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忙脚乱地把东西往客房搬，路过林安安身边时，故意撞了下她的胳膊，嬉皮笑脸道：“其实我带作业了，就藏在书包最底下，就等大神亲自辅导呢。”
林安安被他撞得晃了下，手里的习题册差点掉地上。她稳住身子，看着陆沉舟溜进客房的背影，突然发现这小子的耳朵又红了——明明刚才还在耍赖，这会儿倒像个被抓包的小学生。
她低头翻开习题册，指尖划过印刷整齐的字母，嘴角却忍不住弯了弯。
小蝴蝶趴在台灯上，晃着触角说：【妈妈，爸爸其实很听你的话嘛。】
林安安没说话，只是在陆沉舟从客房探出头来时，扬了扬手里的红笔：“快点，再磨叽今晚别睡了。”
“来了来了！”陆沉舟立刻窜出来，手里还拿着本笔记本，乖乖坐在她旁边，“大神，这道题我真不会，你给讲讲呗？”
灯光落在两人身上，投下挨得很近的影子。陆沉舟的呼吸时不时扫过林安安的耳畔，带着点可乐的甜味，她讲题的声音顿了顿，伸手把他的脑袋往旁边推了推：“坐远点，热。”
陆沉舟嘿嘿一笑，非但没挪，反而凑得更近了：“不远点怎么听得清？大神讲的都是金玉良言，漏一个字都可惜。”
林安安瞪他一眼，却没再推。窗外的月光悄悄爬进来，照在摊开的习题册上，也照在两人悄悄靠近的肩膀上。或许学英语确实很枯燥，但身边有这么个吵吵闹闹的人陪着，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
讲完第三篇阅读时，林安安抬手按了按太阳穴。陆沉舟这小子看着漫不经心，笔记倒是记得认真，就是总在奇怪的地方跑偏——比如把“abandon”写成“a-band-on”，还振振有词说“这词不就是‘一个乐队跑了’吗？多好记”。
“陆沉舟，”她敲了敲他的笔记本，“这个短语翻译错了。‘break a leg’不是打断腿，是祝你好运的意思。”
陆沉舟盯着短语看了半天，突然拍大腿：“哦！我知道了！是不是跟‘打你一顿是为你好’一个道理？你们文化人真绕。”
林安安被他逗笑，伸手揉了把他的头发，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等反应过来时，两人都愣了。陆沉舟的头发软软的，带着洗发水的清香，林安安的指尖还停留在他发顶，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那个……”她猛地收回手，假装翻书，“继续做题。”
陆沉舟摸了摸被揉过的地方，耳尖红得能滴出血，嘴角却咧到耳根。他低头在笔记本上画了个小小的蝴蝶，翅膀上还歪歪扭扭写着“安安”两个字，生怕被发现似的，画完赶紧用书本盖住。
小蝴蝶在台灯上打了个哈欠：【妈妈，你刚才摸爸爸头发的时候，他尾巴都快摇成螺旋桨了～】
林安安没理它，耳根却悄悄发烫。窗外的月光越发明亮，透过纱帘落在陆沉舟的侧脸上，给他毛茸茸的发梢镀了层银边。这混小子安静下来的时候，倒也不像平时那么欠揍。
陆沉舟的手不知何时悄悄靠近了林安安，陆沉舟的手指蜷了蜷，像只试探着靠近热源的小兽，一点点往林安安那边挪。指尖离她的手背还有半寸时，他突然顿住，喉结轻轻滚动了下，又悄悄缩了回去，转而假装翻书，书页被他弄得哗啦响。
林安安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心跳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她没作声，只是把摊开的习题册往他那边推了推，刚好让两人的手背在桌沿碰了下。
冰凉的指尖相触，陆沉舟像被烫到似的猛地缩回手，却又在下一秒，小心翼翼地、慢慢地靠回来，这次没敢再动，就那么让两人的手背轻轻贴着。
“这道题……”他的声音有点发紧，眼睛盯着书本，余光却全落在交叠的手背上，“是不是用过去完成时？”
林安安“嗯”了一声，声音比平时低了些。月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落在他们相贴的手背上，像撒了层细碎的银粉。她能感觉到他指尖的微颤，还有那透过皮肤传来的、比自己稍高些的体温。
陆沉舟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林安安看着那只手，突然想起他递电击棒时的稳，买糖糕时拎着纸袋的认真，还有刚才被揉头发时，那瞬间的僵硬与欢喜。
“其实……”陆沉舟突然开口，又猛地停住，好像在斟酌词句，也好像在纠结什么。
林安安微微一怔，其实有点害怕从陆沉舟嘴里听见什么，有些惊慌的站起来“咳咳，想起来了，我先去洗个澡，你慢慢做题吧。”
林安安几乎是落荒而逃，抓起沙发上的睡衣就往浴室走，脚步快得像身后有怪物在追。关上门的瞬间，她靠在冰凉的瓷砖上，手抚上发烫的脸颊——刚才陆沉舟欲言又止的样子，眼神里藏着的东西太亮，亮得让她心慌。
水流哗哗响起，她却没心思脱衣服，只是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锁骨处的蝴蝶胎记泛着淡淡的粉，和记忆里陆沉舟后腰那块重合的形状突然清晰起来。小蝴蝶总说“爸爸妈妈是天生一对”，以前只当是童言无忌，可现在……
门外安静了几秒，传来他低低的笑声：“那……我把你的习题册收起来了？等你出来再教我？”
“嗯。”她应了声，声音细若蚊蚋。
听着他脚步声远去，林安安才松了口气，慢慢褪下衣服。热水浇在身上，却浇不灭心里那点乱窜的火苗。她想起刚才指尖触到他头发的柔软，想起两人手背相贴时的微颤，还有他笔记本上那只画得歪歪扭扭的蝴蝶……
原来有些情绪，早就悄悄生根了。
等她裹着浴巾出来时，客厅的灯调暗了些，陆沉舟正坐在沙发上翻她的格斗杂志，听见动静立刻抬头，眼睛在她湿漉漉的发梢上顿了顿，又慌忙移开，耳尖红得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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