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见到刘勤这般反应,赵永宁亦不禁转头回望。
“怎么了?”
刘勤依旧不敢抬头,目光死死盯着自已因颤抖而掉落于地面的那张墨纸,害怕得紧紧闭上双眼,接着又把头重重磕了下去。
刘勤这异常的举动,也让赵永宁感知到问题恐怕就出在那位状元郎所写的谢恩表上。
赵永宁并未起身,而是命令道:“念。”
听到这道命令,刘勤哆哆嗦嗦地起身,随后又战战兢兢地伸出颤抖不止的手,将那墨纸缓缓捧起。
不过一看到那上面的内容,他的手就忍不住的颤抖。
哪怕是杀了他,他也不敢就这么说出来啊。
“主子…”刘勤声音发颤,“奴才自小便是个瞎子,且尚未学过识字。”
赵永宁:“……”
一阵无语过后,赵永宁也看向了刘勤手里捧着的纸张,心想:这里面是写多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啊,吓的刘勤都成这副模样了。
“没事,朕宽恕你,念吧。”说完,赵永宁又威胁道:“若是不念,我待会儿便治你欺君之罪。”
刘勤绝望地闭上了双眼,在心中将那新科状元张玉书狠狠地骂了上百遍之后,这才颤抖着将那张墨纸拿起,勉强放到眼前。
妈的,你找死别拉上我啊!
而且还弄出这种迷惑之事,让自已以为你写的那真是谢恩表!
现在完了!待会儿主子生气了,说不定连自已一同都给责罚了。
刘勤犹豫了许久许久,在内心做足了万般的心理准备之后,才终于缓缓地、极其小声地念道:
“臣新科状元张玉书,诚惶诚恐,顿首叩拜,敬呈此书于陛下:臣蒙圣恩,忝列朝堂,心怀社稷,忧思日深。今斗胆上书,直言陛下之过,望陛下恕臣无礼之罪。”
“陛下继任以来,本应万象更新,四海清平,然观今日之局势,国家每况愈下,民生多艰。臣每每思及,痛心疾首。”
“陛下虽居九五之尊,然仁德有亏……”
念到此处,刘勤真不敢在念下去了。
虽然文采是有,而且写得很是客气,但这通篇就是在指着赵永宁的鼻子在痛骂的啊!
他再念下去,说不定也要落个同罪。
看着刘勤的话到这停下,赵永宁也决定不再为难他,在逼他,恐怕他也不敢再继续念下去。
于是,赵永宁伸手一抽,将那墨纸拿到了自已跟前,而后轻声念起。
“陛下沉迷逸乐,荒废政事,朝纲渐弛,律令不行……税赋繁重,百姓苦不堪言,田野荒芜,盗贼四起……治军不严,军容不整,将士懈怠,边疆烽火频传,外邦有轻慢之心。”
赵永宁一边念,一边心中评价起来:还真颇有些文采。
刘勤小心的打量着赵永宁的脸上变化,但却并未看出什么,无喜无悲,好似那信中说的人不是他一般。
这下,刘勤的心中更是慌乱不堪了。
喜怒不表于形,说明事情更严重了啊!
“陛下当以古之圣君为鉴,修德自省,广纳贤言,远离奸佞。励精图治,整顿朝纲,轻徭薄赋……”赵永宁继续念道。
“臣张玉书,再次叩首,敬待陛下圣裁。”
赵永宁念完,并未说话。
实话实说,对方一个新科状元,有着大好前程,可却冒着性命危险在恩荣宴上呈上这样一封书。赵永宁内心还是很佩服的。
尤其是在知道自已可能没看到后,还故意到勾栏里,弄出那么大动静,让自已将他那谢恩表拿出来看一看。
这样的行为,看得出来对方显然不是那些虚伪为名之人,而是一心为江山社稷考虑了。
见赵永宁没说话,刘勤也不敢开口。
只是在心中不断的将那张玉书的全家给问候了一番。
自已原本就想借着你这书讨主子欢心的。
谁能想到啊!你这家伙看着一副老实模样,没想到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等死吧你!
过了约莫两三分钟,刘勤见赵永宁始终未有只言片语。
这才壮着胆子抬起头来,极其小声地说道:“主子……”
“嗯?”赵永宁回了神来,他刚刚又看了一遍那“谢恩表”,骂的还真犀利。
若自已是原身的话,说不定一气之下,就把他给砍了。
不过,他又不是这个世界的赵永宁。
至于上面的骂的那些话,关他屁事?
他才穿越过来不到半年时间啊!
要怪也是原身的错啊!
再者说了,原身也没错啊。
他虽然是皇帝,但他又没权力。
所谓能力越小,责任越小,现在大乾朝这副鸟样,这口锅怎么也甩不到他身上。
刘勤战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而后又靠了过来,将手放到了脖子边上,小声说道:“主子,要将那张玉书给干掉吗?”
赵永宁意外看向刘勤,你这家伙怎么回事?怎么动不动就杀人啊?怎么没见你把我给杀了?
看到赵永宁那意外的表情,刘勤还以为是对方不放心,又赶忙解释道:“主子放心,让东厂的人去暗杀,不会有人知道是谁干的的。”
“算了。”赵永宁摆了摆手,人家一个大忠臣,你杀人家干嘛。
他可不是什么滥杀无辜的人,对于忠臣,最多也就弃而不用,杀了就没必要了。
如若不然,刘勤当时救下他时,他就该把刘勤给干掉了。
“是我考虑不周全了。”刘勤往自已嘴扇了一下,“若那张玉书平白无故死了,他那谢恩表若有备份且传出,那大家肯定会知道是主子你动的手了。”
赵永宁翻了个白眼,你别瞎想那么多行不行?
“那主子?该怎么做?”刘勤小心问道。
赵永宁沉吟了小会儿,而后便道:“把上面的内容一字不落的抄录下来,然后张贴出去。”
“啊?”刘勤愣了一下,满脸不解,不明白这究竟是何意。
“主子,这不太好吧,那张玉书毕竟是状元,名声是有的,若张贴出去,必定会传遍京城,甚至……”
赵永宁瞥了刘勤一眼,“怎么那么多废话呢,让你去做就做。”
一手闲棋而已。
是不希望这能弄出什么大动静了,但也可以给那些想要动手之人一个好的借口:当今状元都如此控诉当朝的皇帝了,说明皇帝品德和能力皆不行,要立新皇帝之类的。
有时候,这随手下的闲棋说不定会在关键的时候,会成为妙手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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