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偶遇

她拉开书桌最底层的抽屉，里面塞满了各种用过的草稿纸、揉成团的计划表、还有几本翻得卷了边的青春小说。以前总想着“等考完试就看完”，现在真的考完了，指尖拂过书页，却提不起半点兴致。

客厅里传来妈妈的声音，带着点厨房里的烟火气：“攸宁！家里酱油快没了，还有你爸想喝冰可乐，去楼下便利店买一趟！”

这声呼唤像根救命稻草，瞬间把谢攸宁从无所事事的泥潭里拽了出来。“来了！”她应了一声，声音比平时响亮些，带着一种被需要的、小小的雀跃。

她随手抓起桌上的零钱袋——里面是几张皱巴巴的纸币和一些硬币，是前几天帮妈妈跑腿剩下的“备用金”。换下家居服，套了件简单的白色T恤和浅蓝色牛仔短裤，扎了个清爽的丸子头，趿拉着凉鞋就出了门。

午后的阳光带着灼人的热度，空气里弥漫着柏油路被晒化的微腥气息。

小区里的便利店是学生们放学后常光顾的地方，冷气开得很足。推门进去，一股混合着关东煮、烤肠和冷藏柜冷气的熟悉味道扑面而来。

“欢迎光临。”一个略有些熟悉、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嗓音响起。

谢攸宁抬眼望去，收银台后站着的，是周牧。

他穿着便利店统一的深蓝色围裙，袖子随意地卷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头发似乎刚洗过，蓬松柔软，几缕不听话地搭在额前。阳光透过玻璃门落在他侧脸上，勾勒出清晰的下颌线。此刻他正低头整理着收银台旁的糖果架，动作不算特别麻利，但有种随性的利落感。

周牧，那个隔壁班的男生，谢攸宁的脑海中像闪电一般迅速地浮现出了这个名字。

他们就像是两条平行的线，虽然同在一层楼，教室之间仅仅隔着一堵墙，但却始终没有交汇的时刻。课间休息时，走廊上的人群来来往往，他们或许会在不经意间擦肩而过，操场上，阳光洒在绿草如茵的地面上，同学们尽情地奔跑、嬉戏，而他们也只是在人群中短暂地对视一眼，然后各自继续自己的活动。甚至在去食堂的路上，两人也可能会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擦身而过，却都没有停下脚步。

尽管如此，他们对彼此的名字或许并不陌生。也许在某个大型活动中，他们曾听到过对方的名字被老师或同学提及；又或者在体育课上，彼此的目光也会在那一瞬间交汇。然而，这些短暂的交集并没有让他们真正地交谈过。

印象里，周牧是那种存在感很强的男生，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盛着阳光，带着点恰到好处的痞气，是年级里不少女生私下讨论的对象。听说他球打得不错，人缘也很好，总能带动周围的气氛。

回想起高中三年， 好像隔壁班总是很欢乐。也许是因为他们有一个特别喜欢捣鼓事情的班主任，总是会想出一些新奇有趣的点子来让大家参与；又或者是他们班级里有很多“气氛哥”，这些人天生就具有带动气氛的能力，无论什么活动都能让大家兴奋起来；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自己的班级实在是太过于古板了，缺乏一些活力和创新精神，相比之下其他班级就显得更加有趣和吸引人了。

不过也有传言说周牧嘴有时有点“欠”，爱开玩笑，但奇怪的是，好像很少有人真的讨厌他。

此刻，他正在便利店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