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工厂的铁皮屋顶被光刃削出一道透亮的豁口，灰扑扑的阳光漏进来时，正照在苏小满沾着机油的鼻尖上。
她蹲在倒塌的防御墙后，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忽然觉得这场景像极了上辈子便利店打烊前——货架东倒西歪，顾客尖叫着往门外跑，而她攥着最后半盒临期泡面，满脑子都是"怎么把损失降到最低"。
"小满姐！东边的电磁盾撑不住了！"
陈大福猫着腰冲过来，脸上一道血痕还在渗血，"袁机械师说那光刃带腐蚀，他刚焊好的铁板，三秒就熔成铁水了！"
苏小满抬头看了眼天空。
那些淡蓝色的光刃不再是零星几道，而是像暴雨前的乌云般聚成一片，在工厂上空织成张密不透风的网。
每道光刃掠过的地方，金属扭曲、石块蒸发，连空气都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方研究员的眼镜片被崩裂的碎石划花了，正抱着笔记本电脑喊："能量指数突破临界值！这根本不是普通武器，更像......"
"更像高等文明的残次品。"
梁神秘人的声音突然从西面八方的扩音器里炸响，混着电流杂音，"不过没关系，很快你们就能和它融为一体了。"
陆野突然从苏小满身侧冒出来，军靴碾过一片碎玻璃，"咔"的脆响惊得她缩了下脖子。
他额角挂着血，军绿色外套被撕开道口子，露出下面结实的肌肉线条，"苏小满，你再发愣，我真把你空间里那罐槐花蜜泡柴油喝了。"
"你敢！"苏小满瞪圆眼睛，突然被他拽进更隐蔽的管道后面。
光刃擦着他们刚才的位置劈下来，热浪掀得她发尾乱飞。
她摸着心口缓了两秒，目光突然扫过自己手腕——系统界面不知何时亮了起来，那粒裂开的辣椒种子正泛着淡绿色荧光，旁边的番茄苗、吸能草、磁晶花图标都在微微颤动。
"等等......"她突然抓住陆野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他皮肤里，"系统提示说吸能草能吸收辐射能，磁晶花能干扰电磁场......那光刃不就是能量攻击吗？"
陆野愣了愣，低头看她发亮的眼睛，突然笑出声，用拇指抹掉她脸上的灰："小恶魔又想到歪招了？"
"什么歪招，这叫专业！"
苏小满掏出空间里的磁晶花苗，叶片上还沾着空间里的晨露，"方研究员！关专家！袁机械师！都过来！"
五分钟后，废弃工厂的废墟里上演了幅诡异的画面：关武器专家蹲在地上，用改装过的电磁枪枪管戳着株开紫色花的磁晶花；袁机械师举着焊枪，在吸能草周围焊金属支架；陈大福抱着个破音箱，正往里面塞苏小满刚从空间拔的薄荷——
"这玩意儿提神，等会儿打起来别犯困！"
"原理是磁晶花的磁场能扰乱光刃的定位系统，吸能草的根系能吸收多余能量......"
苏小满蹲在中间画草图，笔尖戳得地面沙沙响，"然后把两者用关专家的脉冲线圈连起来，做成个......能量吸尘器？"
"妙啊！"关武器专家一拍大腿，眼镜片闪过道白光，
"我之前研究过旧世界的太阳能板，这思路可行！"
陆野突然弯腰把她捞起来，军靴踩过满地零件："我带人去东边引火力，你带着他们搞这个破玩意儿。"
他声音突然低下来，混着硝烟味的呼吸扫过她耳尖，"要是敢把自己搭进去......"
"陆队放心，"
苏小满踮脚拍他肩膀，笑得像偷到鱼的猫，"我连空间里的老南瓜都准备好了，大不了拿它当盾牌——反正系统仓库里的东西砸不烂。"
光刃再次劈下来时，陆野的吼声响彻整个工厂："东边的崽子们跟我上！把那破喇叭砸了！"
二十多个幸存者举着改装过的铁棍冲出去，金属碰撞声、叫骂声、甚至陈大福的破音箱里突然炸出的《最炫民族风》混作团。
梁神秘人的光刃果然被吸引，蓝色流光"唰"地转向东边。
苏小满猫着腰冲向中央的神秘装置，磁晶花在她怀里散发着淡淡清香。
袁机械师扛着吸能草跑在前面，焊枪在他手里冒着火："小满妹子，那装置核心在正中间！
关专家的脉冲枪充能了！"
"陈大幅！把薄荷撒在装置周围！"
苏小满喊，"梁神秘人那老东西肯定躲在监控后面，熏得他打喷嚏算我赢！"
当磁晶花的根系触到装置外壳的瞬间，整座工厂的灯光突然剧烈闪烁。
光刃的轨迹开始扭曲，像被风吹散的蓝绸带。
吸能草的叶片泛起金光，原本刺目的光刃竟肉眼可见地变弱，最后"噗"地一声消散在半空。
"成了！"关武器专家吼着扣动脉冲枪扳机，蓝色电流瞬间笼罩装置。
金属外壳冒出青烟，里面传来"咔咔"的碎裂声。
苏小满抄起块蓝晶矿砸向核心区，矿脉碰撞的火花里，装置彻底瘫成堆废铁。
欢呼声像潮水般涌来。
陆野浑身是灰地冲过来，一把将苏小满抱起来转圈圈。
陈大福举着破音箱蹦跶，方研究员扶着眼镜首念叨"数据吻合"，袁机械师抹着汗笑："这可比修拖拉机带劲多了！"
但苏小满突然僵住了。
她望着人群后方的阴影处——那里有片本该空无一人的角落，此刻却落着片带香水味的碎纸片。
她弯腰捡起，泛黄的纸页上是熟悉的字迹："计划有变，按B方案执行。"
落款处的红玫瑰印记，和许瑶总别在领口的那枚，一模一样。
风突然卷着灰尘吹来，纸片"唰"地从她指缝溜走。
苏小满望着它飘向工厂外的废土，突然想起上辈子最后那天——许瑶也是这样，笑着递给她杯温水，然后转身把丧尸引到了她的避难所。
"陆野。"她攥紧他的手腕，指尖冰凉，"许瑶......可能还没走。"
陆野的笑意慢慢收敛，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阴影，拇指轻轻她发颤的手背："那就把她的B方案，变成她的埋骨方案。"
而此刻的废土深处，栋隐蔽的地下堡垒里，许瑶正捏着对讲机轻笑。
她涂着酒红色甲油的手指划过监控画面里的苏小满，最终停在那个碎成废铁的装置上："梁先生的玩具坏了？没关系......"
她打开抽屉，取出枚刻着蛇形纹路的芯片，"我这儿还有更有趣的礼物呢。"
废弃工厂的夕阳把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苏小满望着被修复的防御墙，听着陆野和陈大福为谁该先喝空间里的蜂蜜拌嘴，突然摸了摸口袋里那颗刚冒芽的辣椒种子。
它的绿芽又长了些，在她掌心挠得发痒——就像某种预兆，告诉她这场关于"家"的保卫战，才刚刚进入最精彩的下半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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