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馆包间里残留的红茶冷香和林薇薇那句带着奇异穿透力的“行”,像两股纠缠的丝线,勒得我心头莫名发紧。
在空旷的包间里回荡:“管好‘你男人’?呵…这盟友当得可真够别致。” 指尖无意识地着冰凉的杯壁,那点因“暗搓搓助攻”而升腾起的、近乎正义的,被一种更深的荒诞感取代。
帮林薇薇,到底是在帮谁?是看不惯王导的龌龊?还是…在替那个在片场燃烧成灰烬也要“再来一条”的灵魂,守住最后一块干净的舞台?
手机屏幕亮起,推送的娱乐新闻头条赫然是:【惊天反转!名导王志强涉嫌多项犯罪被立案调查!《烽烟》剧组发声明:角色归属以演技为准!林薇薇确认出演女二!】
配图是王志强被警方带走的狼狈侧影,以及《烽烟》剧组盖着红章的简短声明。林薇薇的名字,被加粗放大,稳居C位。
内心无声地吹了个口哨:“效率挺高啊薇薇姐。” 指尖划过屏幕上林薇薇的名字,一种微妙的、与有荣焉的感觉悄然滋生。不再是看纸片人笑话的旁观者,而是…某种意义上的共犯?战友?这感觉陌生又怪异。
就在指尖离开屏幕的瞬间——
嗡!
脑子里毫无预兆地响起一声极其微弱、带着杂音的电子嗡鸣!
不是往日系统发布任务时那种冰冷清晰的提示音,更像是一台老旧的收音机信号不良时发出的噪音。
紧随其后的,是意识深处猛地一跳!像有什么无形的枷锁被强行拉扯了一下,绷紧,然后…极其突兀地松弛了?
预想中的惩罚警报并未拉响。没有头痛,没有眩晕,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种极其短暂的、仿佛信号中断般的空白感。
我僵在原地,捏着手机的指尖微微发凉。警铃大作:“什么情况?!系统抽风了?短路了?还是……被我刚才那点‘正义感’给噎死了?”
这股异常来得快去得也快,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漾开一圈微不可查的涟漪,便迅速恢复了死寂。
系统界面(如果那算界面的话)依旧是一片混沌的黑暗,没有任何新的指令,也没有任何惩罚警告。仿佛刚才那瞬间的杂音和松弛感,只是我的错觉。
带着满腹狐疑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侥幸,我起身离开咖啡馆,驱车返回那个弥漫着消毒水味道的堡垒——医院VIP病房。
推开门,熟悉的消毒水味混合着淡淡的血腥气扑面而来。江砚白依旧维持着那个趴伏的姿势,像一尊被伤痛禁锢的雕像。厚重的纱布覆盖着他肩背的轮廓,无声地诉说着代价。
他面前支着那个不离身的平板,幽幽的蓝光映着他苍白冷峻的侧脸,眉宇间是挥之不去的疲惫和一种近乎自虐的专注。
助理正低声汇报着什么,看到我进来,恭敬地点点头,退了出去。
病房里只剩下我们两人,还有心电监护仪那永恒的“嘀…嘀…”声。
我把包随手扔在沙发上,目光扫过他平板屏幕上复杂的曲线图和数据流——那是他身体各项指标的实时监控,其中一条代表“疼痛感知”的红色曲线,峰值高得触目惊心,像一道狰狞的伤口。
“看什么?” 我打破沉默,声音有点干涩,拿起果篮里一个苹果和水果刀,漫不经心地削起来,试图掩饰心头那点异样。
“王导进去了,薇薇姐角色稳了。你的‘好堂弟’呢?没再扛着‘白晚永恒’的周边来探病吧?” 刀锋在苹果皮上歪歪扭扭地行进,削出一圈厚薄不均的果皮,OS吐槽:“江砚舟那傻狗,被工地改造得脑子只剩粉红泡泡了。”
江砚白没有立刻回答。他的指尖在平板边缘无意识地敲击着,发出极其轻微的哒哒声。
墨色的眼瞳依旧盯着屏幕,但焦距似乎有些发散。过了几秒,他才极其缓慢地侧过头,目光落在我削得坑坑洼洼的苹果上,又缓缓移向我的脸。
那眼神很深,带着一种审视的穿透力,仿佛要透过我的皮囊,看清我脑子里刚才经历的那场短暂的“系统杂音”。
“刚才,” 他的声音比平时更沙哑,像是砂纸摩擦过喉咙,“有异常吗?”
我的心猛地一跳!刀锋差点削到手指!OS瞬间拉响十级警报:“卧槽?!他怎么知道?!他感应到了?百倍痛觉连系统抽风都能共享?!”
脸上努力维持平静,我低头看着手里削歪的苹果,含糊道:“什么异常?医院wifi断了算不算?”
江砚白没理会我的打岔。他伸出那只没扎针的手,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在平板上迅速滑动、放大。屏幕上的曲线和数据流飞速切换。
最终,他指尖停留在一张被放大的、极其细微的波形图上。
那是一条代表“神经痛觉信号传导”的蓝色细线。在某个极其短暂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时间点上,这条原本平稳起伏(虽然振幅巨大)的细线,出现了一个极其突兀的、向下的、深V型的塌陷!
就像一段流畅的乐章里,突然被强行掐断了一个音符,留下一个刺眼的空白缺口。
塌陷的时间点,与我刚才在咖啡馆感受到那瞬间杂音和松弛感的时间,分秒不差!
我的呼吸瞬间屏住了!削苹果的动作彻底僵住!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诡异的塌陷缺口。OS像被冻住了:“塌陷?神经信号传导塌陷?!什么意思?痛觉传导…中断了?!那百倍……”
江砚白的指尖在那个深V型的塌陷缺口上轻轻点了点,动作很轻,却带着千钧之力。
“痛觉峰值,” 他开口,声音嘶哑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水里捞出来,带着刺骨的寒意和一种惊心动魄的探究,“消失了0.37秒。”
他抬起眼,那双深不见底的墨色眼瞳,此刻像结了冰的寒潭,清晰地映着我震惊茫然的脸。
“不是减弱。” 他清晰地纠正我可能的误解,目光锐利如刀,“是消失。彻底归零。仪器记录不到任何信号。”
他顿了顿,似乎在感受着此刻背上依旧存在的、绵延不绝的剧痛,眼神里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惊疑,有警惕,还有一丝……被巨大未知攫住的冰冷。
“规则…” 他看着我,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近乎耳语的、充满不确定的嘶哑,一字一顿地问:
“…在变?”
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心电监护仪的“嘀…嘀…”声被无限放大,敲打着紧绷的神经。
我捏着那个削得奇丑无比、氧化发黄的苹果,指尖冰凉,沾着黏腻的果汁。江砚白平板屏幕上那个深V型的塌陷缺口,像一张无声嘲笑的嘴。
0.37秒。痛觉归零。
规则在变?
OS像一团乱麻:“系统抽风?世界BUG?还是…这操蛋的剧情终于崩得连基本法都不讲了?!”
目光落在江砚白苍白的脸上,落在他因剧痛而紧抿的唇角和额角细密的冷汗上。那0.37秒的“恩赐”,在这持续不断的百倍酷刑面前,渺小得可怜,却又像一个魔鬼抛出的诱饵,充满了不祥的诱惑力。
我低头,看着手里那个削歪的苹果,丑陋的截面暴露在空气中,迅速氧化成难看的褐色。一个荒谬又带着点冰冷解气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顺着喉咙,化作一句轻飘飘的、带着自嘲的回答:
“可能……”
我顿了顿,用水果刀戳了戳那氧化发黄的果肉,发出轻微的噗嗤声。
“连系统……” 我抬起头,迎上江砚白深潭般的目光,扯出一个没什么笑意的弧度。
“…都看不下去这狗血剧本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江砚白的眼神骤然一凝!像寒潭深处投入了一块巨石,冰面碎裂,有什么更幽暗、更锐利的东西翻涌上来。
病房里,只有心电监护仪那单调的“嘀…嘀…”声,忠实地记录着两个被困在荒诞剧本里的灵魂,面对未知变数时,那无声的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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