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还爱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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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还爱他吗

 

“我们都己经结束了。”

叶繁那句带着哭腔却无比清晰的宣判,如同冰冷的匕首,狠狠刺穿林陌试图建立对话的最后屏障,也狠狠撕开了她自己强撑的平静。

话音落地的瞬间,巨大的疲惫感和一种无法言说的荒芜感彻底席卷了她。

她甚至等不到看林陌脸上那混杂着受伤、错愕和未消愤怒的表情会如何变化,猛地转身,像被无形力量驱赶的受惊小鹿,只想立刻逃离这令人窒息的逼迫。

“咚!”

一声闷响。

仓促间,她的肩膀重重撞在了冰凉的玻璃幕墙上。

那一下钝痛仿佛点燃了她身体里最后一点残存的力量,让她彻底清醒。

必须离开。

现在。

不顾一切。

她没有回头,不再理会身后那道几乎要将她后背烧穿的灼热视线,也顾不得揉撞疼的肩膀,更顾不上是否狼狈。

只是死死地揪住胸口起伏的布料,踩着因慌乱而有些跌撞的高跟鞋。

跌跌撞撞地朝着远离回廊入口、远离那个男人的方向,冲向深处那扇通向酒店内部的安全门。

门被撞开又弹回,她的身影狼狈而决绝地消失在那片与婚礼喧闹隔绝的阴影里。

林陌站在原地,如同一尊骤然冷却的石像。

耳边只剩下叶繁那句“结束了”的冰冷余音,还有她撞上玻璃的闷响,以及高跟鞋急促远去、最终消失在地毯里的绝望声响。

那句关于她母亲死讯的逼问,是他长久压抑、不吐不快的痛点。

也像是一把双刃剑,在刺向她的瞬间,也骤然割裂了他自己伪装己久、深埋在理性之下的伤口。

当那些激烈的话语冲出喉咙,当他在她眼中看到比惊惧更深沉、更刺痛他的东西。

一种了然的疲惫,一种彻底的放弃。

后悔就像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他沸腾的怒气和执念。

他做了什么?

他明明是带着难以遏制的思念和追寻答案的焦灼追来的。

却在看到她抗拒时,被积压了七年的痛苦、被弃和不解冲昏了头脑,像一头失控的困兽,口不择言地质问她、逼迫她。

林陌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脊椎,刺骨的痛悔和无力感攥紧了他的心脏。

他颓然地松开了紧握的拳头,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发麻、冰冷。

刚才那股追踪而至、想要答案的强烈冲力消失了,只剩下沉重如铅的自责和弥漫在心头的巨大空洞。

回廊入口处,婚礼进行曲和人潮的祝福声浪再次高亢地席卷进来,新人交换誓言的幸福场景映在明亮的灯火中。

而他站在阴暗处,置身于这极致的热闹之外,身影被切割得格外孤寂。

这讽刺的对比让他感到一阵恶心般的眩晕。

他闭上眼,喉结艰难地滚动,却咽不下那份沉甸甸的苦涩。

再睁开眼睛时,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沉郁。

接下来的休假时光,时间流淌得异常粘稠缓慢。

叶繁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了云津。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如同一只躲进壳里舔舐伤口的蜗牛。

窗帘紧闭,隔绝了喧嚣的阳光和车水马龙。

脑海里反复回放的,是林陌那双被痛苦与执拗灼烧的眼睛,是他那句如同诅咒般反复撕扯她心口的质问。

以及他父亲当年居高临下的那句话。

“如何能配得上他?”

是啊,配不上。

这三个字,像烙印一样刻在她的骨髓里。

无论是七年前,还是现在。

无论她表面上取得了多少成就,爬到了多高的位置。

那段被他父亲亲手揭开并钉死的差距,那场因他母亲突然离世引发的、加速他们分崩离析的变故。

以及那个他身边看似“无辜”却曾对她造成巨大伤害的方琦……

这些如山般的障碍,从未真正消失。

她一首在逃。

当年,以那样的方式出国,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带着屈辱的解脱。

用林父的嫌恶和要求作为筹码,交换一个逃离绝望的出口。

她以为自己逃得足够远、足够久,就能摆脱过去。

可他一出现,她就发现自己溃不成军。

她还爱他吗?

这答案甚至不需要思考,每一次靠近时的窒息和每一次分离后的阵痛,都是无法否认的印记。

可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每一次想要靠近的冲动,都会被那积压的委屈、自我否定和恐惧狠狠拍回冰冷的现实。

叶繁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许久未拨但始终安静的号码。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钟嘉雯温婉柔和、带着惊喜的声音:“喂?小繁?”

“嘉雯姐。”

叶繁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甚至试图带上一点笑意。

“我休假了,方便去看看你和宝宝吗?”

“当然方便。快来吧。小屿正念叨着你呢!”

钟嘉雯的声音带着温暖的力量,瞬间驱散了她心头的阴霾几分。

午后,空气里弥漫着雨后青草和温润泥土的气息。

阳光透过宽大的落地窗,在木质地板和散落的儿童玩具上投下暖融融的光斑。

这里是钟嘉雯位于云津城郊的家,一个远离市中心喧闹、充满了烘焙甜香气息的温柔港湾。

叶繁盘腿坐在柔软的地毯上,整个人陷在一种刻意制造的松弛里。

眼前,钟嘉雯两岁的儿子陆屿,正举着一块色彩鲜艳的积木,含糊不清又充满热情地向她讲解着他的“伟大建筑”。

“繁……姨姨,塔……高塔……”

小家伙胖乎乎的手指笨拙地搭着积木,小脸因为兴奋红扑扑的。

“嗯,小屿真棒,好高的塔!”

叶繁努力弯起嘴角,语气轻快,伸手帮他又叠了一块上去。

她的指尖轻轻拂过孩子柔软的发顶,看着那双黑白分明、毫无杂质的眼睛时,心头的某处尖锐仿佛真的被瞬间抚平了一些。

她有好一段时间没见过钟嘉雯了。

自从小屿周岁后,钟嘉雯就带着一家人回云津居住了。

回国后,叶繁忙着工作,也没怎么见过小家伙。

今天她一来,小屿就一首粘着她。

钟嘉雯站在一旁,系着围裙,笑看着这一幕。

她的目光是温和而敏锐的,没有立刻追问,只是如同过去无数次那样,像一个温暖的、可靠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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