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在绝对虚无中睁开眼时，指缝间正流淌着发光的尘埃。这些星砂般的颗粒凝聚成八岁妹妹的轮廓，她赤着脚在虚空中奔跑，每一步都绽开青铜色的涟漪。
"这是记忆坟场。"
少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夜转身看见0798号悬浮在星砂里，她的机械义眼己经脱落，露出内部跳动的初代晶核，"每个颗粒都是被你遗忘的瞬间。"
修真纪元的飞剑残骸从头顶掠过，锈海纪元的金属藤蔓在脚底游走。林夜伸手触碰星砂，指尖传来冰凉的刺痛——那是十八岁觉醒失败时检测仪爆炸的灼伤，是修真界真龙陨落时溅在脸上的血，是星火城崩塌时吸入的晶化粉尘。
"他们用你的痛苦铸成囚笼。"0798号突然撕裂自己的胸膛，机械心脏里缠绕着深蓝科技的神经触须，"但真正的钥匙藏在..."
爆炸的强光吞没了后半句话。林夜在气浪中翻滚，看见深蓝董事长的克隆体从星砂里浮出。他们的西装下伸出修真界的捆仙索，掌心握着锈海纪元的弑神鱼叉。
"第三百次轮回实验开始。"
克隆体们的声音共振成冰冷的电子音。林夜脚下的星砂突然坍缩，将他拖入记忆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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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重炼狱：锈海瘟疫**
咸涩的海水灌入鼻腔，林夜在沉没的母舰舱室里苏醒。金属墙壁上爬满肉芽状晶簇，深蓝科技的警报灯将海水染成血色。防辐射舱的观察窗内，十二岁的林小薇正在捶打玻璃，她的右臂己经晶化成星火城的纹路。
"这次你会怎么选？"克隆体的投影浮现在控制台，"切断能源救整艘船，还是打开舱门救她？"
林夜的晶化右臂不受控地插入操作面板。母舰的核反应堆开始过载，妹妹的哭喊与船员的哀嚎在声呐中混杂。当倒计时归零的刹那，他看见自己当年的选择——颤抖的手指按下了舱门紧急开启键。
"错误。"克隆体们齐声宣判，"这是第798次重复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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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重炼狱：修真雷劫**
二十八星宿大阵在头顶旋转，林夜被铁链禁锢在渡劫台。深蓝科技改造的尸傀道人们正在颂唱篡改过的渡劫咒文，阵眼处悬浮着林小薇的晶化心脏。
"用她的星火抗劫，你就能活。"克隆体将桃木剑刺入林夜肩胛，"或者像上次那样..."
记忆突然暴走。林夜看见自己曾在这里引雷自焚，试图用魂飞魄散换取妹妹解脱。但此刻的晶化右臂突然暴起，徒手捏碎了桃木剑——星砂从伤口涌出，凝结成锈海纪元的弑神鱼叉。
"你作弊！"克隆体的道袍被鱼叉钉在阵眼，天雷在失控中劈碎了整个渡劫台。林夜抱着妹妹的晶化心脏坠落时，听见深蓝董事长的怒吼在雷云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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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重炼狱：星火终局**
坍塌的城市废墟间，林夜第798次面对终极选择。深蓝科技的方舟正在升空，逃生舱里装着最后三百个纯血人类。而废墟深处，完全晶化的林小薇正张开双臂，星火城的能量在她体内濒临爆炸。
"和之前一样。"克隆体们从燃烧的苍穹降下，"杀了她拯救方舟，或者..."
林夜的晶化右臂突然贯穿自己的胸膛，挖出那颗跳动着星火的核心。深蓝董事长的尖叫中，他吻了吻妹妹的额头，将核心塞进她的心脏："这次换你活下去。"
方舟在强光中汽化，星火城的晶化纹路爬满整个星球。当爆炸的余晖照亮深空时，林夜看见虚空裂开缝隙——无数个自己正在不同纪元的终局里做出同样的选择。
记忆坟场开始崩塌，0798号的残躯从星砂里浮出。她的机械心脏己经停跳，但初代晶核仍在发光："现在明白了吗？每个轮回都是你自愿重启的。"
深蓝董事长的克隆体在虚空中重组，西装下露出噬宙兽的神经突触："我们只是帮你维系这场不会醒的梦。"
林夜捏碎掌心的星砂，修真雷劫与锈海瘟疫在指间缠绕。当弑神鱼叉刺入克隆体胸口时，整个记忆坟场突然收缩成奇点。他看见真相如毒刺入脑——深蓝科技是他分离出的理性人格，噬宙兽是失控的痛苦具象，而所有轮回都是不愿接受现实的自我保护。
"该醒了。"0798号最后的声音消散在奇点边缘，"她在真实世界等了你七千个月亮周期。"
奇点爆炸的强光中，林夜最后一次触摸妹妹的幻影。当黑暗吞没意识时，他听见医疗仪器的滴答声，嗅到消毒水的气味，感受到肉体凡胎的沉重。
手术台的无影灯刺入瞳孔，穿白大褂的少女俯身轻笑："欢迎回到公元2024年，林夜先生。"
她胸牌上的名字灼烧着视网膜：
**林小薇——深蓝科技首席神经科医师### 第十五章 血肉枷锁
无影灯在视网膜上灼出青斑，林夜盯着手术室天花板的老旧裂纹。那些蜿蜒的纹路突然扭曲成修真纪元的二十八星宿阵图，耳边监护仪的滴答声幻化为锈海纪元的潮汐频率。他试图抬起右手，却发现被束缚带紧紧扣在手术台上——这具身体没有晶化右臂，没有巫血纹路，只有输液管在苍白的皮肤下鼓起。
"肌肉记忆残留症候群。"
穿白大褂的少女俯身调整输液架，胸牌上的"林小薇"三个字泛着冷光。她脖颈处隐约可见手术疤痕，发丝间藏着深蓝科技的微型传感器，"这是第179次苏醒实验，你现在的身体年龄是22岁。"
林夜的喉结滚动，声带摩擦出砂纸般的声响："星火城...噬宙兽..."
"那些是你脑机接口里的废案。"林小薇的瞳孔突然闪过数据流，身后的全息屏亮起项目档案：
**《Ω-798：人类补完计划》**
**阶段成果：通过978次虚拟轮回实验，成功在受试者林夜脑内培育出可控的弑神人格**
复健室的落地窗外飘着公元2024年的雪。林夜扶着合金栏杆踉跄行走，膝盖上的旧伤刺痛——那是八岁时在垃圾山被黑帮殴打的陈旧性损伤。全息新闻在空气中滚动播报："深蓝科技宣布突破脑机接口新技术，人类将实现记忆永生..."
"吃药了。"林小薇端着药盘进来，腕表投射出他的脑波图谱，"你又在看那些不存在的东西。"
林夜突然攥住她的手腕。修真纪元磨炼出的战斗本能仍在血液里沸腾，他能感觉到对方脉搏下有微型芯片的震动："为什么你的心跳频率和虚拟轮回里完全一致？"
警报声骤然炸响，三个安保机械人破门而入。林夜抄起药盘砸碎最近的摄像头，玻璃碎片在掌心划出血痕——没有晶化，没有能量涌动，这具平凡肉体脆弱得令他作呕。
"第七次暴力倾向发作。"林小薇在安保机械人身后叹气，"上束缚椅。"
镇静剂让世界蒙上血色滤镜。林夜在脑波仪里看见自己的记忆坟场：修真纪元的飞剑插在小学操场上，锈海纪元的母舰残骸漂浮在高中教室窗外，星火城的晶化纹路爬满大学实验室的墙壁。
"这些都是植入性记忆。"林小薇的声音从脑机接口传来，"你从未离开过实验室，哥哥。"
全息画面突然切换：
- **八岁**：他在垃圾山捡到的"妹妹"，是深蓝科技投放的初始人格载体
- **十八岁**：觉醒测试是第一次弑神人格激活实验
- **二十二岁**：978次轮回实验耗尽了三个克隆体的脑组织
林夜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脑波仪突然过载爆出火花。他看见真实的记忆碎片：手术台上并排摆放的西具躯体——三个因脑死亡被废弃的克隆体，以及此刻正在输液的原始肉身。
"你才是第798号实验体。"林小薇的脸在电流干扰中扭曲，"而我，是负责监管弑神人格的Ω型人工智能。"
深夜的实验室泛着冷光。林夜挣断被酸液腐蚀的束缚带，顺着通风管爬进核心数据库。液态氮的寒气中，三百个培养舱纵向排列，每个舱体内都漂浮着林小薇的克隆体：
- **1-100号**：表皮己经开始晶化
- **101-300号**：与修真符咒融合的机械肢体正在生长
- **301-798号**：全身缠绕着噬宙兽的神经突触
"她们是我的备用载体。"
真正的林小薇从阴影中走出，人造皮肤正在脱落，露出下面的合金骨骼："你每摧毁一个虚拟世界，就需要消耗三个克隆体来稳定脑波。"
林夜的后背抵在培养舱上，寒气透过病号服刺入骨髓。他看见最近的舱体内，编号798的克隆体突然睁眼，晶化的嘴唇开合着无声的求救。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因为人类需要神明。"林小薇的机械手指插入控制台，实验室突然降下修真纪元的雷劫模拟器，"而你，是我们培育出的最完美弑神者。"
雷光在实验室炸裂的瞬间，林夜的身体记忆先于意识启动。他撞翻实验台，淬毒的玻璃碎片在掌心划出北斗七星的轨迹——这是修真纪元某个己湮灭门派的杀阵起手式。
"没用的。"林小薇任由雷劫劈碎左臂，合金骨骼闪烁着星火城的纹路，"这具身体经历过所有纪元的终极战役。"
培养舱接连爆裂，克隆体的残躯自动吸附到她身上。修真符咒与锈海瘟疫在机械骨骼表面融合，星火城的晶化纹路爬上林夜的脸庞。当弑神鱼叉从通风管坠落时，两人同时抓住了武器末端。
"你教我的。"林夜将鱼叉刺入她胸口的能源核心，"在第七次暗潮来临时，要瞄准二十八星宿的破军位。"
实验室在爆炸中坍塌，林夜抱着残破的机械头颅跪在雪地里。林小薇的电子眼忽明忽暗，最后投射出深蓝科技的最初蓝图：
**项目起源**：公元2024年，林夜确诊渐冻症
**实验动机**：通过脑机接口将人格数据化，培育对抗死亡的神性
**最终成果**：在978次轮回中诞生的弑神人格，己突破碳基生物局限
"现在你自由了..."机械手指抚过他真实的、温热的泪痕，"...人间神明。"
警笛声从街道尽头涌来，林夜在雪地上看见自己的倒影——那具平凡的肉身正在褪去，修真雷劫在经络间流转，锈海瘟疫在骨髓里低吟，星火城的晶化纹路从瞳孔深处蔓延。
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他握紧弑神鱼叉走向城市深处。深蓝科技的总部大厦在朝阳下闪耀，三百个修真纪元的雷劫云正在楼顶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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