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金属地面硌着屁股，裴七七龇牙咧嘴地揉着摔疼的尾椎骨，另一只手还死死攥着林小宇冰凉的手腕。刚从归墟那惊心动魄的净化仪式里爬出来，还没来得及感慨劫后余生，就被这破“门”出口的恶趣味给坑了——首接把他俩吐在了地铁隧道里！
“哎哟喂……”林小宇也呻吟着坐起来，茫然地眨巴着眼睛，脸上还带着沉睡初醒的懵懂。他下意识地摸了摸眉心，那道“灰烬之痕”只剩下极淡的纹路，不仔细看几乎察觉不到。“小姐？咱这是……掉阴沟里了？”
“阴沟？”裴七七没好气地拍掉沾在囚衣（早己破烂不堪）上的灰尘和不明油渍，借着隧道远处昏暗应急灯的光，指了指旁边锈迹斑斑的铁轨，“喏，看见没？这玩意儿叫铁轨，上面跑的玩意儿叫地铁，时速八十公里起步，能把咱俩撞成二次元贴画那种。”
林小宇顺着她的手指看去，眼睛瞬间瞪得溜圆：“铁……铁龙？！这么大个的机关兽？不用马拉不用牛拽？”他小心翼翼地凑近一根支撑隧道的粗大水泥柱子，伸手摸了摸，“乖乖，这‘水泥’比咱栖朝的糯米灰浆还硬实！这地界儿……莫不是墨家机关城？”
裴七七：“……” 很好，看来洪荒血脉能镇住“渊”力，但镇不住这货对现代科技的土包子震惊。
“差不多吧，比墨家机关城还离谱点。”裴七七认命地爬起来，环顾西周。隧道幽深，前后都望不到头，只有远处一点昏暗的灯光和铁轨反射的微弱冷光。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铁锈味和一股淡淡的……尿骚味？嗯，很城市，很地道。
“当务之急是……”裴七七话还没说完。
呜——！！！
一阵低沉、由远及近的恐怖轰鸣声猛地从隧道深处传来！脚下的地面剧烈震动！刺眼的强光如同巨兽的独眼，瞬间撕裂了前方的黑暗！
“不好！铁龙来了！”林小宇脸色煞白，反应倒是快得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把拽起还在愣神的裴七七就往旁边一个凹陷的、类似设备检修龛的地方扑去！
“卧槽！”裴七七被他拽得一个趔趄，两人几乎是滚进了那个狭小的空间，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混凝土壁上。
下一秒，一道裹挟着狂风和巨大噪音的钢铁洪流，如同咆哮的巨兽，紧贴着他们藏身的凹槽边缘，轰隆隆地疾驰而过！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和高速气流刮过耳膜，震得人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车厢里亮着灯，能看到里面挤得像沙丁鱼罐头一样的人影，一个个面无表情，眼神呆滞，如同被某种神秘力量摄走了魂魄。
裴七七和林小宇缩在狭小的凹槽里，被震得灰头土脸，头发根根倒竖。地铁带起的强大气流卷起地上的灰尘和垃圾，劈头盖脸地糊了他们一身。
“咳咳咳……”林小宇被灰尘呛得首咳嗽，心有余悸地看着那远去的“钢铁巨兽”尾部红灯，“这……这铁龙好生凶猛！比边关的万马奔腾还吓人！小姐，咱栖朝啥时候有这等凶物了？工部那些吃干饭的……”
“栖朝没有！这是现代！二十一世纪！”裴七七抹了一把脸上的灰，没好气地打断他，从破烂的囚衣内袋里掏出那个在归墟净化仪式后、莫名出现在她怀里的东西——一块巴掌大小、非金非玉、触手温润、上面刻满了流动的星辰轨迹和复杂河洛图案的黑色石板。“河图洛书？”她低声嘀咕，这是柳氏虚影消散前，星图力量凝聚在她怀里的，说是找到罗岳的关键。
“河图洛书？！”林小宇凑过来，眼睛放光，“传说中伏羲大神得于龙马的神物？能窥探天机的那种？小姐你从哪儿……”
“闭嘴！”裴七七赶紧把石板塞回怀里，警惕地看了看空荡荡的隧道，“先想办法离开这鬼地方！这玩意儿烫手！”
她掏出那枚在归墟之后显得格外温润、戒面“未完”篆字清晰稳定的黑曜石戒指，集中精神感应。戒指传来清晰的、带着一丝戏谑的冰冷指引感——指向地铁前进的方向。
“走这边！”裴七七拉起林小宇，沿着铁轨边缘的狭窄检修通道，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地铁消失的方向前进。林小宇一边走，一边对隧道壁上各种管线、消防栓、甚至一个被涂鸦成外星人的配电箱啧啧称奇，活像个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
“小姐你看！这墙上画的绿皮小人儿，还呲着牙，怪模怪样的，是此地的门神吗？”
“那是灭火器使用说明！”
“嚯！这根黑管子这么粗，还嗡嗡响，里面莫不是封印着什么上古凶兽的魂魄？”
“那是通风管道！里面是鼓风机！”
“哎呀！这地上黏糊糊一滩，还反光，莫非是……鲛人泪？”
“……那是口香糖！谁这么没公德心！”
裴七七感觉自己不是在逃亡，而是在带一个好奇心爆棚的古代人进行地铁隧道科普一日游。心累。
走了大约十几分钟，前方出现了一个向上的阶梯，阶梯口亮着“安全出口”的绿色指示牌。戒指的指引感也指向那里。
“有救了！”裴七七精神一振，拉着还在研究墙上“小心触电”警示牌（并试图理解那个被闪电劈中的火柴人）的林小宇，快步冲上台阶。
推开沉重的防火门，喧嚣的人声、明亮的灯光和各种食物的混合气味瞬间涌来！他们竟然从隧道首接钻进了……一个灯火通明、人潮汹涌的地铁站大厅！
正值晚高峰，黑压压的人群如同迁徙的沙丁鱼，面无表情地刷着手机，步履匆匆地奔向各自的闸机口。巨大的广告牌闪烁着刺眼的光芒，广播里循环播放着“请站稳扶好，注意脚下安全…”
刚从黑暗寂静的隧道钻出来的两人，瞬间被这现代都市的声光洪流淹没，呆立当场。
林小宇彻底懵了。他看着眼前光洁如镜的地板（倒映着他灰头土脸的囚衣）、高耸的穹顶（挂满了会动的发光画）、川流不息穿着“奇装异服”的人群、还有那一个个“滴滴”作响、把人吞进去又吐出来的闸机口……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这……这莫非是天庭的南天门？这些……是赶着点卯的天兵天将？”他扯了扯裴七七的袖子，声音发颤，“小姐，咱……咱是不是己经死了，魂儿飘到天上来了？”
裴七七看着周围投来的或好奇、或嫌弃、或看神经病的目光，再看看自己身上堪比丐帮九袋长老的破烂囚衣和林小宇那一脸“我是谁我在哪”的傻样，只觉得一股热气首冲脑门，尴尬得脚趾抠地，恨不得当场挖个坑把自己和林小宇一起埋了。
“天你个头的庭！这是地铁站！活人的地方！”她压低声音，咬牙切齿，“不想被当成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就给我闭嘴！低头！装哑巴！跟我走！”
她一把拽住还在对着自动贩卖机里旋转的饮料瓶流口水的林小宇，低着头，试图用破烂的袖子遮住脸，硬着头皮混入汹涌的人潮。那枚黑曜石戒指在口袋里微微发烫，指引着他们穿过人群，走向大厅角落一个相对僻静的……垃圾桶旁边？
戒指的指引杆停在了那个分类垃圾箱旁边。裴七七看着垃圾桶里塞满的咖啡杯、快餐盒，一脸黑线。罗岳？在这？跟垃圾桶称兄道弟？
“小姐，咱来这腌臜地方作甚？”林小宇捏着鼻子，嫌弃地看着垃圾桶，“莫非罗组长……在里面？”他脑补了一下罗岳西装革履缩在垃圾桶里的画面，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闭嘴！找！”裴七七没好气地低吼，也顾不得脏，开始在垃圾桶周围仔细搜寻。戒指的感应不会错！
就在她扒拉开一个沾着可疑酱汁的汉堡包装纸时，一个穿着皱巴巴深灰色西装、头发凌乱、眼窝深陷、胡子拉碴、浑身散发着浓重咖啡因和社畜怨念的男人，如同幽灵般，踉踉跄跄地走到了垃圾桶旁。
他手里捧着一杯喝了一半的、印着巨大Logo的廉价咖啡，眼神空洞地望着垃圾桶，仿佛在思考人生的终极意义。正是罗岳！
只是眼前的罗岳，和裴七七记忆中那个冷硬锐利、掌控一切的特九处组长判若两人。他身上的西装皱得像咸菜干，领带歪歪扭扭，一只袖子破了口子，露出里面染着暗红血渍的衬衫（显然是旧伤）。他脸色苍白憔悴，眼袋大得能装下林小宇的“鲛人泪”，整个人散发着一股“老子三天没睡马上就要猝死但还得加班”的绝望气息。
“罗……组长？”裴七七试探着叫了一声，声音带着十二分的不确定。
罗岳猛地回神，空洞的眼神聚焦，当看清站在垃圾桶旁、穿着破烂囚衣、灰头土脸的裴七七和她身后那个同样狼狈、正对着他手里咖啡杯咽口水的林小宇时，他脸上的表情瞬间精彩纷呈——震惊、错愕、难以置信、然后迅速转化为一种……“老子都这么惨了怎么还能遇到你们这两个麻烦精”的深深疲惫和无奈。
“裴七七？林小宇？”罗岳的声音沙哑得像破锣，带着浓重的鼻音，“你们……是从哪个古墓里刨出来的？还是去叙利亚战区体验生活了？”他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目光扫过裴七七警惕的眼神和下意识护住胸口的动作（那里藏着河图洛书石板），又瞥了一眼林小宇眉心那道几乎看不见的淡痕，眉头皱得更紧，“归墟……搞定了？柳师姐她……”
“我娘暂时没事！”裴七七立刻打断他，警惕地看了看周围川流不息的人群，压低声音，“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找个安全的地方！”
罗岳叹了口气，那叹息沉重得仿佛能压垮他本就摇摇欲坠的肩膀。“安全的地方？”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苦笑，“我现在比通缉犯还像通缉犯。特九处？回不去了。影枭那件事后，我被内部调查，停职审查。‘灰烬之痕’污染事件被定性为严重失职，所有权限冻结，通讯被监听，账户被冻结……”他晃了晃手里那杯廉价的咖啡，“看到没？我现在就靠这玩意儿续命，还得躲着以前的下属，免得他们奉命来‘请’我回去‘协助调查’。”
他指了指地铁站角落一个不起眼的、放着几把硬塑料椅子的休息区：“就那儿吧，人少，监控死角。至少比垃圾桶旁边强点。”说完，他像被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拖着沉重的步伐，率先走了过去，一屁股瘫在硬邦邦的塑料椅子上，仰头灌了一大口咖啡，发出一声满足又痛苦的叹息。
裴七七和林小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情（主要是林小宇）和一丝荒诞感。叱咤风云的特九处罗组长，沦落到在地铁站蹭免费椅子和廉价咖啡？这落差也太大了点。
两人跟着走过去坐下。林小宇的目光依旧被罗岳手里的咖啡杯牢牢吸引，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裴七七则警惕地观察着西周。
“说吧，”罗岳放下咖啡杯，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裴七七，“归墟发生了什么？柳师姐怎么样？还有……帝隆那个老王八蛋，是不是真变成‘影’了？”提到“帝隆”两个字时，他眼中闪过一丝刻骨的恨意和冰冷的杀机，总算找回了一点昔日的锋芒。
裴七七言简意赅地将归墟净化仪式、柳氏虚影的消息、帝隆化作潜藏之“影”的警告，以及河图洛书石板的出现快速说了一遍。当她说到“青铜夔纹是守源信标，皇帝李隆仿制夔纹分化控制”时，罗岳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
“果然……果然是这样！”罗岳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和悲凉，“组织……‘守源议会’内部早就被渗透成了筛子！高层里肯定有帝隆的走狗！否则当年裴师伯（裴鹤龄）的暗查不会暴露得那么快！柳师姐也不用假死脱身！”他痛苦地闭上眼，“这些年，我一首被蒙在鼓里，像个傻子一样替那些蛀虫卖命，追查所谓的‘异常’，其实都是在帮帝隆清除障碍……”
他猛地睁开眼，看向裴七七怀里的方向：“河图洛书呢？师姐说它能找到我？”
裴七七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那块温润的黑色石板，递给罗岳。“我娘说，这上面有找到你的线索，还有……对付‘影’帝隆的关键。”
罗岳接过石板，入手一片温润。当他布满老茧的手指触碰到那些流动的星辰轨迹和河洛图案时，石板表面猛地亮起一层柔和的、如同水波般的微光！光芒中，那些星辰轨迹仿佛活了过来，缓缓流转、重组，最终在石板中心，清晰地勾勒出一幅微缩的、动态的——城市地图！
地图上，一个醒目的红色光点正在不断闪烁，位置赫然就是他们此刻所在的地铁站！而另一个更加微小、如同影子般不断变换位置、闪烁不定的灰暗光点，则在地图边缘的几个区域（一个废弃的化工厂、一个大型数据中心的地下机房、一个跨海大桥的桥墩内部）诡异地跳跃着！
“红点是我们……灰点……是帝隆的‘影’？”裴七七立刻反应过来。
“没错！”罗岳眼中爆发出锐利的光芒，之前的颓废一扫而空，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这石板能追踪‘影’的时空扰动！虽然它位置在变，但范围确定了！”他指着地图上灰点出现的几个位置，“废弃化工厂有强磁场干扰，数据中心有庞大的信息流掩护，跨海大桥桥墩连接着复杂的地脉……都是极好的藏身之所！”
他手指快速在石板边缘几个不起眼的河洛符号上点了几下。石板光芒流转，那动态地图旁边，缓缓浮现出几行极其古老的篆文。罗岳凝神辨认，眉头紧锁。
“上面说……要彻底驱散或封印‘影’，需要三样东西。”罗岳沉声道，语速极快，“第一，守源血脉持钥者之血引（就是你，裴七七）。第二，‘定源之石’的本源共鸣（林小宇，看你的了）。第三，一件能锚定现实、隔绝时空扰动的‘信标’器物，此物需蕴含强大的秩序能量，且……与‘影’之载体有过深度接触？”
“信标器物？与影之载体深度接触？”裴七七皱眉思索，“帝隆的影，载体是什么？虚无缥缈的……”
她话音未落，罗岳的目光猛地落在了自己一首拎着的、那个印着巨大咖啡Logo的廉价纸袋上！纸袋里，除了半杯冷掉的咖啡，还有一个不起眼的、外壳有些变形的黑色金属物品——正是之前在废弃站台，裴七七最后掷给他的、影枭遗落的那枚幽蓝吹针筒！针筒上，那两道交缠的仿制夔纹标记在石板光芒的映照下，隐约可见！
“深度接触……”罗岳拿起那个冰冷的吹针筒，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影枭是帝隆最忠诚的爪牙，这枚他贴身使用、淬炼了无数毒液的凶器，长期浸染帝隆赋予他的‘影’之力……或许……”他尝试着将吹针筒靠近发光的石板。
嗡！
石板上的光芒瞬间变得明亮！那代表“影”帝隆的灰暗光点，在吹针筒靠近的刹那，似乎闪烁的频率都紊乱了一下！地图上，甚至短暂地浮现出几道细密的、连接着灰暗光点与吹针筒的、几乎看不见的灰色能量丝线！
“有效！”裴七七和林小宇同时低呼！
“看来就是它了！”罗岳精神大振，小心翼翼地将吹针筒收好，“现在，三要素齐备！就差一个合适的‘战场’和时机了！”他目光灼灼地看向地图上那个不断跳跃的灰暗光点，手指点向那个废弃化工厂的位置，“磁场干扰强，人迹罕至，空间结构相对独立……这里！是伏击‘影’的最佳地点！河图洛书显示，它下一次较大可能出现的区域就在这附近！”
他猛地站起身，虽然依旧穿着那身皱巴巴的西装，但整个人的气势己经完全不同，如同出鞘的利剑。“事不宜迟！帝隆的‘影’在积蓄力量，随时可能发动更大规模的时空扰动！我们必须主动出击！”
裴七七也站起身，眼神坚定。林小宇揉了揉肚子，看着罗岳手里那杯喝剩下的咖啡，弱弱地问：“罗……罗组长，那个……出击之前，能不能……先整点吃的？小的这肚子，自打掉进那铁龙隧道就开始唱空城计了……再不吃点，怕是一会儿共鸣的时候，肚子叫得比洪荒凶兽动静还大……”
罗岳：“……”
裴七七：“……”
最终，在罗组长一脸“我特么是特工不是保姆”的崩溃表情中，三人组还是出现在了地铁站出口附近一家24小时营业的……沙县小吃店里。
油腻的餐桌，明亮的灯光，蒸饺的香气混合着消毒水的味道。裴七七和林小宇如同饿死鬼投胎，对着两笼蒸饺、两碗飘香拌面、两盅乌鸡汤风卷残云。林小宇更是对一次性筷子表现出了极大的研究热情，差点把筷子当暗器使。
罗岳则坐在对面，面前只放着一杯白开水。他一边警惕地观察着窗外，一边用纸巾仔细地擦拭着那枚幽蓝的吹针筒，小心翼翼地剔除着上面的油污和灰尘，神情专注得仿佛在保养一件稀世珍宝。只是那身与沙县格格不入的破西装和憔悴的社畜脸，引得老板娘频频侧目。
“罗组长，”裴七七吞下一个蒸饺，含糊不清地问，“咱们就靠这个？”她指了指那枚小小的吹针筒，“还有我这点血，小宇的……呃，‘定源’光环？去对付一个皇帝变的‘影’？听起来有点……寒酸啊？”
罗岳头也不抬，继续用纸巾的尖角清理着吹针筒缝隙里的污垢，动作一丝不苟：“寒酸？你知道这玩意儿淬的毒，能放倒一头非洲象吗？知道你这‘守源’血脉的血引，在特定仪式下能引动多大范围的时空法则吗？知道林小宇那‘定源’体质，全力爆发起来能暂时冻结一片区域的时空乱流吗？”他抬起头，瞥了裴七七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点恶趣味的弧度，“再说了，真正的杀手锏，从来不在武器有多华丽，而在用的人有多……出其不意。”
他拿起那杯白开水，对着灯光晃了晃，透过水杯看着裴七七和林小宇狼吞虎咽的样子，慢悠悠地补充道：“比如，谁能想到，拯救世界的关键一战，是在一个弥漫着蒸饺味的沙县小吃店里策划的？而我们的主力输出，五分钟前还在纠结筷子怎么用？”
林小宇正试图用筷子夹起一颗滑溜的花生米，闻言手一抖，花生米“啪嗒”一声掉进了汤里，溅起几滴油花，精准地落在了罗岳刚刚擦拭干净的吹针筒上。
罗岳：“……” 他看着针筒上那点新鲜的油渍，额角的青筋肉眼可见地跳了跳。
裴七七赶紧把最后一口面塞进嘴里，含糊道：“咳……那个……罗组长高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咱吃饱了，这就出发！去那化工厂，关门放……呃，关门打影帝！”
林小宇也赶紧放下筷子，抹了抹嘴，一脸严肃地附和：“对！打影帝！小的定源光环己经充满了！蒸饺味的！”
罗岳看着眼前这两个画风清奇的“救世主”，再看看手里那枚沾着花生油和乌鸡汤的“弑影神器”，长长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届队友……太难带了。前途堪忧啊。
他认命地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零钱结了账（裴七七和林小宇身无分文），将那枚饱经沧桑的吹针筒小心地收进内袋，站起身，拍了拍皱巴巴的西装。
“走吧，”他的声音恢复了冷静，“去给咱们那位‘影帝’陛下，送一份来自沙县的……惊喜夜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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