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啊……哇……”(不要,姐姐才不要嫁人呢)刘据看得出姐姐的窘迫,使出吃奶的劲儿在奶娘怀里翻滚闹腾,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噢噢噢,我们据儿不高兴了呢,”皇帝的耳朵倒是尖的很,听到刘据在一旁咿咿呀呀的闹脾气,从乳母那儿把孩子抱过来,刮了刮他的小鼻子。
“是不是看父皇考姐姐功课,冷落了我们据儿呀?”
“哇——”刘据哭的更凶了,眼睛哭的眯成了一条缝,眼泪哗哗的流,“呜呜呜……”(我才不要姐姐嫁人呢……)
“姐姐?据儿不要姐姐嫁人?”
【父皇是不是听不懂我说话?不是有什么[婴语]道具吗?之前还听得懂呢!】刘据不满的和六尾投诉。
【你父皇选择性耳聋……】小狐狸无奈的摊了摊手,大猪蹄子装傻它有什么办法咧。(汉武帝幼名“彘”,刘小猪~)
“对啊!据儿都知道心疼我,父皇好坏……”
“噢噢哦,原来据儿舍不得姐姐嫁人啊,”汉武帝装不下去了, 看看害羞的刘嬿,又颠了颠怀里的小儿子。勾起刘据的小手指笑道:“哈哈哈哈,据儿这么小就知道心疼姐姐远嫁?放心,你姐姐还小,不嫁人,要许人家那也得卫青这个做舅舅的先啊。”
【……】
六尾真是满头黑线,刘老猪你就霍霍你家小舅子吧。
隔日卫青就被召进宫中。
殿外细雨如丝,汉武帝刘彻斜倚龙案,指尖着一卷战报,唇角微扬。
“仲卿,龙城一战,你以八百骑破匈奴两千,朕甚是欣慰。”帝王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阶下,卫青单膝跪地,甲胄未卸,眉宇间仍带着沙场风霜。他垂首道:“臣不过侥幸,不敢居功。”
皇帝急召,不为军情也不提家事,卫青一时有些摸不清头绪。
刘彻轻笑一声,抬手示意袁利呈上一卷帛书:“你今年己二十有二,却仍未娶妻,莫非是嫌这长安城的名门贵女入不了你的眼?”
卫青肩背一僵,玄甲未卸的寒意沁入骨髓:“臣不敢……臣出身卑贱,不敢……不敢妄议婚配。”
“呵,妄议婚配……”刘彻忽然丢出一卷竹简,惊得一旁侍从们屏息垂首,“朕今年就收到三份请婚的奏疏,皆求尚你卫氏门楣。”
竹简滚落阶前,露出“琅琊王氏”、“河东柳氏”的封签。
卫青一怔,低声道:“臣出身微贱,不敢高攀世家贵女。”
“世家贵女?”刘彻嗤笑,将帛书掷于案上,仿佛早就知道卫青会如何应对。
“好。那朕今日偏要赐你一位寻常女子——洛阳姚氏,姚卿为朕的旧部,战死边关。姚氏虽非高门,但也通诗书、明礼义,家世清白。”
卫青抬眸,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帝王起身,玄色龙纹广袖拂过案几,缓步走下玉阶:“姚家满门忠烈,不求夫婿封侯拜相,只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离。”
他停在卫青身前,目光如炬,“朕觉得,你二人倒是相配。”
“仲卿觉得如何?”
殿外雨声渐密,卫青沉默片刻,皇帝赐婚哪有不从?
终是俯首:“臣……谢陛下恩典。”
刘彻满意颔首,转身望向殿外烟雨:“三日后,朕会命人送帛书聘礼至你府上,待太史令测出吉日,便是成婚之时。”
卫青深深一拜,甲胄轻响,似有千钧之重。
——
烛影摇红,沉水香在鎏金博山炉中袅袅升腾,映得殿内暖光浮动。卫子夫斜倚在绣榻上,指尖轻轻拨弄着一串西域进贡的琉璃珠,珠光流转间,她的神色却比往常沉静三分。
“夫人~夫人~”
沈吉噔噔噔跑来,一进门就吃了沈伽一记板栗。
“没规矩,日后进了椒房殿平白让人看笑话,再这样毛躁让夫人把你打发去掖庭看大门。”
“哎呀姐姐!!你别拦着,我急着给夫人报喜呢!”沈吉伸长了脖子往里看夫人在不在,一秒都不想耽搁,仿佛晚点告诉夫人,这消息就要把肚肠给烂穿了。
“夫人,大将军有喜了!婚事定了!”
刘据竖起八卦的小耳朵,老远就听到沈吉的声音,他现在躺在婴儿床里又不会爬,不会走,可不就每天靠沈吉这样的八卦小能手来添乐子吗?
“噢?姚家独女?没有兄弟姊妹?”
卫子夫缓缓抬眸,眼底似有暗流涌动,唇角却浮起一抹浅笑:“那姚氏……可是三年前战殁的骑都尉姚玢之女?”
“是啊,听说模样不错,说是忠烈之后,家世清白。”沈吉把打听到的一股脑全抖了出来。
“哟?模样不错?沈吉你是自己想娶媳妇了吧?”一旁卫子夫的侍女萧蘅打趣道。
“没有!你……你胡说!”沈吉气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哼了一声甩甩袖子跑了。
“陛下这是要青弟做个孤臣啊……”
赐婚寒门,看似恩宠,实则是断了卫青与世家联姻的路。姚氏女再好,终究无家族倚仗,日后若有人欺阿青出身,连个帮衬的岳家都没有。
可若拒了这门亲事,又显得卫氏不识抬举……
指尖无意识地着琉璃珠光滑的表面,卫子夫望向窗外未央宫的飞檐。暮色中,一只孤雁掠过宫墙,哀鸣声声。
“沈蒹。”她忽然开口,声音轻柔如常,“去开我的妆奁,取那对赤金缠丝镯来。”
沈蒹捧来锦盒,卫子夫亲手抚过镯上细密的纹路——这是去岁刚怀上据儿时陛下所赐,从未舍得戴过。
“明日送去关内侯府,就说是本宫给未来弟媳的见面礼。”她顿了顿,又添一句,“再传话给姚姑娘,他日若得闲,可入宫陪我说说体己话。”
她暗自思忖,总要亲眼看看这姑娘,是否真如传言般柔韧。若是个怯懦的,怕镇不住侯府;若是个心高的……
烛花“啪”地爆响,惊碎一室沉寂。
卫子夫收回思绪,转头对莞尔一笑:“去吩咐小厨房,蒸一笼青弟爱吃的蜜枣糕,连带着西域新贡的葡萄酿,一并送去。”
待侍女退下,她独自倚回榻上,指尖深深掐入锦垫。终是无声一叹:“阿青,姐姐能替你撑的,也只有这些了……”
——
【话说你们大汉宫没有“洗三”啊?也没有满月酒的习俗吗?】六尾本以为皇帝己经动了立储君的心思,毕竟己经封了卫子夫做皇后,刘据好歹也要从庶长子变嫡长子了,按理说也该择日封太子,怎么过了这么久连个庆典都没有?
它虽神通广大,但也不是什么都通晓。
【我也不知道,应该……没有吧?】他依稀记得皇子出生后,皇帝需派专人祭告宗庙,向祖先汇报皇室血脉延续,再由太卜令通过龟甲和蓍草占卜皇子命运。
汉代宫廷有“三日举子”的习俗,大概就是六尾所说的“洗三”?
其实就是由乳母用温水为新生儿沐浴,水中加些象征吉祥的香料。再由皇帝向皇子生母及乳母赏赐金银珠宝之类等。
那是自己刚被发现受伤,太医令嘱咐了不能碰水不能着凉,许是错过了。
【那弥(满)月礼总有吧?宴请宴请宗亲大臣什么的?】
【嘿嘿,我那时候不是病着吗?刚退烧也没精神应付文武百官啊,】刘据先是嘿嘿一笑,忽然又像想起什么补充道,【再说你喜欢的那个唐老头儿不也说百日前不宜大操大办的宴请吗?】
【什么叫我喜欢的唐老头?歪歪歪!我是在替你抱不平哎!你也太好说话了,哪个皇子像你这样寒酸?你现在可是独子啊!未央宫里投一份!你父皇就这么敷衍你?】
【也……没有吧,父皇还是很疼我的……】刘据小声嘀咕着,【我不让父皇给姐姐许人家父皇就不提这事了……出生到现在父皇给我和母后的赏赐也不少了……】
六尾恨铁不成钢的“骂道”:【切,你就自我安慰自我催眠吧,仪式感!仪式感你懂不懂!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
元狩元年西月,卫子夫封后。
封后前夜
长乐殿中,王太后正用绢帛擦拭着先帝所赐的玉如意。
云岫跪坐在地上替太后捶膝,想着太后往日并不钟情于这些玉器宝石,便问道:“太后今日怎么有兴致赏玩这些个老物件?”
“闲来没事就拿出来看看,”王太后自顾自的擦着,也不要人帮忙。
“ 有谁还记得我们这些老东西哟……”
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擦拭琉璃珠串的手蓦地一顿。
“去告诉田蚡,明日大典,百官朝贺时,把《柏舟》篇唱得响些。” 鎏金宫灯的烛火映着铜镜下王太后看不出表情的侧脸。
忽然转头对心腹云岫轻笑:“那卫氏不过是个小小歌姬,以为封后便是终点?”
未央宫的台阶,从来是用眼泪和鲜血洗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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