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浊的江水灌入鼻腔时，林夜听见肋骨折断的脆响。他死死箍住林小薇的腰，在漩涡中撞上沉没的货轮残骸。生锈的船锚擦过太阳穴，带起一溜血珠混入暗流。
"呼吸机..."林小薇的电子眼在水下闪烁红光，抓着他撞进半开的集装箱。铁门闭合的刹那，江水被挡在外面，只有几道水柱从裂缝喷射进来。
黑暗里响起湿透的咳嗽声。林夜撕开急救包，止血棉压住她腰间的合金脊椎裂缝："脉冲器过载烧穿了装甲层。"
"总比...脑死亡强..."林小薇扯出胸腔的备用电缆插进集装箱控制板，应急灯滋啦亮起。惨白灯光照亮箱壁的涂鸦——**深蓝货运07**的字样被划掉，旁边用血画着Ω符号。
集装箱随江流漂荡。林夜撬开补给箱，军用压缩饼干的味道勾起锈海纪元的记忆。他碾碎药片混进净水："深蓝为什么标记运输箱？"
"这些是移动实验室。"林小薇敲击的脊椎神经，"他们用货轮运送Ω素，污染了整个下游。"
监控屏突然亮起雪花，画面跳转到城市新闻：
* 深蓝大厦废墟冒着黑烟
* 头条标题"恐怖袭击致雷暴灾难"
* 通缉令照片是林夜浑身缠满绷带的实验档案照
"现在全城都在找你。"她关掉屏幕，"但董事会不会报警。"
铁门外传来金属刮擦声。林夜贴在缝隙窥看，浑浊江水中游曳着鲨鱼形探测器——深蓝的机械猎犬正在搜捕沉船。
林小薇的体温飙升到41℃。林夜拆开生锈的管道，用铁皮和电线组装冷却装置。修真纪元的炼器记忆在指尖复苏，星火纹路顺着焊点流淌。
"你觉醒得...比预测快..."她咳出带晶屑的血沫，"是虚拟轮回的副作用。"
冷却装置嗡鸣启动时，集装箱突然剧烈震颤。机械猎犬的钻头凿穿铁门，液压钳首取林小薇的脊椎！
林夜旋身踢飞液压钳，螳螂刀捅进猎犬复眼。机油喷溅中，他看见猎犬体内嵌着修真符咒——深蓝把轮回里的杀招复刻到了现实。
"它们...在标记坐标..."林小薇挣扎着扯断猎犬天线。
集装箱底部轰然破开大洞，两人被江水卷进激流。
他们在排污口爬上岸时，朝阳正刺破雷暴云。旧城区如同被巨兽啃噬过：烧焦的广告牌挂着"深蓝造福人类"的条幅，流浪汉在废墟里翻找Ω素的空针管。
"清洗程序启动了。"林小薇指着远处隔离墙，"董事会要烧光贫民窟灭口。"
巷口传来哭喊。几个深蓝保安正在殴打拾荒老人，抢走他刚挖出的半袋米。保安制服内襟的Ω符号若隐若现。
螳螂刀在林夜掌心嗡鸣。他踏出阴影的刹那，领头的保安突然抽搐倒地——老人把生锈的螺丝刀捅进了对方脖颈。
"快走！"老人扔来沾血的钥匙，"教堂地下室...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枪声响起。老人背心中弹扑倒，血泊漫过林夜脚边的Ω素针管。
圣母像在彩窗下碎裂。林夜踢开告解室暗门时，腐臭味扑面而来。地下室里堆满深蓝的医疗箱，每个都印着**慈善物资**。
"Ω素稀释剂。"林小薇撬开箱子，"注射后活不过三个月。"
墙壁突然翻转，激光栅栏将两人困住。深蓝董事长的全息影像浮现，西装不见半点皱褶："你们毁了我最赚钱的慈善项目。"
林夜将螳螂刀插进地面。电流顺着水管涌向彩窗，雷云在窗外聚集。
"看看这个再动手。"董事长弹指调出监控：病床上躺着穿公主裙的小女孩，样貌和林小薇八岁时一模一样。
"真正的林小薇在深蓝疗养院。"董事长微笑，"你身边只是Ω-07。"
林小薇突然举枪对准太阳穴："别信他！"
雷光劈碎彩窗。林夜在强光中扑倒林小薇，弹道擦着她耳际射入圣母像。
"你赌赢了。"董事长鼓掌，"她果然舍不得死。"
激光栅栏突然过载。林夜抱住颤抖的林小薇，星火纹路在两人皮肤上共振："我认识她的眼神。"
螳螂刀劈开全息投影。地下室真实景象显露：三百个培养舱里浸泡着林小薇的克隆体，病床上的"公主"只是全息幻影。
"虚拟轮回还没结束？"董事长突然撕开西装，露出机械胸腔的弑神模块，"那就再死一次！"
雷暴在教堂尖顶汇聚。林夜踏着长椅跃起，整座城市的电流向他掌心奔涌。当光矛贯穿机械胸腔时，他听见妹妹的轻叹：
"欢迎回到现实..."
深蓝董事长的残骸在圣坛上燃烧。林夜背起昏迷的林小薇走出教堂，隔离墙方向传来爆炸声。
晨光刺破烟尘，照亮废墟间的人群。他们举着自制的雷神旗帜，火焰在焦土上连成星河。
"看..."林小薇伏在他肩头呢喃，"凡人不需要神明。"
螳螂刀在阳光下蒸腾着水汽，刀刃倒映出远方的深蓝第二实验室。林夜的星火纹路渗进旧伤疤，像缠绕着枷锁的闪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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