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栀刚挂了姜丞的电话，姜湾的电话也打了过来，“栀栀，到你外婆家了吗？”
“刚到，我和我妈五点钟出发的。”
“什么时候回来呀？昨晚你回家后，我哥找我要了你的手机号码，你不介意吧？”
“湾湾，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哥就是我哥，手机号码而己，我刚刚还加了你哥的微信呢。”
李栀无精打采的继续说道：“哦，对了，刚刚接到晟瑞集团人事部的电话，通知我说我被公司开除了，还让我交五万块的违约金呢，气死我了。”
“什么？秦江枫也太无耻了吧！你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我都和你哥说了，你现在在上班吧，煲电话粥，不怕被抓到吗？你上班吧，等回去了再和你细说。”
“好，栀栀，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谢谢湾湾，吧唧一个，有你真好。”
“我也是。哦，对了，有什么事和我哥说，他是律师，你那违约金让他给你搞定。”
“知道了。”
姜丞的身份让李栀有意外的惊喜，她自认为自己运气还是不错的，第一次遇到事，就有个律师哥哥帮忙，让她觉得和湾湾十年的相识，有了不枉此生的感觉。
当她接到公司人事部电话时，下意识就想到了姜丞。她才意识到昨天湾湾夸姜丞的话，都是事实。
他不但温文尔雅，还乐善好施，更是律师界内小有名气的劳动法专家。
接到李栀的求助，姜丞第一时间便梳理了事件脉络：李栀虽未正式提交辞职报告，但工位监控清晰记录她将报告平整放置在桌面，而乔俏次日清晨的监控画面显示其刻意翻动垃圾桶并丢弃文件。
第二天，李栀接到姜丞的电话，“晟瑞集团的处理存在明显程序瑕疵。”姜丞将打印好的监控和劳动法条款的截图，发给李栀。
“根据《劳动合同法》，用人单位单方解除劳动合同需履行通知、举证等义务，秦江枫仅凭乔俏一面之词就认定旷工，本身就不合法。”他语气沉稳，和李栀具体分析法律条款，“至于违约金，除非公司能证明为你提供了专项培训，否则无权主张。”
次日下午，姜丞以李栀的代理律师的身份，前往晟瑞集团。
面对他条理清晰的法律分析和确凿的监控证据，秦江枫的脸色从铁青转为尴尬。乔俏在人事部的质询下支支吾吾，最终承认因嫉妒故意丢弃报告。
结局不出意料：晟瑞集团撤销开除决定，向李栀书面致歉；乔俏因严重违反员工守则被当场辞退，收拾东西时哭的稀里哗啦。
事后听姜丞说，李栀没有一丝同情，自作孽，不可活。
“谢谢你，姜丞哥。等回香城，请你吃大餐。”李栀如释重负，她站在云市的蓝天白云下，身轻如燕。
“举手之劳。”姜丞好听的声音，不断的飘进李栀的耳朵里，“以后遇到类似情况，记得保留证据。对了，工作有什么打算？”
李栀欢快的说：“暂时想在云市玩几天，工作还没头绪。”
“也好，先调整好状态。”姜丞没再多问，只说有事随时联系就挂了电话。
摆脱职场阴霾的李栀，决定去云市老城区的香料市场转一转。
走进弥漫着草木清香的巷子，李栀的心情就像是浸在温水里的茶叶，一点点舒展开来。
青石板缝隙里钻出的蒲公英蹭过她的脚踝，痒痒的，像小时候外婆用狗尾巴草逗她笑时的触感。拐角处那棵歪脖子枣树还在，只是树干上又多了几道裂痕，像是被时光用指甲狠狠掐出来的印记。
她忽然想起十年前，因为姐姐的离世，外婆伤心难过很久，每年的暑假，妈妈都送李栀来外婆住上个把月。
她记得第一次跟着外婆来老城区的香料市场时，巷口的栀子花开得正盛，香气浓得能噎住人。
外婆把晾晒好的橘皮塞进她背包夹层，说能防晕车。可如今装橘皮的背包早己磨破了边角，而防晕车的药片在便利店就能买到。
突然，一只虎斑猫从墙头跃下，尾巴扫过斑驳的“拆”字。李栀蹲下身，发现猫的右耳缺了个角——和当年总偷吃外婆家腊鱼的那只一模一样。
李栀漫无目地的逛着，前面一个很大的庭院，还是那棵巨大的银杏树，依然是枝繁叶茂。
庭院的大门敞开着，屋主是位头发花白的老婆婆，正戴着老花镜细心翻晒架子上的新鲜花瓣。
“小姑娘，要什么香料啊？我家的香料都是上品，要看一看吗？”老婆婆抬头笑起来，眼角的皱纹像绽开的菊花。
李栀俯身，指尖拂过洁白的花瓣：“婆婆，您的花养得真好。”
“瞎摆弄罢了。”老婆婆捻起一朵粉色茉莉，插在李栀头发的发夹上，“嗯，很漂亮？看你有点面熟，不是第一次来吧？”
“嗯，小时候来过。”李栀见老婆婆手边放着个古朴的香粉盒，忍不住好奇，“婆婆，您也喜欢制香？”
“是哟，喜欢得很！”老婆婆眼睛一亮，“年轻时跟邻居学过点皮毛，现在就做点香囊玩玩，你看这桂花味的……”她絮絮叨叨说起自己的“制香史”，从采花晒料到调配比例，虽非专业，却透着股对生活的热爱。
李栀听得入神，忍不住分享起自己调制香水和香薰的经历。当她说到用晒干的橙花搭配雪松精油时，老婆婆突然拍手：“对！我就说以前闻过类似的味道，清新又不腻！”两人越聊越投机，从香料特性谈到季节搭配，仿佛认识了许久的老友。
“我叫方佩兰，你这孩子嘴甜又懂香，叫我方婆婆就行。”老婆婆塞给她一袋刚晒好的玫瑰花瓣，“下次带你的香薰来给我闻闻？”
“一定！”李栀接过花瓣，心里暖烘烘的。这个下午，没有职场的算计，没有复杂的人际关系，只有花香、笑语和一位可爱的老婆婆，让她在陌生的城市里找到了久违的宁静与温暖。
夕阳西下时，李栀提着从婆婆家买来的两袋子的香料离开了老街。
手机响起，是姜湾发来的微信消息：“我哥说你的事搞定了？什么时候回来呀？好好庆祝一下吧？你是我哥回国接手的第一位客户，怎么感谢姜丞大律师呀？我建议，以身相许。”
看着消息末尾的调皮表情，李栀无奈的笑着回复：“你哥要是知道你这么卖力的推销他，怕是又要板着脸教训你了。”
她想到姜丞一张温和的脸，怎么就当律师呢？律师不都是禁欲系吗？
她摇摇头，又补了一句：“替我谢谢他，改天请你们吃饭。”
消息刚发出去，姜湾立刻秒回：“快回来！想你啦！”
李栀失笑，抬头望了望巷子尽头那栋老房子。夕阳把瓦片染成橘红色，像是谁不小心打翻了颜料。
“我也想你。”她最终回复道，指尖在发送键上，轻轻一敲，像是把什么藏了很久的东西，也一并送了出去。
他想我吗？肯定是否定句。
生活的风浪或许从未停止，但此刻的她知道，总会有不期而遇的温暖，像方婆婆的茉莉香，像姜丞的仗义相助，让她有勇气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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