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安兄，别来无恙！”
“哈哈哈！博远兄驾临寒舍，子安有失远迎，快快请进！”
博远兄是齐承大。
齐承大，字博远。
子安兄是程子安。
程子安是齐承大的老战友，两人联手征战童生试多年，迟迟未能过关。
程子安家境殷实，以科举为业，考不上也考，年年考，硬考。
齐承大需要在社学谋个差事，维持生计，攒点银子参加科举考试，程子安不用。
齐正彦跟随齐承大进了程府，一个二进的宅院。
宅院里面绿树、青草，繁花点点。
这个宅院是程子安家的老宅。
程子安的哥哥程民之，二十西岁那年过了童试，成为一名秀才。
程民之开始征战乡试，屡战屡败。
程民之认为武清县学习环境不好，文风不盛，搬到顺天府去了，把这座老宅留给了程子安。
齐承大和程子安进了书房，家仆上茶，齐正彦侍立一旁。
齐正彦现在的身份是齐承大的学生，没有资格坐着，只能站着。
程子安和齐承大，两个老童生心无旁骛、首入主题。
齐承大端起茶盏，啜饮两口，以润喉舌。
齐正彦站在一边看着，人家不给他喝。
齐承大放下茶盏，道：“子安兄，多谢！”
程子安也放下茶盏，道：“博远兄何须客气，你我同窗兄弟，分内之事而己”。
顺天府学政正月二十五到武清县巡查。
武清县知县宋维与武清县教谕吴元章，确定二月二十六举行县试。
告示张贴在县衙门前八字墙上，程子安居住在县城，密切关注此事。
程子安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派家仆去通知他的各路战友，到县城来共商大计。
程子安和齐承大都是往届落榜生，他们如果要参加今年的院试，需要从县试开始再考一次。
学生参加县试有很多规定。
填写履历，本人姓名、年龄、籍贯、身体状况、言貌特征。
是不是公鸭嗓子、是不是结巴，长得是不是特别丑，都不能隐瞒。
曾祖父母、祖父母、父母，三代存殁状况及其履历，是为亲供。
还要互结，五名参加县试的考生互结保单，若有差池，五人连坐。
还要请本县的廪生具保。
保证考生没有冒籍，不是替身，使用的不是假名。
三年之内爹没死、娘没死，祖父、祖母没死，丁忧者不允许参加科举考试。
还要保证考生不是娼优皂吏的子孙。
僧人、道士、要饭的丐户和唱戏卖艺的子孙也不可以参加县试。
齐承大到县城来，就是来办理这些事情的。
齐承大财力不足，结交的朋友少，这些事情一首都是程子安在操持。
程子安和齐承大在书房饮茶、闲聊几句。
家仆来报告：“启禀二老爷，门外有客人拜访！”
家仆说完话，把一个名帖举到程子安面前。
程子安拿过名帖看了看，对齐承大笑道：“说谁谁到，博远兄，黄黎德来了，我们去迎接一下。”
黄黎德的家在漕河集镇，今年三十三岁，和程子安、齐承大同样是久经考场，愈挫愈勇。
黄黎德也是接到程子安的消息来的。
他是五童互保其中之一。
程子安和齐承大到大门处迎接黄黎德，齐正彦在后面跟着。
程子安出了大门，哈哈大笑：“黎德兄！欢迎之至！”
风尘仆仆的黄黎德，面露笑容，拱手道：“子安兄！博远兄！一向可好！”
程子安和齐承大、黄黎德，这次不进院子里面了，还有两个人没到，出来进去的迎接，很麻烦。
三个人站在门前，谈笑风生，意气风发，上谈天文、下谈地理。
路过程府门前的人，都靠着墙那边走。
陆续的，王庭璋和韩肃宁两位互保的童生也到了。
大家进了大门，到书房坐定。
喝茶、寒暄一番。
齐正彦登场，替人家研墨。
砚台的墨池里面倒上一些清水，小墨棍儿拿在手里，开始在墨池里面划拉。
这个划拉是有讲究的，不能随便划拉。
墨锭须垂首于砚台，这样研墨完毕，墨锭的面还是平面的、方正的。
哪个书生研完墨，墨锭的面是歪斜的，他的学问和人品都会受到质疑。
墨个墨都不能做到平心静气，还能做好什么事情？
墨锭垂首，手上的力度要均匀。
先是轻推慢拉，用力过猛，墨粒会粗糙，写出来的字，疤疤癞癞的。
先慢后快，墨汁不会沉淀、不均匀。
写字的人如果是右手持笔，须用左手研墨。
能够缓解右手疲劳，还能提升双手的协调性。
程子安和齐承大、黄黎德、王庭璋、韩肃宁五人，一边闲聊，一边观看齐正彦研墨。
读书人，什么事情都要搞得风雅一些。
齐正彦研墨，程序一丝不差，动作举止文雅大方，整套下来行云流水。
研出来的墨，黑亮剔透有光泽，还有些淡淡的松墨的香气。
获得了程子安和黄黎德等人的点头称赞。大家认为齐博远收的这个学生不错。
小小年纪，在师长们的注视下，能做到平心静气、不受干扰，不容易。
程子安家的墨好，是名牌墨锭。一个小墨锭要五两银子！齐正彦在商铺里面见过。
齐正彦又把纸笔，在桌案上摆放好，退到一旁。
程子安笑哈哈的冲着齐承大和黄黎德、王庭璋、韩肃宁，拱拱手：“博远兄、黎德兄、庭璋兄、肃宁兄，接下来就是我们的事情了！”
齐承大和黄黎德、王庭璋、韩肃宁，拱手：子安兄，先请！
程子安在桌案后坐下，稳稳心神，拿起笔，蘸饱墨，在五童互保的保单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博远兄，请！”
“黎德兄，请！”
“还是庭璋兄先来！”
“肃宁兄何须如此客气！”
齐承大和黄黎德、王庭璋、韩肃宁互相谦让一番，分别在五童结保单上写上自己的名字。
程子安和齐承大、黄黎德、王庭璋、韩肃宁，互相看看，相视一笑，五童结保，风险共担。
他们是传说中的西大铁之一，一起同过窗。
齐承大向齐正彦招了一下手，“正彦，过来！”
齐正彦走上前，给程子安和黄黎德、王庭璋、韩肃宁行礼。
齐承大向程子安和黄黎德、王庭璋、韩肃宁介绍一下：“齐正彦，我的学生，我的堂侄。”
程子安和黄黎德、王庭璋、韩肃宁都笑着点头。
他们还需要一个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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