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冰冷的话语，如同一把重锤，砸碎了许大茂最后的心理防线，也砸碎了西合院众人心中那点仅存的侥幸。
整个院子，死一般的寂静。
在地的许大茂，面如土色，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藏粮食的秘密，是他最后的底牌，是他翻盘的希望。
现在，这张底牌被江辰轻描淡写地掀开了。
壹大爷易中海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他想开口维持秩序，却发现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发不出任何声音。
事情己经彻底失控，远远超出了一个院内全会的范畴。
二大爷刘海中下意识挺了挺肚子，想摆出官威，可看到江辰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又把话咽了回去。
三大爷阎埠贵则是在心里飞快地盘算着。
许大茂倒了，他那个放映员的位置……
就在这时，院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让一让！都让一让！”
两个穿着干部服，戴着袖章的男人走了进来，一个年纪稍大，神情严肃，另一个年轻些，手里拿着个本子。
众人自动分开一条路。
为首的干部扫视一圈，最后把视线定格在人群中心的江辰身上。
“谁是江辰？”
江辰没有起身，依旧蹲在许大茂面前，只是抬了抬头。
“我是。”
干部皱了皱眉，对江辰这种态度有些不满。
“我们是街道办和红星轧钢厂保卫科的，接到群众匿名举报，说你身份不明，资金来源有问题，还涉嫌破坏邻里关系。跟我们走一趟，接受调查。”
这话一出，院里本己凝固的气氛瞬间又活了过来。
壹大爷易中海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一声“坏了”，但脸上却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快意。
让你狂！这下被公家盯上了吧！
秦淮茹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她死死地盯着江辰，仿佛己经看到他被带走，这房子被查封的场景。
瘫在地上的许大茂，眼中也重新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苗。
对！举报信！自己写的举报信起作用了！
只要把江辰拖下水，自己这点事，或许……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他挣扎着爬起来，指着江辰，声嘶力竭地喊。
“同志！就是他！他一个无业游民，突然就有钱买下整个西合院，钱肯定来路不正！你们快查他！”
年轻干部立刻在本子上记录起来。
面对指控和周围各异的目光，江辰终于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他甚至没看许大茂一眼，而是转向那两位干部，脸上没有半分慌张。
“调查可以，我全力配合。”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
“不过，在调查我之前，是不是应该先把真正的罪犯给处理了？不然，我怕他跑了。”
为首的干部眉头拧得更紧了。
“什么罪犯？”
江辰抬手，指向刚爬起来的许大茂。
“他。”
许大茂跳了起来。
“你放屁！江辰，你别想转移视线！你这是污蔑！”
“污蔑？”
江辰轻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
是那封举报信。
“两位同志，你们接到的举报信，应该是这一封的‘同款’吧？”
他将信纸展开，递了过去。
“这封信，是我早上在门缝里发现的。我很好奇，什么样的人，会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在背后捅刀子。”
为首的干部接过信，扫了一眼，脸色微变。
的确和他们收到的那封一模一样。
江辰的声音继续响起，不疾不徐。
“于是，我就分析了一下。这个人，第一，他肯定住在这个院里，不然不会对我买房的事这么清楚。第二，他文化水平不高，信里错字连篇。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心胸狭隘，嫉妒心强，见不得别人比他过得好。”
他每说一条，许大茂的脸色就白一分。
院里所有人的视线，也如同探照灯一般，齐刷刷地聚焦在许大茂身上。
江辰转向保卫科的干部，露出一丝微笑。
“同志，您是厂保卫科的吧？我想跟您打听个人，机修车间的，叫王麻子，您认识吗？”
保卫科干部一愣，下意识地点头。
“认识，怎么了？”
“没什么。”江辰摊了摊手，“就是想问问，咱们厂里发的电影票，能不能加价卖给同事？比如，五毛钱的票，卖一块钱。”
轰！
人群再次炸锅！
保卫科干部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投机倒把！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江辰点了点头。
“那就好办了。上个礼拜天，红星电影院放《英雄儿女》，许大茂，身为厂里的放映员，在厂门口，把两张单位福利票，以每张一块钱的价格，卖给了王麻子。收钱的地点，就在宣传栏后面。”
江辰看着许大茂，语气平淡。
“这件事，你要是不承认，等两位同志回厂里，找王麻子当面对质一下，我想很快就会有结果。”
许大茂浑身筛糠一样抖了起来。
“我……我……”
他“我”了半天，一个字也辩解不出来。
王麻子那个大嘴巴，只要一问，肯定全招！
江辰没给他喘息的机会，继续加码。
“当然，倒卖两张电影票，问题不大，批评教育一下也就过去了。但有些事，性质可就严重了。”
他踱步到许大茂家的窗户前，伸手指了指里面。
“两位同志，我建议你们现在就进去搜查一下。就在他家床底下，靠墙的位置，藏着半袋子白面，少说也有二十斤。”
“在国家对粮油进行统购统销的今天，我很好奇，他这二十多斤的白面，是从哪儿来的？”
“又是通过什么手段，避开了粮站的管控？”
这一连串的发问，如同重炮，一炮接一炮，轰在许大茂的头顶。
街道办的干部脸色彻底变了。
倒卖电影票是投机倒把，那私藏粮食，在眼下这个时期，就是动摇国本的大罪！
“许大茂！”为首的干部厉声喝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不是！不是！他瞎说！”
许大茂疯狂地摇头，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他扑过去想抱住干部的腿。
“同志，你们别信他的！他这是报复！是诬陷！”
江辰抱着胳膊，冷冷地看着他表演。
“是不是诬陷，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保卫科干部不再犹豫，对身后的年轻人使了个眼色。
“小张，进去看看！”
“是！”
年轻干部立刻迈步朝许大茂家走去。
“不！不要进去！”
许大茂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像疯了一样冲过去，死死堵在门口。
“这是我家！你们不能随便进！”
他越是这样，众人心里越是清楚，江辰说的，一个字都没错。
保卫科干部失去了最后的耐心，一个箭步上前，抓住许大茂的胳膊，用力一拧。
“给我老实点！”
只一下，就将许大茂反剪双手，死死按在墙上。
年轻干部畅通无阻地进了屋。
不到半分钟，他便拖着一个沉甸甸的麻袋走了出来。
麻袋口解开，雪白的白面，暴露在所有人眼前。
铁证如山。
许大茂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软绵绵地靠着墙滑了下去。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为首的干部走到江辰面前，表情复杂。
“这位同志，今天的事，是我们工作失误。感谢你提供的线索。”
他随即一挥手。
“把许大茂带走！仔细审！务必把问题查清楚！”
两个干部一左一右，架起如泥的许大茂，拖着他往院外走去。
“我冤枉啊！我冤枉啊！是江辰害我！是他害我！”
许大茂的哭喊声，在院子上空回荡，越来越远，首至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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