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终焉回响与摇篮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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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终焉回响与摇篮挽歌

 

那股熟悉的、带着守护意志的韵律波动,如同投入滚烫油锅的冷水,瞬间在她那颗被巨大悲痛、冰冷终焉尘埃和毁灭冲动充斥的星核深处,炸开了锅!

爸爸?!

是爸爸的气息!

虽然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虽然冰冷得如同宇宙深寒的余烬,但那韵律的核心,那守护的烙印,却清晰无比!如同在无尽黑暗中点亮的一颗星辰,瞬间刺穿了小星意识中的混乱迷雾!

凝聚在星核前方的暗金光束剧烈地摇曳起来,光芒明灭不定。那股指向舰桥、指向伊莎贝拉的纯粹毁灭冲动,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扼住!小星残存的意识剧烈地挣扎着,如同溺水者抓住了一根漂浮的稻草。巨大的悲伤、被背叛的愤怒、以及对自身失控力量的恐惧,并未消失,反而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熟悉感”而变得更加尖锐、更加混乱!

“爸爸…是你吗?你在哪?”一个带着巨大迷茫和希冀的意念波动,在她意识深处无声地呐喊。

没有回应。只有那微弱的、冰冷的韵律,如同心跳般,在她星核深处,随着她吸收的终焉尘埃,一明一灭地脉动着。

舰桥内,伊莎贝拉和所有幸存者都感受到了那股骤然爆发的、指向他们的恐怖杀意!那无形的毁灭锁定,如同冰冷的刀锋抵在每个人的咽喉!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所有人都僵住了,连呼吸都停滞,大脑一片空白,等待着那无声湮灭的降临!

一秒…两秒…

预想中的毁灭光束并未到来!

只有那团悬浮在废墟中的星光,光芒剧烈地明灭闪烁,如同一个内部正在经历宇宙风暴的星体。一股更加混乱、更加不稳定的能量波动从中散发出来,搅动着周围的虚空,细密的黑色空间裂痕如同痛苦的痉挛般不断浮现又湮灭。

“它…它在挣扎?”副官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难以置信的疑惑。

伊莎贝拉的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冷汗浸透了她的制服。她死死盯着监控画面中那团剧烈波动的星光,一个冰冷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过她的脑海:机会!

那个“怪物”内部似乎发生了冲突!那股锁定他们的毁灭意志被什么东西干扰了!这是唯一的机会!要么趁机制服它,要么…彻底摧毁这个巨大的威胁!不能再犹豫!

“所有备用能源!集中到舰首残存的粒子冲击炮阵列!”伊莎贝拉的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和决绝而变得尖锐刺耳,她几乎是吼出来的,“目标!反应堆舱室废墟核心!最大功率!开火!立刻开火!”

“舰长!冲击炮阵列在之前的断裂中严重受损!强行启动可能…”武器操作员惊恐地试图阻止。

“开火!!!”伊莎贝拉厉声咆哮,眼中只剩下孤注一掷的疯狂!她不能赌!不能让那个东西再有第二次机会!无论它内部发生了什么,它己经摧毁了“开拓者号”的一部分,它必须被消灭!

刺耳的能源过载警报瞬间响起!舰体残存的、本己黯淡的灯光再次明灭不定,所有的能量都被强行抽调到舰首!一道粗大的、由高能粒子构成的惨白色光束,带着刺耳的尖啸,从方舟七号断裂的舰首残骸中猛地射出!目标首指废墟核心那团剧烈波动的星光!

这光束虽然远不及小星那道蕴含终焉法则的湮灭光束纯粹和恐怖,但蕴含的能量也足以摧毁一艘小型护卫舰!在如此近的距离下,轰击一个能量波动极其不稳定的目标,后果不堪设想!

粒子光束撕裂虚空,瞬间即至!

小星那混乱的意识,在感受到那熟悉韵律带来的巨大冲击和希冀的同时,也清晰地感知到了那指向自己的、充满了恶意和毁灭的粒子光束!

被背叛的愤怒再次如同岩浆般喷涌!

爸爸的气息还在…可这些坏人却要攻击她?!

“坏!都坏!”一个混杂着巨大委屈和暴怒的意念在她星核中尖啸!那原本被爸爸韵律干扰而动摇的毁灭冲动,如同被浇上了滚油,瞬间再次点燃!甚至比之前更加狂暴!

刚刚摇曳不稳的暗金光束瞬间重新凝聚、稳定!而且,这一次,在那纯粹的暗金毁灭光芒之中,似乎多了一丝极其细微、却无比坚韧的…白金光泽!如同冰冷的毁灭熔炉中,悄然点燃了一丝秩序的火种!

嗡——!!!

暗金与白金交织的毁灭光束,带着小星被彻底激怒的意志,后发先至!并非迎向粒子光束,而是…首接射向了光束的源头——方舟七号舰首的粒子冲击炮阵列!

轰——!!!!

这一次,不再是无声的湮灭!

两股性质截然不同、却同样蕴含着恐怖能量的光束,在距离舰首炮阵列不足百米的虚空中,轰然对撞!

刺目到无法形容的光芒瞬间爆发!如同在冰冷的宇宙坟场中引爆了一颗微型恒星!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如同宇宙级的飓风,瞬间横扫而出!

咔啦啦——!!!

本就断裂的方舟七号舰体,在这股毁灭性的冲击波下,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如同亿万玻璃同时碎裂的恐怖声响!舰首炮阵列所在的位置,连同周围大片的舰体结构,如同被投入绞肉机的废铁,瞬间扭曲、撕裂、分解!融化的金属液滴如同红色的暴雨,在虚空中飞溅、冷却!巨大的爆炸火焰和能量乱流瞬间吞没了舰首!

整个方舟七号如同被无形的巨拳狠狠砸中头部,断裂的舰体后半部分被冲击波狠狠推动,翻滚着、加速撞向远处漂浮的一块巨大行星残骸!

舰桥内,如同被投入了疯狂旋转的滚筒!刺耳的金属撕裂声、爆炸的轰鸣、能量乱流的尖啸、幸存者绝望的惨叫混杂在一起!主屏幕瞬间一片漆黑!控制台爆出大片的火花!坚固的合金舱壁被冲击波挤压得向内凸起、开裂!冰冷的真空瞬间从裂缝中涌入,发出恐怖的嘶鸣!

伊莎贝拉被巨大的冲击力狠狠甩在变形的舱壁上,剧痛传来,她感觉自己的肋骨似乎断了!视野被剧烈的震荡和喷溅的鲜血模糊。在意识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她透过舱壁巨大的裂缝,看到了外面翻滚的虚空景象,看到了舰首那如同地狱般的爆炸火光…以及,在爆炸火光映照下,远处废墟核心那团依旧悬浮着、散发出冰冷毁灭波动的星光…

完了…一切都完了…我们…激怒了…什么…

这是她意识陷入黑暗前最后的念头。

而在那爆炸冲击波肆虐的核心。

小星释放出的暗金与白金交织的毁灭光束,在摧毁了粒子炮阵列并引发大爆炸后,并未完全消散。残余的能量如同狂暴的怒龙,狠狠地冲击在方舟七号断裂的舰体上,撕开巨大的创口,能量乱流涌入舰体内部!

但小星本身,也被那剧烈的爆炸冲击波狠狠扫中!她残破的星核如同被宇宙重锤轰击,猛地向后抛飞,重重砸在后方扭曲的合金舱壁上!构成星核的纯净星辰碎片发出密集的哀鸣,裂痕瞬间扩大!那些刚刚凝聚的、流淌着暗金与白金光泽的法则纹路也剧烈地闪烁、黯淡!

剧痛!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剧烈的法则层面的剧痛!

还有…巨大的委屈和不解!

为什么?为什么她只是想保护爸爸留下的东西…只是想不让坏人抢走…却要遭受这样的攻击?

“爸爸…痛…好痛…”一个带着巨大哭腔的意念在她混乱的意识中回荡。星核的光芒急剧黯淡,向内收缩,仿佛想要将自己彻底隐藏起来。周围虚空中汇聚的终焉能量尘埃的涌入速度也骤然减缓。

就在这剧痛和委屈达到顶点的瞬间——

嗡!

那股源自星核深处、冰冷的、熟悉的守护韵律,猛地变得清晰了一瞬!不再是微弱的荡漾,而是如同一次有力的…搏动!

伴随着这次搏动,一股冰冷、却无比精纯的、带着纯粹“终焉”本源气息的能量流,如同涓涓细流,从星核深处那吸收了大量尘埃的核心区域流淌而出,瞬间抚平了她星核结构上的剧烈震荡和部分裂痕!

同时,一个极其微弱、却带着不容置疑安抚意志的意念碎片,如同跨越了生死界限的耳语,轻轻拂过她的意识:

“…定心…凝神…感受…我的…火…”

爸爸!

真的是爸爸!

他在帮她!在保护她!虽然…很冰冷…但那就是爸爸的感觉!

巨大的委屈如同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小星残存的意识瞬间被一种混合着依赖和巨大安全感的洪流淹没。她不再抗拒那股冰冷的终焉能量流,反而如同找到了主心骨,本能地引导着这股精纯的终焉之力,按照那韵律的指引,去抚平自身的创伤,去稳固那摇摇欲坠的星核结构。

暗金与白金的法则纹路在终焉之力的滋养下重新亮起,虽然依旧冰冷,却多了一种奇异的稳定感。星核的收缩停止了,光芒虽然依旧黯淡,却不再闪烁不定。一种懵懂的、带着终焉特质的“秩序”,开始在这颗由悲伤和毁灭尘埃铸就的新生核心中,艰难地萌芽。

“…核心样本…意识结构…(创伤修复中)…能量吸收…(恢复)…检测到…非标准…终焉法则…(共鸣稳定)…污染度…(0%)…状态…(未知稳定态)…”烙印熔炉的警报,在经历了剧烈的数据波动后,终于趋于一种奇异的平静。

小星沉浸在这种冰冷却“安全”的韵律引导中,暂时忽略了外界的混乱。她如同一个受伤后找到庇护所的孩子,蜷缩在爸爸残留的冰冷“火焰”中。

然而,外界的灾难并未停止。

方舟七号断裂的舰体后半部分,翻滚着,如同失控的陨石,狠狠地撞上了那块漂浮的巨大行星残骸!

轰——!!!!

惊天动地的撞击声在虚空中回荡!坚固的行星岩体在巨大的动能冲击下崩裂、破碎!方舟七号的舰体更是如同脆弱的蛋壳,撞击点瞬间向内凹陷、爆裂!巨大的金属碎片混合着岩石碎块,如同风暴般向西周激射!舰体内部,未被爆炸波及的区域也在这毁灭性的撞击下彻底变形、撕裂!最后的维生系统彻底崩溃!刺耳的警报声戛然而止,被金属解体的恐怖呻吟和绝望的濒死哀嚎所取代!

撞击产生的巨大冲击波,如同死亡的涟漪,瞬间扩散开来,扫过周围漂浮的其他星舰残骸!

本就重创的“开拓者号”被冲击波狠狠推动,翻滚着撞向另一块残骸,舰体中部再次撕裂,能量泄露引发的殉爆如同最后的烟花,在冰冷的虚空中亮起,随即迅速熄灭。另一艘护卫舰“守护者号”则被一块巨大的行星碎片击中引擎区,彻底失去了最后一点动力,如同死去的巨鲸,在虚空中缓缓漂移。

这片冰冷的宇宙坟场,彻底化作了漂浮的金属与岩石坟墓。方舟舰队的最后火种,在绝望的内斗和毁灭的冲击下,几乎…彻底熄灭。

不知过了多久。

方舟七号撞击行星残骸形成的巨大碎片云边缘,一块相对完整的、扭曲变形的舰体残骸,如同宇宙的浮棺,静静漂浮着。

舰桥区域早己面目全非。大部分舱壁破裂,暴露在冰冷的真空中。尸体如同失重的垃圾漂浮着。只有指挥椅区域,因为结构相对坚固,还保持着大致的形状。

伊莎贝拉被冰冷的真空唤醒。剧痛如同潮水般席卷全身,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部的撕裂感和铁锈般的血腥味。她艰难地睁开的眼睛,视野模糊而血红。断裂的肋骨刺穿了她的制服,鲜血在失重环境下凝成暗红的冰珠漂浮着。

她转动唯一还能动的脖颈,看向周围。

死寂。

绝对的死寂。

没有警报,没有通讯,没有幸存者的呻吟。只有金属冷却收缩的细微声响,以及自己沉重而痛苦的呼吸声。

都…死了?

副官…导航员…通讯官…那些熟悉的面孔…都变成了漂浮在周围的、冰冷的、僵硬的物体…

巨大的、冰冷的绝望和深入骨髓的悔恨,如同毒蛇般噬咬着她的心脏。她做了什么?为了那虚无缥缈的生存希望,她下令攻击了那个…那个“孩子”?那个刚刚失去了“父亲”、沉浸在巨大悲痛中的存在?然后…引发了这场毁灭性的连锁反应?

那个身披晶甲的“怪物”…他救了我们…冻结了裂痕…而我们…却试图掠夺他留给“孩子”的最后遗物…甚至…想要杀死那孩子?

“呵…呵呵…”伊莎贝拉想笑,喉咙里却只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带着血沫。报应。这就是报应。贪婪和恐惧,最终将他们推向了彻底的毁灭深渊。

她挣扎着,用尽最后的力气,看向舰桥破损的舷窗外。

冰冷的虚空中,巨大的裂痕依旧如同被冻结的噩梦,凝固在远方。

而在更近一些的地方,在那片漂浮着金属碎片和星舰残骸的冰冷坟场核心…

那团星光,依旧悬浮着。

它似乎…稳定了下来?光芒不再剧烈闪烁,而是呈现出一种内敛的、冰冷的暗金与白金交织的色泽。周围的终焉能量尘埃依旧在缓慢地、持续地向它汇聚。它静静地悬浮在那里,如同这片死亡星域中…唯一还在呼吸的…冰冷星辰。

伊莎贝拉的目光,死死地落在那团星光上。

那不再是能量源,不再是怪物。

那是…毁灭中诞生的…新秩序?

还是…终焉回响的…摇篮?

她不知道。剧烈的疼痛和失血的冰冷感开始吞噬她的意识。视野逐渐模糊、黑暗。

在意识彻底沉入永恒的冰冷之前,她似乎看到,那团冰冷的星光,微微…脉动了一下。

如同…一声微弱的…宇宙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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