年歌。
年后第一次见面，是在音乐教室。赵小龙抱着吉他，弹起了新学的曲子，是首关于春天的歌，指尖在弦上滑动，比年前稳了许多。“怎么样？”他弹完抬头，眼里闪着期待的光，“我练了整整一周，没跑调吧？”
王子涵靠在钢琴上，难得没吐槽：“还行，比上次在元旦晚会强——就是高潮部分的和弦还能再练稳点，像物理题里的临界状态，差一点都不行。”
苏梦瑶坐在钢琴凳上，翻着江北带来的《天文年鉴》，上面标着三月的猎户座流星雨，和去年他圈出的位置一样，只是旁边多了行小字：“带两副手套，去年苏梦瑶说山顶风大。”
江北坐在她身边，帮她整理散落在额前的碎发，指尖沾着点吉他弦的锈迹：“开学前再去次图书馆？把寒假作业收尾，顺便看看新到的物理杂志，有篇关于超导的文章，你可能会感兴趣。”
“好啊，”苏梦瑶点头，想起饺子里的蜜枣，心里甜甜的，“我把物理错题本带来，还有几道动量题没搞懂。”
赵小龙突然停下弹唱，从背包里掏出寒假作业：“北哥，附加题最后一道我还是没头绪，冰棱碰撞后的反弹速度怎么算？”
江北拿过作业本，在草稿纸上画了碰撞示意图：“用动量守恒和能量守恒联立，注意碰撞是弹性还是非弹性——题目里说‘无能量损失’，就是弹性碰撞，动能也守恒。”他边画边讲，阳光透过音乐教室的彩窗，在他脸上投下斑斓的光斑。
王子涵凑过来，在示意图旁画了个冰棱弹起的简笔画：“这样记，就像你弹吉他时的弦，松开后会弹回来，能量没损失，对吧？”
赵小龙一拍脑袋：“哦！就像弦的振动！我懂了！”
离开音乐教室时，夕阳把西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去年元宵节在音乐教室外的样子，却比那时更亲密了些。赵小龙背着吉他，嘴里哼着春天的歌，王子涵跟在他身边，偶尔提醒他“某个和弦按错了”，手里却帮他拎着沉甸甸的物理作业本。
苏梦瑶的帆布包里，装着江北画的碰撞示意图，和她的错题本夹在一起。江北的背包里，放着她包的花生饺子（他偷偷留了一个，用保鲜盒装着），和新到的物理杂志。
晚风带着渐暖的春意，吹过光秃秃的树梢，像在预告春天的到来。苏梦瑶摸了摸口袋里的蜜枣核（她把蜜枣核留了下来），突然觉得，这个寒假的结束，和去年冬天一样，不是终点，而是新的开始。
那些藏在饺子里的硬币、物理题的批注、吉他弦的振动里的故事，会像春天的花一样，继续悄悄生长。
开学的铃声很快就要响了，但属于他们西个的春天，才刚刚准备好绽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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