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柳祭酒人都懵了，没你这么设陷阱的好吧！
“潘鸿文，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柳祭酒做出一副强硬的姿态道。
“我可没有顾左右而言他。”潘鸿文轻笑一声，“你那么义正言辞的说着礼法，真是为了着所谓的礼法，为了天下社稷吗？实际上不就是为了你们柳家的那几万亩良田！”
“胡说！”柳祭酒已经彻底上头，“我没有！”
“好！既然没有，那柳祭酒将你们柳家名下挂靠的那二十万亩良田都给退还回去，那我便信了你的话。”
柳祭酒咬住了牙关，他之所以站在李向明这边，不就是为了他柳家那些地嘛，若真退还回去了，他还给李向明站什么台啊！
见对方还想争辩，潘鸿文一击毙命道：“再没退还之前，还请柳祭酒不要说那些大义凛然的话，免得不足为训，辱没了你那传世的大儒名声。”
潘鸿文这已经是在给对方这个天下读书人领袖的面子了，如若不然，他恐怕会用更加直接的话语去讥讽对方。
到了这一步，也可以看出柳祭酒完败了。
李向明闭上眼睛深叹了口气后，还是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一群废物！
潘鸿文见状，也退回了自已原先的位置。
接下来该让林辅臣和对方打这个最后的擂台了。
李向明一站出来，便盯向了林辅臣，随即开口道：“士绅，朝廷之柱石，地方之根基也。朝廷欲求长治久安，必赖地方之善治。而地方之治，实倚重于士绅。”
“当此政一出，地方士绅必满心愤懑。若士绅对朝廷之策心怀怨怼，百姓亦易受其影响，对朝廷之信任渐减。民心不安，则社会不稳，地方秩序恐将难以维持。”
“士绅既失其尊崇，对朝廷之政令或阳奉阴违，或消极抵制。朝廷与地方之联系渐弱，政令难行，治理之效大打折扣。”
将自已的论点阐述完毕，李向明挑衅看向林辅臣，“这些因改革引起的种种弊端，林相该如何解决？”
林辅臣轻笑摇头，随后应道：“我想请问李相，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还是那些地方士族的天下？”
他何尝不是个状元。
李向明愣了，表情难看，这话自然只能有一个答案。
“自然是陛下的天下。”
“李相竟还能有这样的认识。”林辅臣讥讽道，随后又道：“那既然是陛下的天下，那李相那一番话下来，何故单单只提那地方士绅。”
“怎么？我大乾朝就只有那些地方士绅了？”
“自然不是！”李向明紧咬牙关。
“那天下百姓呢？李相怎么不提？”
林辅臣一步一步朝着李向明走去，而李向明则不自觉的被那一股威压逼得后退了半步。
“那些地方士绅是人，地方百姓就不是人了？活该让那些乡绅享受特权，而自已被压榨吗？”
“你刚刚说，朝廷需要地方士绅治理地方，那我便告诉你。正是因为他们在地方割据，独掌地方权势，才以至于朝廷政令在地方上不通。”
“一旦实行乡绅一体改革，士族权力被消减，朝廷政令便可直抵地方百姓。各级官员得以依据朝廷之法，管理地方事务，不再受士族之掣肘。”
“如此利国利民之事，李相何故要反对？”林辅臣说话那眼神像是要把李向明给杀了一样。
李向明不是林大，柳祭酒之流，虽被林辅臣压制了，但也不至于还不了嘴。
当即反驳道：“是利国利民之举，可如此操之过急，恐致祸乱丛生。地方士绅，久据乡里，根基深厚。”
“你如此行事，易使士绅群起而抗之。彼时，地方动荡不安，民心惶惶。叛乱之烽火，或一触即发。你能承担否！”
听完李向明的话，林辅臣突然冷笑起来。
“群起而抗之？我大乾朝将领士兵四十万有余，他们全部加起来能有一万兵吗？”
李向明被怼的浑身颤抖，但又哑口无言。
赵永宁在上面看的可乐了，四处转头，发现案台上没瓜子后才将目光放了回去。
原本他以为还需要自已帮手呢，没想到林辅臣这帮人直接乱杀对面。
不愧是把控了朝堂十多年的奸臣啊，没点实力还真不能当。
现在局势已经很明朗了，李向明这边完败。
“陛下！”林辅臣转头冲着自已拱手，“您认为呢？”
赵永宁这时才将撑在案台上的手撤回，这是分出胜负后，让自已来个收场呢。
“林相说的有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此改革既然有利于百姓，那便实行下去吧。”
“多谢陛下！”林辅臣拱手，回到了自已的队伍里。
紧接着，太后那边传来了声响。
只见她从座椅上起身，径直的朝着大堂外走去，在路过李向明时，还略微停顿了片刻，瞥了他一眼，随后轻轻摇头，走出了大堂之外。
随后，李向明那边的官员也都有做鸟兽散去。
短短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那边便只剩下了李向明一人，失神落魄的站在原地。
赵永宁心疼的看了一眼他这个“忠臣”，随后也从都察院的侧门离开。
林辅臣那边的人也都很识趣的离开，整个都察院的大堂就剩下了林辅臣和李向明两人。
当众人都离开后，林辅臣这才缓缓的走了过去。
李向明抬头，看着这一个压了自已十多年的对手。
随后便见林辅臣轻张嘴唇，吐出了两个字。
“废物！”
虽然只有两个字，但李向明却从林辅臣的眼神中读出了其他的意思：就凭你也想扳倒我？
李向明本就被林辅臣压了那么多年，想这一次一雪前耻的，可如今却落的这个下场。一气之下，气血攻心，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跌倒在地。
……
出了都察院。
张玉书越想越不对劲，不知不觉中走到了东市街转角处的果脯肆处。
刚走到门口，正巧见到李乐山双手提着被包好的瓜子从中走了出来。
“张兄，你怎么在这呢？！”李乐山欣喜道。
张玉书一皱眉，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李兄，你昨日问我瓜子的售卖处，是不是担心我今天在大堂上挂了，你就没办法吃到那么好吃的瓜子了？”
李乐山舔了舔嘴唇，眼睛转动，随后上前。
“吃瓜子吗？我刚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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