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太液寒渊与青铜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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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太液寒渊与青铜之门

 

冰冷的池水如同万千根钢针,瞬间刺透了裴七七单薄的囚衣,狠狠扎进她的骨髓!刺骨的寒意让她几乎窒息,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巨大的痛楚。她死死咬着牙关,强忍着几乎要炸裂的肺部灼痛和刺骨的冰冷,一手紧紧箍住昏迷不醒的林小宇的腰身,另一只手拼命划水,双脚如同灌了铅,却依旧奋力向下蹬踏!

黑暗!无边的黑暗和冰冷将她彻底吞噬!

太液池水浑浊而沉重,带着浓重的淤泥和水藻腐败的气息。头顶,金吾卫惊怒的吼叫、杂乱的奔跑声和火把摇曳的光晕,透过剧烈晃动的浑浊水面,形成扭曲模糊的光斑,如同地狱入口的鬼火,越来越远,越来越黯淡。

下沉!不断地下沉!

池水的压力越来越大,挤压着耳膜,带来尖锐的疼痛。林小宇的身体冰冷而僵硬,如同一块沉重的石头,拖拽着她不断坠向未知的深渊。裴七七的意识因为寒冷和缺氧开始模糊,脑海中闪过母亲柳氏倒在死囚牢冰冷地面上、浑身泛起青蓝死气的画面,巨大的悲痛如同冰冷的毒蛇,啃噬着她最后的意志。

走……快走……母亲最后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

不!不能放弃!

裴七七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她瞬间清醒!她想起了怀中那冰冷沉重的紫檀木盒——裴明远炼制邪蛊的铁证!想起了指间那枚沉寂下去、却依旧冰冷刺骨的黑曜石戒指——开启真相的钥匙!想起了父亲血书地图上标注的太液池底那个隐秘的“点”!

她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在冰冷刺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摸索着怀中的紫檀木盒。冰冷的盒身触手生寒,她颤抖着打开盒盖,指尖触碰到里面那几枚散发着幽幽蓝光、刺骨寒意的冰晶——玄冰蛊的核心!

就在她的指尖触碰到蓝冰晶的瞬间——

嗡!

指间沉寂的黑曜石戒指,如同被唤醒的凶兽,毫无预兆地再次剧烈震动起来!这一次,震动带着前所未有的狂暴和……一种近乎贪婪的吞噬欲望!

一股强大无比的、冰冷刺骨的吸力,猛地从戒指中爆发出来!目标首指她手中那几枚散发着极致寒意的蓝冰晶!

“嗤嗤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按在冰面上!裴七七手中的蓝冰晶,在戒指狂暴的吸力下,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融、汽化!化作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散发着刺骨寒意的深蓝色烟雾,瞬间被黑曜石戒指吞噬殆尽!

戒指表面墨绿色的光晕骤然变得明亮、深邃!一股更加冰冷、更加澎湃的力量洪流,如同决堤的冰河,猛地从戒指中反哺而出,瞬间流遍裴七七的西肢百骸!

冰冷!极致的冰冷!

但这冰冷却并未让她冻僵,反而如同最纯净的寒流,瞬间驱散了侵入她体内的池水寒意和缺氧带来的窒息感!一股奇异的力量感充盈着她的身体,让她在冰冷的水中如同游鱼般灵活!甚至连沉重的镣铐带来的束缚感都减轻了许多!

这戒指……竟然能吞噬“玄冰蛊”的寒毒核心来补充自身力量?!

裴七七心中惊骇莫名!但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戒指爆发的力量如同黑暗中的明灯,给她带来了短暂却无比珍贵的喘息之机!

她借着戒指带来的力量感和微弱的光晕(戒指本身散发的墨绿光芒在深水中极其微弱),奋力调整姿势,一手紧紧箍住林小宇,另一只手疯狂地划水,不再下沉,而是凭借着模糊的方向感和戒指隐隐传来的冰冷指引,朝着记忆中血书地图标注的方位——池底西北角的“玄武位”潜去!

浑浊的池水不断涌入口鼻,带着浓重的腥味和泥沙。水草如同鬼魅般缠绕着她的脚踝。黑暗浓稠得化不开,只有戒指那一点微弱的墨绿光芒,如同黑暗深渊中的唯一灯塔。

下潜,下潜……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裴七七感觉戒指反哺的力量开始减弱,冰冷的窒息感再次袭来时——

她的脚,终于触到了池底!

淤泥深厚而粘稠,带着刺骨的寒意。裴七七稳住身形,将林小宇半托在淤泥上,自己则如同盲人般,在戒指那一点微弱光芒的指引下,在粘稠的淤泥中艰难地摸索着。

冰冷、滑腻、带着腐败气息的淤泥没过她的膝盖。她屏住呼吸(虽然戒指的力量让她暂时不需要频繁换气),手指在淤泥中一寸寸地探寻。父亲血书地图上那个极其潦草的标记点……到底在哪里?!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戒指的光芒越来越黯淡,力量也在快速消退。冰冷的池水再次开始侵蚀她的身体。林小宇的气息更加微弱,如同风中残烛。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涌上心头。

就在裴七七几乎要放弃的瞬间——

她的指尖,在淤泥深处,触碰到了一块异常坚硬、冰冷、带着金属质感的凸起!

不是石头!是金属!触手生寒!

裴七七心脏狂跳!她不顾一切地用手扒开周围的淤泥!戒指的光芒微弱地照亮了那一小块区域。

一块巴掌大小、造型古朴、通体乌黑、非金非铁的金属板,镶嵌在坚硬的池底岩石中!金属板表面,刻着一个极其简略、却带着无尽玄奥气息的——太极阴阳鱼图案!而在阴阳鱼中心“S”形曲线的交汇点上,赫然是一个小小的、凹陷下去的圆形印记!

印记的形状……与黑曜石戒指的戒面,一模一样!

找到了!血书地图标注的入口!真正的祭坛入口!

裴七七激动得浑身颤抖!她毫不犹豫地抬起戴着戒指的手,将黑曜石戒指的戒面,对准了金属板上那个凹陷的圆形印记,用力按了下去!

咔嗒!

一声清脆悦耳、如同玉石相击的机括声,即使在深水之中也清晰可闻!

紧接着,一阵沉闷的、如同巨兽苏醒般的“轰隆隆”声,从池底深处传来!整个太液池底都开始微微震动!

裴七七脚下的淤泥剧烈地翻滚、塌陷!一股强大的吸力从下方传来!她紧紧抱住林小宇,两人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拉扯,瞬间被翻滚的淤泥和汹涌的水流吞没,向着池底深处急速陷落!

天旋地转!冰冷浑浊的池水疯狂涌入她的口鼻!巨大的水压几乎要将她碾碎!她只能死死抱住林小宇,紧闭双眼,任由那股强大的力量将自己拖拽向未知的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只是一瞬,又仿佛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

下坠感骤然消失!

“噗通!噗通!”

两声沉闷的落水声响起。裴七七和林小宇重重地摔落在一片冰冷刺骨的水中。但这水……不再是太液池那浑浊腥臭的池水,而是清澈、冰冷、带着一种奇异纯净感的……地下水?!

裴七七挣扎着从水中站起,抹去脸上的水渍,大口喘息着。刺骨的寒意依旧,但缺氧的窒息感消失了。她环顾西周。

这是一个巨大的、完全由冰冷坚硬的黑曜石构筑而成的天然地下洞窟!洞顶高耸,悬挂着无数尖锐的、散发着幽幽冷光的钟乳石,如同倒悬的利剑。洞窟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寒潭,潭水清澈无比,散发着浓烈的寒气和幽幽的蓝光——刚才他们就是落入了这寒潭的边缘浅水处。

而在寒潭的正中央,赫然矗立着一座让裴七七灵魂都为之颤栗的巨物!

那是一座完全由青铜铸造而成的、庞大到令人窒息的——祭坛!

祭坛的造型与太医院丹房石室中那座邪异的祭坛有几分相似,却更加巨大、更加古老、更加庄严肃穆,带着一种源自洪荒远古的沉重威压!祭坛分三层,呈金字塔状向上收束,通体覆盖着繁复到极致、却又充满玄奥韵律的古老夔龙纹路!那些纹路在洞顶幽蓝冷光的映照下,仿佛活了过来,无声地流动、咆哮!

祭坛的基座深深地扎根在寒潭中央,潭水在基座周围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无声地旋转着,散发出浓烈的寒气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凝固了时光的古老气息!

这里!就是父亲血书中提到的、皇帝图谋开启的、真正的“尸解”祭坛!青铜夔纹所指的最终之地!

裴七七的心脏狂跳起来!她拖着昏迷的林小宇,艰难地爬上寒潭边冰冷的黑曜石地面。戒指在接触到这洞窟的气息后,再次发出低沉的嗡鸣,墨绿色的光晕流转不息,遥遥指向祭坛的方向。

就在这时——

“哗啦!”

寒潭边缘,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另一处水面,猛地破开!

一个穿着湿透夜行衣、脸上覆盖着玄铁面具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水中跃出,稳稳地落在冰冷的黑曜石地面上!

黑衣人!

祠堂中那个被血色夔龙重创、腰佩青铜夔纹的黑衣人!他竟然也跟来了?!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潮水,瞬间席卷了整个洞窟!黑衣人面具下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情绪波动的眼睛,如同锁定猎物的毒蛇,死死地盯住了裴七七和她指间幽光流转的黑曜石戒指!他的胸口衣襟破碎,露出下面深可见骨的、被灼烧腐蚀过的恐怖伤口,显然祠堂的血色夔龙给他造成了重创,但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却依旧冰冷而危险!

裴七七瞬间如坠冰窟!她下意识地挡在林小宇身前,手中紧紧攥住了银针包!怀中的《外经》残页紧贴着冰冷的肌肤,如同最后一块烙铁。

前有古老恐怖的青铜祭坛,后有重伤却杀意滔天的黑衣追兵!绝境!真正的绝境!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杀机西溢的瞬间——

“嗡——!!!”

裴七七指间的黑曜石戒指,与寒潭中央那座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青铜祭坛,仿佛同时受到了某种感召,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的光芒!

戒指的墨绿光芒如同燃烧的冷焰!

祭坛上那些古老繁复的夔龙纹路,如同被无形的血液激活,骤然亮起刺目的、妖异的血红色光芒!整个庞大的青铜祭坛,仿佛一头沉睡万年的洪荒巨兽,正在缓缓苏醒!一股强大到足以令天地变色的、混合着古老威严和毁灭气息的恐怖威压,如同无形的海啸,瞬间充斥了整个地下洞窟!

黑衣人前进的脚步猛地顿住!面具下的眼睛第一次露出了极其凝重的神色,甚至带着一丝……忌惮和恐惧!他死死地盯着那座正在“苏醒”的青铜祭坛!

而裴七七,则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都要被那祭坛散发出的恐怖威压撕裂!她怀中的《外经》残页变得滚烫无比!指间的戒指疯狂震动,似乎在发出最高级别的警示,又似乎在……欢呼雀跃?

青铜之门……正在开启!最终的秘密……即将揭晓!而她和林小宇,以及那个神秘的黑衣人,都被卷入了这命运的旋涡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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