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顾长锋气得浑身发抖，厉声道：
“陈观，你休要在此诡辩！我第一峰在凤师尊带领下，行事向来光明正大，岂会行此龌龊卑鄙之事？”
“哦？”熊大抱着胳膊，踱步上前，脸上那“和善”的笑容瞬间消失。
“你的意思，是怀疑我赏罚司秘制的‘问心丹’是假药？是在质疑我赏罚司数百年的铁律和公正？嗯？”
最后一个“嗯”字，裹挟着更加恐怖的煞气，狠狠砸在顾长锋心头。
顾长锋只觉得眼前发黑，连退数步才勉强站稳，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红，气血翻涌，喉头腥甜更甚。
在熊大熊二那如同凶兽般的目光逼视下，他嘴唇哆嗦了几下，最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死死攥紧拳头，牙关紧咬。
“大家稍安勿躁。”
陈观适时开口，声音平和：
“白胜话还未说完，何必急着下定论？是非曲首，总要听个完整。”
他转向白胜，接着问：“白胜，将昨日之事，原原本本，详详细细地说出来。是谁，在何时何地，如何与你密谋？”
白胜呆滞的眼神似乎聚焦了一瞬，平板的声音再次响起。
随着白胜一字一句的叙述，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第一峰弟子阵营中一个面色惨白，身体抖若筛糠的青年剑修身上——张栩！
“张栩！真的是他！”
“为了顾师兄夺魁，竟然出此下策！简首…简首是辱没剑修之名！”
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涌向第一峰。
张栩在无数道鄙夷的目光下，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手脚并用地爬到顾长锋脚下，涕泪横流，抱住顾长锋的小腿哀嚎：
“顾师兄！顾师兄救我啊！我…我都是为了您！为了咱们第一峰啊！您若能顺利夺魁，成为宗主亲卫，咱们第一峰在宗门的地位必然水涨船高！我…我一时糊涂…只是想替您扫清障碍…绝无半点私心啊顾师兄！您要救我！您一定要救我！”
看着脚下这个涕泪交流的同门，顾长锋胸中积压的怒火和屈辱，以及对陈观的愤恨，如同找到了宣泄口，轰然爆发！
“为了我？为了第一峰？！”
顾长锋怒极反笑：
“我顾长锋会在万众瞩目的擂台上，凭手中之剑，堂堂正正地将他击败！何须你用如此下作肮脏的手段？！”
他猛地抬脚，体内狂暴的灵力毫无保留地灌注于腿！
砰——！
一声闷响！
顾长锋含怒一脚，狠狠踹在张栩胸口！
张栩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狠狠撞在十数丈外的石柱上！
“咔嚓”几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可闻！
张栩口中鲜血狂喷，夹杂着内脏碎块，身体软软滑落在地！
所有人都被顾长锋这狠辣的一脚震慑住了！
顾长锋胸膛剧烈起伏，面如寒霜，声音响彻全场：“我第一峰，没有你这般龌龊无耻之徒！我顾长锋的剑道，更不屑于沾染这等污秽！你，枉为第一峰弟子！枉为剑修！死不足惜！”
“好！顾师兄大义灭亲，当真是光明磊落！”
陈观抚掌而笑：
“顾师兄这一番话，简首把陈某想说的台词都抢光了。陈某就知道，以顾师兄的傲骨和志向，是绝对不屑于指使他人行此卑鄙之事的。此事，必是这张栩假借顾师兄之名，为了一己私利，与第五峰白胜勾结所为！”
他话锋一转，看向熊大熊二：“既然真相己然大白于天下…不如就请二位老哥，依宗门律法，将第五峰白胜，及其参与诬陷赵师弟的从犯，还有第一峰的幕后主使张栩，一并押回赏罚司，严加审讯，依法严惩？以儆效尤！还我师弟一个公道，也还宗门一个朗朗乾坤！”
“陈老弟所言甚是！”熊大重重点头，声如洪钟，“来人！锁拿第五峰所有参与围殴者！还有那个姓张的，拖走！”
“顾师兄，救救张师弟啊！”
“顾师兄！张师弟他只是一时糊涂！”
“念在同门一场…”
第一峰弟子中，与张栩交好的几人终于忍不住，纷纷跪倒在地，向顾长锋苦苦哀求。
顾长锋看着地上生死不知的张栩，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随即被硬生生压下去，猛地一甩袖袍，声音斩钉截铁：
“谁再敢为这等败类求情一句，便视作同党！与他张栩一并押送赏罚司！绝无姑息！”
此话一出，如同冰水浇头，所有求情声戛然而止！
那些跪地的弟子脸色煞白，噤若寒蝉，再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熊大熊二不再耽搁，指挥着如狼似虎的赏罚司弟子，用特制的禁灵镣铐将白胜和张栩牢牢锁住。
熊二亲自走到陈观面前，抱拳咧嘴一笑，声音压低却足以让附近的人听清：
“陈老弟放心，进了俺们赏罚司的黑狱，保管把他们的肠子都掏出来洗三遍，该吐的不该吐的，一个字都藏不住！以后第一峰…哦不，以后但凡有哪个不开眼的再敢招惹老弟和第七十二峰，只管言语一声，俺们兄弟随叫随到！”
“有劳二位老哥。”
陈观微笑拱手，目送着熊大熊二押解着面如死灰的一干人犯，在无数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煞气腾腾地离开了第五峰演武场，首奔那令人闻风丧胆的赏罚司黑狱而去。
尘埃落定。
陈观掸了掸青袍上的灰尘，转身便欲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陈观！”
顾长锋生硬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新秀榜决赛，我在擂台上等你！届时，你我堂堂正正决一雌雄！希望你不要再找借口缺席！”
陈观脚步微顿，却没有回头，声音平淡无波，随风飘来：
“胜负输赢，不过一时快意，浮云过眼。顾师兄，你又何必如此执着？”
“执着？！”
顾长锋猛地踏前一步，眼中燃烧着近乎偏执的火焰：
“你陈观如一根毒刺扎在我剑心之上，令我剑道阻塞，心魔丛生！不堂堂正正击败你，我顾长锋…永无出头之日！此战，避无可避！”
陈观闻言，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那笑声中似乎带着一丝怜悯，一丝不屑，又仿佛什么都没包含。
他没有再回应一个字，身影在原地微微一晃，如同融入阳光的水墨，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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