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丽为压制体内暴走的三生之力进入暗语森林，暗语森林的边界像被刀切过般整齐。姜小丽站在那条分界线上，前方是扭曲盘结的参天古木，后方是阳光普照的平原。她颈间的三生纹微微发烫——赤金、冰蓝、玄黑三色交织的纹路自锁骨蔓延至右耳后，像一道精美的枷锁。
"三个月。"她轻抚纹路，那里似乎还残留着阿蛮最后的温度，"足够我掌控你了。"
第一步踏入森林的瞬间，所有声音消失了。不是寂静，而是某种更彻底的"吞噬"。姜小丽回头，来路己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灰褐色树干。更诡异的是，她明明记得此刻应是正午，林间却弥漫着黄昏般的光线。
第五日，她发现了第一处异常。
那是一片突兀的圆形空地，中央矗立着半截石碑。碑文用上古凤凰语刻着："天轨之下，皆为囚徒"。当她的影子落在碑上时，文字突然扭曲重组，变成她熟悉的姜氏族徽——七翎环绕的烈日图腾。
"这是......"她刚触碰碑面，三生纹突然剧烈灼烧。赤金部分亮得刺眼，将她的手掌"粘"在了石碑上。
剧痛中，一股陌生记忆涌入：
**——九霄界的白玉高台上，十二位戴星空冠冕的身影俯瞰下界。**
**——其中一人挥手，无数光柱从天而降。**
**——姜氏的城池在光中汽化，唯有一个女童被凤凰火焰包裹着坠入凡间......**
"啊！"姜小丽猛地后撤，手掌脱离石碑时带出一串血珠。那些血滴在半空就被无形之力牵引，渗入碑底裂缝。
大地开始震颤。
石碑缓缓上升，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洞穴。寒气涌出的瞬间，姜小丽颈后的汗毛全部竖起——那不是普通的寒冷，而是能冻结灵魂的"九幽之气"。
锁链碰撞声从洞底传来。
"三百年了......"一个沙哑的男声带着笑意，"终于等到个像样的祭品。"
姜小丽掌心燃起凤凰火，却惊骇地发现火焰变成了诡异的灰白色。更糟的是，体内的姜璃意识因接触到九幽之气而开始躁动，眼前不时闪过千年前的战场片段。
"别费力气了，小姑娘。"洞底的声音懒洋洋的，"这里是'禁法领域'，除了我的咒链，什么法术都会失效。"
一条漆黑的锁链突然射出洞口，缠绕住姜小丽的脚踝。那锁链上刻满暗红色符文，触碰皮肤的瞬间，她体内的三种力量同时沉寂。
"你！"她拔出腰间匕首斩向锁链，刀刃却首接穿过链身，仿佛那只是幻影。
"省省吧。"锁链突然发力，将她拖向洞口，"我要是你，就留着力气应付待会的'噬忆雾'。"
姜小丽坠入黑暗的刹那，森林里升起灰白色的雾气。那些雾气如有生命般避开洞口，却在周围形成密不透风的包围圈。隐约可见雾中浮现无数人脸，有哭有笑，却都张着嘴发出无声的尖叫。
洞底比想象中宽敞。借着锁链上的微光，姜小丽看到中央石台上坐着个男人——如果那还能称之为"人"的话。
他西肢被特殊材质的锁链贯穿，锁骨处钉着七根水晶长钉，每根钉子里都流淌着不同颜色的液体。最惊人的是他的眼睛：左眼是正常的深褐色，右眼却呈现星空般的漩涡状，瞳孔处浮着一个小小的金色齿轮。
"姜氏的后人？"他歪头打量姜小丽颈间的纹路，"不对，还有凤凰和白龙的气息......有意思。"
锁链自动松开。姜小丽立刻后撤三步，火焰重新在掌心凝聚："你是谁？"
"夜隐。"男人扯动嘴角，露出个算不上笑容的表情，"或者按九霄界的叫法——'第七巡天使，渎职者'。"
九霄界！姜小丽的火焰暴涨："你们当年为什么灭我姜氏满门？"
夜隐的星空右眼突然急速旋转："灭门？不，小姑娘，姜氏不是被灭门......"他锁骨处的水晶钉开始发光，"是被'收割'。"
洞顶传来刮擦声。噬忆雾终于找到了入口，正如潮水般涌入。
"现在。"夜隐突然正色，"你有两个选择：要么被我扔出去喂那些雾，要么帮我拔掉一根钉子——作为交换，我告诉你姜氏灭族的真相。"
姜小丽看向那些水晶钉。每根钉尾都刻着细小的符文，其中一根上的图案她恰好认识——那是姜氏族学里记载的"封魂咒"。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
夜隐突然大笑，笑声震得洞壁碎石簌簌落下："聪明的丫头！"他猛地前倾身体，锁链哗啦作响，"就冲你这多疑的性子，我免费赠送一条情报——"
"你体内的姜璃意识，再苏醒三次就会彻底吞噬你。"他的星空眼中齿轮停转，"而外面的噬忆雾，专吃记忆。"
雾气己经蔓延到石台边缘。姜小丽看到最近的雾中浮现出阿蛮的脸，正对她做着口型："快走"。
"成交。"她一把抓住那根封魂钉，"但我要先知道你的身份。"
夜隐的表情突然变得极其痛苦，钉子在姜小丽手中剧烈震动："九霄界......叛逃的......守望者......专门......清除威胁......"
钉子被拔出的瞬间，整个洞穴亮如白昼。夜隐右眼的齿轮炸成粉末，取而代之的是正常的瞳孔。贯穿他西肢的锁链同时崩断，而噬忆雾像是遇到天敌般急速退散。
"现在。"夜隐活动着手腕站起身，比姜小丽高出整整一头，"履行剩下的约定。"
他伸手按在她额头上。
剧痛中，姜小丽看到了难以置信的景象：
**——姜氏全族站在巨大的法阵中，自愿将血脉之力注入祭坛。**
**——九霄界使者取走力量后，却启动了隐藏的灭绝阵法。**
**——只有姜璃看穿阴谋，强行将年幼的姜小丽送走......**
"为什么......"她跪倒在地，三生纹灼烧得几乎要烙穿皮肤。
夜隐俯身，呼吸喷在她耳畔："因为姜氏血脉，是打开'神陨之地'的钥匙。"他指向自己空荡荡的右眼眶，"而我这只眼睛，本该监视所有钥匙持有者。"
洞外突然传来雷声。不是自然的雷鸣，而是某种更恢弘、更恐怖的轰响。
夜隐脸色骤变："糟了，天轨仪发现了你！”
姜小丽被夜隐拽出洞穴时，森林上空己经变成了暗红色。云层旋转成巨大的漩涡，中心处缓缓睁开一只纯白色的眼睛——没有瞳孔，只有无数游动的金色符文。
"天罚之眼......"夜隐的左眼流血了，"看来九霄界很重视你啊，小姑娘。"
姜小丽的三生纹不受控制地浮现，三种力量在体内厮杀。她痛苦地发现自己的右手正在龙化，左手指尖却燃起黑火，而视野正中央，姜璃的记忆不断闪回。
"稳住心神！"夜隐突然从背后抱住她，双手交叠按在她心口，"跟着我的呼吸节奏——吸气，三息，呼气，五息......"
他的心跳声异常清晰，带着某种古老韵律。更奇怪的是，姜小丽发现自己暴走的力量开始顺应这个节奏，逐渐平息。
天罚之眼锁定二人，一道白光开始凝聚。
"听着。"夜隐语速飞快，"我能挡下这一击，但之后我们必须立刻进入森林核心。那里有块天碑，记载着对抗九霄界的方法。"
"为什么要帮我？"姜小丽挣扎着扭头，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
夜隐笑了："因为三百年前，姜璃也问过同样的问题。"他的手掌突然发力，"而现在，我要收点利息——"
他吻住了她。
姜小丽瞪大眼睛，却惊觉这不是普通的亲吻——夜隐在通过唇齿相接，将某种平衡之力渡入她体内。三生纹第一次完全平静下来，三种力量和谐交融。
白光轰然落下。
夜隐推开她，独自迎向光柱。在接触的瞬间，他的身体透明化，露出体内密密麻麻的金色锁链——那是比肉体束缚更残酷的"天罚之链"。
"走！"他的声音在光中扭曲，"去天碑等我！"
姜小丽转身冲向森林深处。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气浪将她掀飞数十丈。她在空中调整姿势，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夜隐被白光吞没的身影。
奇怪的是，心脏处传来陌生的刺痛。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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