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棉花糖冲锋与强制投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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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棉花糖冲锋与强制投喂

 

黑暗。冰冷。死寂。

手机屏幕碎裂的幽蓝光芒彻底熄灭后,狭小的隔间彻底沉入一种令人窒息的虚无。小满蜷缩在冰冷刺骨的地砖上,额头死死抵着膝盖,身体因为剧烈的情绪消耗和持续的颤抖而脱力,只剩下细微的、无法控制的生理性抽搐。泪水早己流干,在脸颊上留下紧绷的、盐渍般的痕迹。喉咙里堵着硬块,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带着火辣辣的痛楚。

完了。一切都完了。

下午的会议,经理冰冷的信息,陈莉虚伪的“关心”,陆屿那张带着狩猎般笑容的脸,还有那串如同诅咒般的“9999”……所有的一切在她混沌的意识里搅拌、发酵,最终变成一滩散发着恶臭的绝望泥沼,将她彻底吞没。她甚至失去了思考“下一步”的能力,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沉重的黑暗,像裹尸布一样紧紧包裹着她。也许就这样消失掉…也挺好…

“砰——!”

一声巨响,如同平地惊雷,粗暴地撕裂了洗手间的死寂!

沉重的磨砂玻璃门被一股极其蛮横、不讲理的力量猛地撞开,门板狠狠砸在墙壁上,发出令人心悸的震动!巨大的声响让小满脱力的身体都跟着剧烈一颤,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

谁?!这个时候闯进来?!

紧接着,一个绝对不应该出现在女洗手间的、极具穿透力的、带着点气喘吁吁却又异常清亮的男声,在小小的空间里炸开:

“棉花糖!Stop!No!Bad dog!松开!那玩意儿不能吃!”

伴随着这声呵斥的,是一阵极其混乱、如同小型风暴过境般的声响——大型犬类爪子在地砖上疯狂打滑的“刺啦”声,兴奋到极致的、呼哧呼哧的喘息声,还有某种东西被拖拽摩擦的噪音。

小满的瞳孔在黑暗中骤然放大,浑身血液瞬间倒流!这个声音…这个如同噩梦根源的声音…陆屿?!他怎么会在这里?!还有…狗?!

“汪!呜汪!”

一声中气十足、带着明显亢奋的狗吠证实了她的猜测。那声音响亮、欢脱,充满了“发现新大陆”的喜悦,与陆屿气急败坏的呵斥形成了荒诞的交响。

“祖宗!那是拖把!不是骨头!吐出来!快吐出来!” 陆屿的声音由远及近,伴随着奋力拉扯的动静,“啧!小祖宗力气还挺大!陈莉!帮个忙!帮我拦住它!别让它跑进隔间!”

陈莉?!她也进来了?!小满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巨大的羞耻感让她瞬间蜷缩得更紧,恨不得把自己嵌进墙壁里消失不见。完了!彻底完了!她最狼狈、最想藏起来的时刻,被这两个最不想见到的人撞破!还有一条…疯狗?!

“哎哟!陆少!棉花糖!慢点慢点!” 陈莉那带着夸张惊慌和一丝不易察觉兴奋的声音果然响起,高跟鞋在地砖上慌乱地敲击着,“棉花糖!乖!听话!把那个脏东西放下!陆少,它…它力气太大了!我拦不住啊!”

“啧!就知道指望不上!” 陆屿的声音带着点无奈,但更多的是某种…奇异的活力?仿佛眼前这场由他爱犬制造的混乱,只是一场有趣的即兴表演。脚步声和拖拽声更加混乱,伴随着大型犬类兴奋的低呜和爪子刨地的噪音,如同飓风般在洗手间里肆虐,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汪!汪汪!”

突然,一阵带着湿漉漉鼻息的、极其兴奋的嗅闻声,伴随着爪子扒拉隔间门板的“刺啦”声,清晰地响在小满紧闭的门板下方!

小满吓得魂飞魄散,猛地向后缩去,背脊重重撞在冰冷的冲水按钮上,发出一声闷响。

“嗯?里面有人?” 陆屿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清晰地传了进来。那声音很近,仿佛就贴在门板上。小满甚至能想象到他此刻微微歪头、带着点好奇的表情。

“啊!可能是小满!她刚才好像跑进来了!” 陈莉立刻“热心”地解答,声音拔高,带着一种“看吧我说什么来着”的兴奋,“小满?小满你在里面吗?你没事吧?陆少和棉花糖…呃…来找你了!”

轰——!

小满的脑子彻底炸了!羞愤、恐惧、绝望如同岩浆般喷涌!陈莉!她绝对是故意的!她故意点破!故意让陆屿知道她躲在这里!故意让她无处可逃!

“棉花糖!回来!别吓着人家!” 陆屿的声音带着点“歉意”,但随即,小满清晰地听到他蹲下身的声音,甚至能想象到他此刻就蹲在自己紧闭的门板外,和那只叫“棉花糖”的狗处于同一水平线。“啧,小祖宗,对美女要温柔点,懂不懂?” 他似乎在教育他的狗,声音带着一种哄孩子般的亲昵,却又清晰地穿透门板,钻进小满的耳朵里,“你看你,把人家门板都挠花了!这位美女艺术家胆子小,经不起你这‘社交悍匪’的吓唬!”

美女艺术家…胆子小…社交悍匪…

每一个词都像一把小锤子,精准地敲打在小满脆弱的神经上。她死死捂住耳朵,身体抖得像筛糠。

“好了好了,陈莉,麻烦你先带棉花糖出去溜溜?这小祖宗再不消耗点精力,我看它能把这洗手间给拆了!” 陆屿的声音带着点无奈的笑意,随即是对陈莉的吩咐,语气自然得像在指挥自家员工,“顺便…嗯…帮我看一下外面走廊?别让人进来,尤其王经理!就说…呃…就说我临时征用女洗手间处理点‘紧急宠物事故’,请他担待!快去快去!”

“啊?哦…好…好的陆少!” 陈莉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错愕和不情愿,似乎没料到会被支开。但陆屿那不容置疑的语气让她只能应下。高跟鞋声和狗狗被强行拖拽、发出不满呜咽的声音渐渐远去。洗手间的门被带上了。

世界,仿佛瞬间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隔间门外,那近在咫尺的、属于陆屿的呼吸声,和他身上淡淡的、混合着阳光和某种清爽须后水的气息,丝丝缕缕地从门板下方的缝隙里渗透进来,霸道地侵入小满封闭的、充满绝望气息的小空间。

小满的神经绷到了极限,几乎要断裂。他要干什么?为什么支开陈莉?他是不是要隔着门板继续他那可怕的“索赔”?或者嘲笑她此刻的狼狈?她屏住呼吸,像一只被毒蛇盯住的青蛙,连颤抖都凝固了。

然而,预想中的嘲讽或催债并没有到来。

门外沉默了几秒。

然后,一个与刚才的张扬爽朗截然不同的、低沉了些许、甚至带着点小心翼翼试探的声音,轻轻响起:

“咳…那个…‘泼墨艺术家’?”

小满的心脏猛地一揪。

“我知道你在里面,” 陆屿的声音继续传来,意外的平稳,甚至没有了惯常那种夸张的语调,像卸下了一层喧闹的面具,“我也知道…你现在大概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把我连同那双破鞋一起人道毁灭?”

小满死死咬着下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他到底想干什么?

“那鞋…” 陆屿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其实没那么贵。逗你玩的。我有个朋友做高仿…呃…做得特别真那种。原价一千多,穿了仨月,折旧价…嗯,也就值杯咖啡钱。”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故作轻松,却又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笨拙的安抚?“9999…是我瞎编的。吓到你了吧?对不起啊。”

小满愣住了。假的?逗她玩的?对不起?

这三个信息如同陨石撞击她混沌的意识海,掀起滔天巨浪。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被戏弄后的愤怒猛地涌上心头,但紧随其后的,却是一种更深的茫然和…难以置信。他为什么要道歉?他这种“社交恐怖分子”也会道歉?

“刚才在茶水间…还有咖啡店门口…” 陆屿的声音又低了一点,带着点难得的、似乎不太自在的迟疑,“我是不是…太吵了?动静太大了?好像…把你吓得不轻?”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我…我这人有时候是有点人来疯,一高兴就控制不住音量,可能…没注意分寸。”

他这是在…检讨自己?那个像行走的声波武器一样的陆屿?

小满蜷缩着,混乱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愤怒、委屈、茫然、还有一丝丝极其微弱、连她自己都不敢承认的…松动,交织在一起。

门外再次沉默下来。几秒钟后,小满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陆屿在掏什么东西。接着,一个温热的、带着甜香气息的东西,被小心翼翼地从门板下方狭窄的缝隙里推了进来。

那是一个纸杯。杯口还氤氲着温暖的白气。浓郁的、醇厚的可可香气瞬间弥漫开来,霸道地驱散了隔间里冰冷绝望的气息。

“喏,” 陆屿的声音重新响起,又恢复了那种阳光的调调,但似乎刻意放柔缓了许多,像怕惊扰到什么,“我猜你现在最需要这个。楼下咖啡店的热可可,双倍糖浆,不加奶泡。老板的隐藏菜单,喝了心情会变好哦!” 他语气轻快,带着点献宝似的得意,仿佛刚才那个低沉道歉的人不是他。

“还有这个,” 紧接着,一个扁扁的、印着卡通小狗图案的独立包装湿纸巾,也被塞了进来,“擦擦脸?哭成小花猫就不好看了。” 这句话带着点戏谑,却又奇异地不让人讨厌。

小满怔怔地看着脚边那杯散发着温暖甜香的热可可,还有那包幼稚的湿纸巾。隔着门板,她仿佛能看到陆屿蹲在外面,脸上带着那种惯常的、有点欠揍的灿烂笑容,眼神里却可能藏着一点点…笨拙的关切?

“至于下午那个会…” 陆屿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笃定,“别担心。我跟你们王经理打过招呼了,就说你帮我处理‘棉花糖’造成的‘重大财产损失’去了,下午请假。他同意了。”

请假?王经理同意了?小满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紧闭的门板。这…这也可以?!

“所以,” 陆屿的声音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轻松,甚至能想象到他此刻可能拍了拍膝盖站起来了,“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继续待在这个冰冷的小盒子里,抱着你那包速溶咖啡粉当救命稻草。第二…”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然后,用一种带着点哄骗、又透着不容拒绝的强势语气,清晰地说道:

“出来,把这杯热可可喝了。然后…”

他顿了顿,声音里染上一丝狡黠的笑意,像阳光穿透乌云:

“跟我回家。”

“棉花糖刚才‘误伤’了我的备用钥匙,它现在卡在我家门锁里了。作为导致这一切的‘间接责任人’…林小满同学,你得负责帮我把它弄出来。”

“顺便,”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投喂小动物般的轻快,“我家有比速溶好一百倍的现磨咖啡豆,还有…嗯…足够你躲到世界末日的安静角落。怎么样?这笔‘抵债’交易,是不是比分期付9999划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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