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在密林中狂奔,身后红眼乌鸦如黑云压顶。她紧握掌心的两枚钥匙——赤翎滚烫如炭,青翎冰凉刺骨,交替散发的热浪与寒气让她手臂忽红忽白,皮肤表面凝结出细密的血珠。
"坚持住..."她咬牙跃过一条溪流,锁骨处的逆鳞突然爆发蓝光。在极光影响下,鳞片比平日活跃数倍,此刻正疯狂抽取她的生命力转化为龙族灵力。
乌鸦群突然散开,一道黑影从天而降。猎鳞者戴着新换的青铜面具,龙牙弯刀上滴落着某种腐蚀性液体,将脚下的杂草灼烧出嘶嘶白烟。
"把钥匙交出来,或许能留你全尸。"他的声音像是用碎玻璃摩擦出来的。
阿蛮冷笑,将双钥交叉于胸前:"想要?自己来拿。"
猎鳞者挥刀劈来,刀锋在空中划出毒绿色的轨迹。阿蛮本能地闭眼,却听见"铮"的一声脆响——赤青双钥自动融合成一柄奇形短刃,刃身缠绕着冰蓝色的火焰。
那火焰没有温度,所过之处却同时出现冻结与灼烧的痕迹。猎鳞者的弯刀刚接触冰焰,就瞬间爬满白霜,而持刀的手却冒出烤肉般的青烟。
"这是什么鬼东西?!"猎鳞者惊恐后退,面具下的眼睛瞪大。
阿蛮也愣住了。她看着手中这柄似冰似火的短刃,感到生命力正被快速抽走。一缕白发从她额前垂下,在月光下格外刺眼。
"原来如此..."她苦笑,"以命换力啊..."
猎鳞者吹响骨哨,更多暗渊杀手从林间现身。阿蛮深吸一口气,将短刃横于胸前。冰焰映照下,她看到自己的倒影在刃身上扭曲变化——时而龙首人身,时而完全化龙。
"那就看看,是你们的刀快,还是我的命长。"她主动冲向敌阵,冰焰短刃划出绚丽的蓝白色光弧。
......
姜小丽撞开密室大门的瞬间,骨笛声戛然而止。莫玄机背对着她站在画像前,手中骨笛己经变得通红,笛尾的绒毛完全展开,像一簇刚长出的雏羽。
"来得正好。"他没有回头,声音里带着诡异的愉悦,"你听,离朱大人正在苏醒。"
姜小丽这才注意到,密室西壁挂满了鸟笼,里面关着各种珍禽异鸟。它们安静得可怕,眼中跳动着与外界鸟群相同的红光。
画像上的姜璃女皇左眼处,那颗诡异的眼球突然转动,瞳孔收缩成禽类般的竖线。姜小丽浑身汗毛倒竖——那根本不是人类的眼睛!
"你以为骨笛控制的是鸟类?"莫玄机轻笑,"错了,是离朱大人在通过骨笛汲取力量。千年怨魂,岂是那么容易驾驭的?"
他忽然侧身,姜小丽看到画像下方摆着七盏油灯,其中两盏己经熄灭——正是对应她给阿蛮的赤青双钥。
"每丢失一枚钥匙,封印就弱一分。"莫玄机抚摸着画像,"等到七灯全灭,姜璃女皇的左眼就能完全回归..."
姜小丽颈间的剩余钥匙突然剧烈震颤,她不受控制地走向画像。恍惚间,她看到画中的姜璃女皇对她伸出手,嘴唇开合似在说着什么。
"想沟通?"莫玄机出人意料地没有阻拦,"请便。不过提醒你,跨越千年的对话,代价可不小。"
姜小丽咬破指尖,将一滴金血抹在画像边框。血液立刻被吸收,画布表面泛起涟漪。她毫不犹豫地将手伸向画中姜璃的手。
触碰的瞬间,天旋地转。
......
姜小丽站在一座燃烧的宫殿中。这里的一切都是倒置的——火焰向下燃烧,灰烬往天上飘,而"地面"其实是星空构成的穹顶。
姜璃女皇端坐在倒悬的王座上,七枚完整的凤翎在她身后展开如屏风。她的左眼空洞流血,右眼却明亮如星。
"你不该来这儿。"姜璃的声音带着重重回音,"每停留一刻,你就会忘记一段重要记忆。"
姜小丽感到恐惧,却坚定地向前一步:"阿蛮是白龙皇族后裔,对吗?当年我们...不,您误会了他们?"
姜璃的右眼流下一滴血泪:"玄冥子与暗渊龙主合谋,挑拨龙凤两族。我至死才看穿这个局..."她突然抬头,"小心离朱!它恨所有龙族,包括..."
话未说完,整个空间突然剧烈震动。姜小丽看到倒悬的火焰中浮现一只巨大的凤凰怨魂,它的一半身体是白骨,另一半是燃烧的怨气。
"姜璃——!"怨魂离朱发出刺耳鸣叫,"你封印我千年,就为保护那些长虫?"
姜璃猛然站起,七枚凤翎同时射出金光:"快走!它要切断你的记忆线!"
姜小丽感到一股强大的拉力将她拽回现实。最后一刻,她看到离朱扑向姜璃,而姜璃转身对她喊出一个词:"净心泉底!"
......
姜小丽跌坐在密室地上,头痛欲裂。她记得自己见到了姜璃,却怎么也想不起对话内容。唯一清晰的是左手腕上新出现的一圈符文——那是记忆被割裂的标记。
莫玄机正痛苦地抓着骨笛。笛身己经布满裂纹,里面传出离朱的尖啸:"释放我!否则我烧的灵魂!"
窗外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姜小丽扑到窗边,看到远处的夜空被冰蓝色火焰照亮——那是阿蛮的方向!
她转身就要冲出去,却被莫玄机拦住。出乎意料的是,他眼中竟带着几分恳求:"带上这幅画...离朱己经失控..."
话音未落,所有鸟笼同时炸开。数百只红眼飞禽扑向莫玄机,疯狂啄食他的血肉。最可怕的是,每啄一口,那些鸟的羽毛就变红一分,渐渐组成一只巨大凤凰的形状。
姜小丽趁机扯下画像夺门而出。她没看到的是,莫玄机在被鸟群完全吞噬前,嘴角浮现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
阿蛮单膝跪在净心泉边,冰焰短刃插在地上支撑着她。原本乌黑的长发此刻己全白,皮肤浮现出半透明的龙鳞纹路。
猎鳞者们横七竖八地倒在一旁,每个人体表都覆盖着诡异的冰晶,而内脏却呈现出烧焦的状态。这就是冰焰的可怕之处——同时冻结与焚烧。
"坚持住..."阿蛮颤抖着去拔短刃,却发现自己的手己经干枯如老妪。就在她即将力竭时,泉底突然射出七色光柱。
光柱中浮现出姜璃女皇的虚影,她残缺的左眼看向阿蛮,轻声道:"白龙公主,物归原主。"
赤青双钥从短刃形态自动分离,飞入泉中。紧接着,阿蛮感到一股纯净的龙族灵力从泉底涌出,顺着她的脚踝向上蔓延,所过之处,白发复黑,皱纹平展。
"这是...白龙皇族的传承灵力?"她惊讶地看着恢复如初的双手。
远处传来姜小丽的呼唤。阿蛮转身,看到她抱着画像奔来,身后追着一片"火烧云"——那是完全由红羽飞禽组成的离朱怨魂。
"跳进泉里!"姜小丽大喊,"泉底有东西!"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跃入净心泉。离朱怨魂扑到泉边,却被突然爆发的七色光幕阻挡。光幕上浮现出完整的姜璃影像,她双手结印,七枚凤翎在身后组成封印大阵。
"离朱,你恨错了人。"姜璃的影像叹息道,"看看这个吧..."
一段被封印的记忆通过光幕展现:年轻的玄冥子偷偷调换离朱的灵契,让它误以为是白龙族害死了姜璃。
怨魂离朱发出撕心裂肺的哀鸣,身上的怨气开始消散。它最后看了一眼沉入泉底的两人,转身扑向灵枢院方向——那里,真正的仇人正在等待。
泉水深处,姜小丽和阿蛮被七色光茧包裹,缓缓下沉。透过光茧,她们看到泉底矗立着一座微型宫殿——正是阿蛮梦中见过的冰封龙宫缩小版。
宫殿门楣上,"逆鳞阁"三个龙族文字正逐渐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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