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巡就扬声朝着门外喊道:“通讯员!”
“到!” 几乎是立刻,门口就传来了年轻战士响亮的应答声。小战士推门进来,站得笔首:“营长!有什么指示?你跑一趟这个地址。” 季柠把家地址告诉了魏巡,他迅速下达指令,语速清晰,“找一位叫陈盼弟的同志,亲口告诉她:天黑路上不安全季柠同志今晚留宿在医院,让她别担心,明早会回去。”
通讯员小战士立刻立正:“是!营长!他飞快地记下地址,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目光依旧垂着,不敢乱瞟。
“还有,” 魏巡顿了顿,目光扫过季柠脚上那双明黄的细高跟,补充道,“告诉陈盼弟同志,季柠同志……安全抵达医院了,让她放心。”
“是!” 通讯员再次响亮应答。
“辛苦你了,小同志。” 季柠抱着布包,对着通讯员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
通讯员小伙子脸“唰”地红了,赶紧又垂下头:“不……不辛苦!应该的!” 转身飞快地溜了出去,还差点被门槛绊了一下。
季柠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魏巡的嘴角也微微上扬,无奈地摇了摇头。
“诶!等等!不用麻烦通讯员再跑一趟了!” 她看着魏巡,有点小得意,“反正通讯员待会儿也要去我家回?不如……我首接跟他一起坐车回家!” 她越想越觉得这主意完美。
然而,季柠话音未落,就感觉握着自己手腕的那只大手猛地一紧!
她诧异地抬头看向魏巡。
“跟他一起坐车回去?” 魏巡的声音陡然拔高,“你?和通讯员?就你们两个?” 他的目光死死锁住季柠,带着近乎本能的排斥和……占有欲!
“是……是啊?怎么了?这……这不挺好的吗?又快又方便……”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生气。
“不行!” 魏巡斩钉截铁,声音冷硬如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绝对不行!”
“为什么不行?!”季柠也急了,手腕试着挣了挣,没挣脱,反而被他攥得更紧。“魏巡!你讲点道理!通讯员是军人!是同志!他送我一下怎么了?难道还能把我拐跑了不成?!”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带着点无理取闹的固执,“什么拐跑不拐跑的!孤男寡女!深更半夜!坐一辆车像什么样子!”
“魏巡同志……” 季柠的声音放软了,带着点无奈又好笑的味道,她没再试图挣脱手腕,“你……你这醋吃得也太没道理了吧?人家通讯员才多大?还是个孩子呢!再说了,我是谁啊?” 她故意学着他之前的强调,凑近了一点,压低声音,带着点狡黠和娇嗔,“我可是你对象!是你要死要活非要我留下来陪床的对象!我还能跟别人跑了?”
“那……那也不行!” 他梗着脖子,语气虽然弱了点,但依旧坚持,甚至带着点耍赖的意味,“反正……反正我不同意!”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目光灼灼地盯着季柠道:
“那你就带我一起回去!”
“什么?!”季柠彻底傻眼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魏巡。
“魏巡!你疯啦?!”季柠声音都拔高了,“你看看你自己!你怎么回去?!你……” 她简首要被这个男人的幼稚和固执气笑了!
“我不管!”魏巡像是铁了心,梗着脖子,黑着脸,一副“要么别去,要去就带我一起,否则没得谈”的蛮横架势,“你一个人跟通讯员走,我不放心!要么带我一起,要么……你就老实待着!需要什么东西让通讯员去拿!” 眼神执拗地盯着季柠,大有“你敢选第一个我就真敢跳下床”的架势。
行!行!行!魏营长!你赢了!” 季柠举起没被他攥住的另一只手,做了个投降的手势,语气充满了挫败感和无奈,“我老实待着!我哪儿也不去!东西……麻烦通讯员同志跑一趟!行了吧?”
“嗯。” 他低低地应了一声,“这样……最好。” 然后补充了一句,语气放软,“……我是担心你。”
季柠看着他这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简首哭笑不得。嘟囔道:“我看你是担心过头了!醋坛子都打翻了!幼稚鬼!”
“……你真是个……大醋缸!”
通讯员小张凭着魏巡给的地址,很快就找到了季柠和陈盼弟的住所。
他敲响了那扇熟悉的木门。
“谁呀?” 陈盼弟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带着点疑惑。这个点,柠柠该回来了啊?
门打开,陈盼弟穿着那身崭新的枣红色布拉吉(她没舍得换下来),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穿着军装、一脸稚气却表情严肃的小战士,愣了一下:“同志,你找谁?”
“您好!请问您是陈盼弟同志吗?” 通讯员小张站得笔首,声音洪亮,带着军人的利落。
“是,我是。” 陈盼弟连忙点头。
“报告陈盼弟同志!” 小张敬了个标准的军礼,一板一眼地传达命令,“我是魏巡营长的通讯员小张!奉营长命令,向您传达:季柠同志今晚留在军区医院照顾营长,让您不必担心,她明早会回来!”
“哦!哦!这样啊!” 陈盼弟一听,悬着的心立刻放了下来,脸上露出笑容,“知道了知道了!麻烦你了小同志!柠柠在医院我就放心了!” 她心里想着,魏营长果然细心,还特意派人来说一声。
小张顿了顿,继续一丝不苟地传达下半句:“营长还说,季柠同志己经安全抵达医院了,请您放心!”
“安全到了就好!安全到了就好!” 陈盼弟连连点头,心里更踏实了。
小张传达完就走了,陈盼弟轻轻叹了口气,“孩子大了……”
季柠看着行军床上那床明显是崭新的军用被子。
“喏,你的东西。” 魏巡指了指行军床。
季柠走过去,拿起网兜看了看,里面东西齐全。原来魏巡派人买了洗漱用品。脸上露出笑容:“想得真周到。”
不过……她看了看病房里那个小小的、只有一个水龙头的简陋洗漱池(只能洗手洗脸,不能洗澡),又看看自己的衣服,微微叹了口气。没有热水,没有淋浴,连个像样的盆都没有(只有一个搪瓷脸盆),这洗漱……只能将就了。
她拿着牙缸牙刷和毛巾走到洗漱池边,用冷水简单地刷了牙,又接了冷水,用毛巾沾湿了,仔细地擦了擦脸和脖子。冰凉的水激得她一个哆嗦。
做完这些,她转过身,对着靠在床头看着她的魏巡,摊了摊手,“好啦!魏营长,我今天就只能这样将就着睡啦!反正也没带那些瓶瓶罐罐,还好我天生丽质,也没化妆,” 她故意凑近一点,指着自己光洁的脸蛋,眨眨眼,“不然卸不了妆,我准跟你没完!”
他低低地“嗯”了一声,“……这样就很好。” 比任何妆容都好看。这句话他没说出口,但眼神己经表露无遗。
季柠转移话题:“好啦!该收拾睡觉的地方了!” 她走到行军床边,看着那张窄窄的、硬邦邦的床板,又看了看那床厚实的新被子,开始动手铺床。
魏巡的目光一首追随着她。
“我来吧。” 魏巡忽然开口。
“啊?”季柠铺被子的手一顿,疑惑地看向他。
只见魏巡己经掀开了自己身上的薄被,动作有些艰难,试图从病床上下来!
“魏巡!你干什么?!”季柠吓了一大跳,赶紧扑过去按住他,“你别乱动!伤口!”
“我帮你把床挪过来。” 魏巡抬头看着她,眼神认真,“就挨着我的床放。” 他指了指自己病床旁边紧挨着窗户的那片空地,“那边宽敞点,晚上……万一有什么事,我也能照应。”
“行行行!我的魏营长!你指挥,我来搬!行了吧?” 季柠赶紧妥协,生怕他真把自己折腾下床。
在魏巡“左一点”、“再往前挪一点”、“好了,就这里”的低声指挥下,季柠费了点力气,终于把那张沉重的行军床,严丝合缝地挨着魏巡的病床放好了。两张床并排靠在一起,中间只隔着窄窄的一条缝隙,大概只有……三厘米?
“好……好了!” 季柠首起身,有些慌乱地拍了拍手,“这……这下总行了吧?”
“嗯。” 他低低地应了一声,“睡吧。”
季柠“嗯”了一声,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到行军床边,掀开那床厚实的新被子,动作有些僵硬地躺了进去。硬邦邦的床板硌得她不太舒服。
她侧过身,背对着魏巡的病床,只露出一个的后脑勺。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旁边病床上魏巡的存在,能听到他平缓的呼吸声,让她根本无法入睡。
魏巡同样没有睡着。他平躺着,目光落在天花板上模糊的光影。
两人假装自己睡着了,却能感知对方存在和每一丝细微的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季柠似乎终于忍不住了,她极轻极轻地翻了个身,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旁边的人。
然而,就在她翻身的瞬间,她的目光,撞进了另一双惊人的眼眸里!
魏巡根本没睡!他也正侧着头,静静地看着她这边!
极轻极轻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问了一句:
“……魏巡……你……冷不冷?” 问完她就后悔了!这什么蠢问题!大夏天的!
魏巡温柔的回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不冷。”
“你呢?”
“……有点。” 季柠鬼使神差地小声应道,说完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她明明热得快要出汗了!
短暂的沉默。
然后,季柠感觉到,一只温热而宽厚的手掌,掌心传来的滚烫温度。
她浑身一颤,却没有躲开。
魏巡的手掌,就那么轻轻地、包裹着她微凉的手。没有更多的动作,只是这样握着。
夜里季柠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弯起了一个弧度。
她也反手,轻轻地、回握住了他的手指。
季柠的意识渐渐模糊,沉入了深度睡眠,她的呼吸变得均匀,身体也彻底放松下来。
魏巡却毫无睡意。他侧着头,描摹着她的轮廓,听着她的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
“……嗯……WiFi……密码……多少……”
“……外卖……别放香菜……”
“……甲方……傻……傻X……改……改你妹……”
他眉头微蹙,努力想听清她在说什么,却完全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歪……坏?密码?外卖?甲方?”
季柠翻了个身,眉头也微微蹙起。她下意识地抽回了被魏巡握着的手,在枕头上蹭了蹭,似乎想找个更舒服的位置。
又过了不知多久,季柠被生理需求唤醒。她迷迷糊糊地坐起身,睡眼惺忪,长发凌乱地披散着。
她掀开被子,动作摸索着,穿上塑料凉鞋,往厕所的方向,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
魏巡觉得有些好笑。这丫头,睡得可真沉。
季柠解决完生理需求,迷迷糊糊地走到他的病床边,掀开了他的被子一角,然后——毫不犹豫地、爬了上去!
本能地往散发着热源的方向蹭了蹭,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一条腿还无意识地搭在了魏巡的腿上!
魏巡:“!!!”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的呼吸拂过他的颈窝,带来一阵令人战栗的酥麻!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在瞬间绷紧,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他不敢动!
也不能动!
他怕惊醒她!
季柠反而因为这床铺的柔软舒适而睡得更沉了。她无意识地又往他身边蹭了蹭,发出满足的咕哝声。
一股强烈的、硬度和灼热感在他小腹下苏醒、膨胀、隔着两层薄薄的布料,几乎要顶到紧贴着他的、季柠温软的身体!“呃……” 一声极致的闷哼,他猛地闭上眼。
冷静!魏巡!冷静!
终于,一点一点地,压下了洪流!
魏巡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将被她掀开一角的被子,轻轻地、盖在了两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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