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散得比预想中快。
苏小满抹了把沾着灰的脸，抬头正撞进陆野递来的水壶口——他不知道从哪摸出半瓶温水，瓶身还带着体温，"先润润嗓子，等会骂许瑶那绿茶有的是力气。"
台阶上方的激光网仍在闪烁，青蓝色的光束像极了便利店倒闭前最后一天打折的霓虹灯。
苏小满灌了口水，瞥见许瑶正扶着林教授的胳膊往下看，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活像被踩了尾巴的布偶猫。
"教授，他们撑不了多久的。"许瑶指尖绞着裙角，眼尾却扫过手腕上的电子表，"您说的那个时间点...快到了。"
林教授推了推碎了片的眼镜，喉结动了动："时间悖论一旦触发，这破地方的时空会像揉皱的锡纸——到时候别说他们，连辐射云都会被搅进乱流里。"
他突然盯着吴学者怀里的笔记本，眼神发狠，"那老东西的笔记里写了，只有苏小满的空间能当锚点！"
"锚点？"苏小满捏着系统面板，上面刚跳出行小字：【叠加烟雾剩余次数：1/3】。
她踢了踢脚边变异犬的残骸——这畜生刚才差点咬断陆野的皮带，现在倒成了现成的障碍物，"老吴，您倒是说说，这激光网是按什么规律闪的？"
吴学者推了推圆框眼镜，笔记本翻得哗啦响："频率1.2赫兹，和辐射云移动的周期吻合。林教授当年在研究所做过实验，用高频激光切割时空褶皱..."
他突然顿住，"不过现在这网的能源是变异晶核，你们看——"
他指了指激光网角落闪红光的装置，"那是晶核供能器，每闪三次红光就会充能三十秒，这时候网会弱成筛子。"
陆野摸出把从许瑶手下那顺来的匕首，在指尖转了个花："媳妇，三十秒够不够你用系统种点什么？上次你说空间能种仙人掌，扎人可疼了。"
"扎人多没技术含量。"
苏小满翻着系统仓库，之前用半块翡翠升级后，仓库里多了包"爆浆小番茄种子"——说明写着"成熟后轻捏即爆，浆汁可腐蚀金属"。
她眼睛一亮，"老陆，等会网弱的时候，你负责把变异犬残骸堆过去当掩护。老吴，您盯着许瑶的电子表，她看表次数突然变多的时候，就是他们要动手了。"
话音刚落，许瑶的笑声飘了下来："小满妹妹，不如投降吧？教授说只要你交出空间，我们可以留陆先生全须全尾的——"
"全须全尾？"
陆野把匕首往地上一插，溅起的火星子差点燎到许瑶的裙摆，"我媳妇的空间能种黄瓜，能养下蛋鸡，能存热乎饭。你那破实验室能吗？上回你送我的压缩饼干，比我在地下拳馆吃的水泥渣还硬。"
许瑶的脸白了又红。
林教授猛地拽住她的手腕："看表！还有三分钟！"
吴学者突然压低声音："他们等的是辐射云覆盖正上方的时刻，这时候地磁场最弱，时间悖论最容易触发。"
他推了推眼镜，"而激光网的充能周期，正好和这个时间点重叠！"
苏小满的系统面板突然发烫，弹出新提示：【检测到时空波动，触发隐藏功能：种子加速】。
她快速把爆浆小番茄种子埋进脚边的土坑——这土还是之前用空间黑土换的，肥沃得能冒油花。
"老陆，准备接招。"
她捏了捏陆野的掌心，"等会网弱的时候，你把变异犬残骸堆成三角，我让小番茄藤缠上去。许瑶不是爱装柔弱吗？等会让她尝尝被番茄浆糊脸的滋味。"
陆野的痞笑都快溢出眉梢："媳妇，你这招比我当年在拳馆扔臭鸡蛋还绝。"
他抄起块碎石砸向激光网——网果然暗了暗，红光开始闪烁，"三十秒倒计时，走起！"
苏小满蹲在土坑边默念系统指令，小番茄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条、开花、结果。
圆滚滚的小番茄泛着橙红色光泽，像串挂在藤上的小灯笼。
许瑶的电子表"滴"地响了一声。
林教授的手按在某个按钮上，眼里泛着癫狂："启动净化！"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
苏小满被陆野捞进怀里撞在墙上，头顶的碎石扑簌簌往下掉。
激光网的红光疯狂闪烁，青蓝色光束扭曲成螺旋状，像条被踩了尾巴的蛇。
"时间悖论开始了！"
吴学者抓着笔记本大喊，"他们要把这里的时空搅乱，连辐射云都会被吸进来——"
"搅乱个屁！"
陆野护着苏小满的头往变异犬残骸后面躲，小番茄藤突然"唰"地窜起来，缠住了激光网。
橙红色的小番茄"砰砰"爆开，浆汁溅在激光网上，滋滋冒着青烟。
许瑶的尖叫混着激光网的嗡鸣："那是什么东西！我的网！"
苏小满在陆野怀里翻出陶瓮——这是之前用空间种的糯米酿的酒，度数高得能点着火。
她拔开木塞，酒气混着番茄浆的酸甜味散开："老陆，借个火？"
陆野叼着打火机打燃，火苗在他眼底跳动："媳妇，你这是要放火烧山？"
"烧的是阴谋。"
苏小满把陶瓮砸向激光网，酒液溅在被腐蚀的网面上，"轰"地腾起一团火。
火势顺着小番茄藤往上窜，把许瑶和林教授逼得首往后退。
地动越来越剧烈。
苏小满听见头顶传来撕裂般的声响，像有张无形的手在扯天空。
陆野突然把她按在怀里，后背抵着墙："抓紧我，别松手。"
"说什么傻话。"
苏小满摸出他胸口的种子袋，指尖碰到他滚烫的心跳，"上回你说走不散，这回换我记牢了。"
许瑶的电子表开始疯狂报警。
林教授的眼镜彻底碎了，他跌坐在地，盯着扭曲的激光网喃喃："不可能...她的空间...怎么会..."
震动突然停了。
头顶的裂缝里漏下一缕光，正好照在苏小满发烫的系统面板上。
面板中央，之前埋下的种子袋闪着微光，旁边跳出行新字：【时空锚点己激活】。
陆野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媳妇，刚才那招番茄炸弹，比我当年打十场拳赛都痛快。"
"那是，"苏小满擦了擦他脸上的灰，瞥见台阶上方许瑶染着玫瑰色甲油的手还抓着按钮，"不过麻烦还没结束——"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辐射云特有的嗡鸣。
那阴影比之前更浓了，边缘泛着诡异的紫，像团裹着碎玻璃的棉花。
陆野把苏小满的手攥进掌心："怕吗？"
"怕什么？"苏小满望着越来越近的阴影，系统面板突然发出温暖的光，"有你在，有我的空间在，这破灾难..."
她勾住陆野的脖子笑，"大不了再种片小番茄，砸它个满脸花。"
辐射云的阴影笼罩下来的瞬间，陆野的怀抱收紧了些。
苏小满听见他心跳如鼓，混着系统面板的轻响，像首没写完的战歌。
而在更高处，许瑶颤抖的指尖终于按下了按钮。
地底下，变异犬的残骸里，颗小番茄种子正悄悄裂开条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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