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老房子里出来后,我独自一人在小区里转了一圈,路灯很昏暗,一阵风吹过,树叶零零散散飘落在地上归了根,而这个小区也是我童年的根。
出小区后,我突然想喝酒,便跟着导航来到了一家酒吧。
跟服务员点了一箱啤酒和小吃后,一个人随着歌声独饮。
随后胖子给我打来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去,我说在外面喝酒。
他骂我背信弃义,又问我要了酒吧的地址。
期间一个酒保推着小推车来到我面前,给我介绍她推销的产品,我想起自已在杭州的第一份工作,便花了三百块钱买了她一瓶洋酒。
她喜笑颜开,一口一个叔的叫着,然后替我打开这瓶酒,给我倒了半杯,我给她也倒了半杯。
她把那半杯酒又倒了一大半在我的杯子里,这个动作很不礼貌。
“叔,我陪您喝一杯,但是我在工作喝不了多少,这杯我干了您随意。”
我跟她碰了一下后,她仰头全部倒进喉咙里,酒的苦涩味让她龇牙咧嘴,这酒很烈,她喝完后还不忘说句“好酒”。
我哑然失笑,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
不大一会儿,胖子也来到酒吧,他头顶多了一顶鸭舌帽,稍微能遮挡一点白色的绷带,他穿着下午由我继父秘书买回来的衣服,尺寸虽然很合适,但是风格上显得非常老成,像一个人到中年的村干部。
我自已的装扮也跟他差不多,所以刚刚那个酒保一口一个叔的叫。
他坐到我旁边,拿起那瓶洋酒就往杯子里倒,然后一口闷掉,说了个爽字。
又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上,酒吧里到处都是抽烟的人。
我有的时候很羡慕胖子,敢爱敢恨,恋情虽然不断,但爱得起也放得下。
“感觉南京怎么样?” 我问胖子。
“很有江南小资味,但总感觉差了点意思。”
我问他什么是江南小资。
他说:“比如这家酒吧,看起来很有氛围,可你听听台上那女的唱的是什么歌,歌颂爱情的歌,谁会来酒吧里找爱情啊,都是扯淡。”
他吸了一口烟,接着说:“按我说,就该唱三天三夜那首歌,然后喝上三天三夜,醉上三天三夜,这才是来酒吧该干的事儿。”
我没有反驳胖子的话,因为我也同意他的观点,来酒吧就是醉生梦死,我们可以失去爱情的时候来酒吧,但来酒吧一定不会为了得到爱情。
我又喝了一口酒,望着台上正在合唱因为爱情的两位歌手。
胖子突然凑到我跟前大声说:“我跟你打个赌怎么样?”
“你说。”
“只要你敢上台去唱三天三夜,今天那死光头给我们的钱,我一分不要全给你。”
此刻我承认自已心动了,有了这笔钱,我就能立马把思思的钱还掉,并且还能让我富裕地度过没收入的空窗期。
“你认真的。”
胖子说:“当然。”
我朝自已杯子里倒了一大杯洋酒,一口气全闷下去,酒精刺激着我的喉咙和意识,也让我浑身打了个激灵。
缓过神后,我朝着台上走去。
胖子在后面喊:“兄弟,加油。”
我路过一位工作人员,询问他能不能让我唱一首歌,我说现在气氛太沉闷了,我想活跃一下场子。
听到这个理由,工作人员很高兴地将话筒递到我手里,然后确定我要唱的曲目过后,便让我稍等,等台上两位歌手唱完之后,我就可以上台。
等两位歌手唱到“我还在爱着你。”这句歌词是,我又想起了李丽红,这个到目前为止我还爱着的女人。
一曲结束,场上传来熙熙攘攘的掌声。
我拿着话筒缓步走上舞台,看着台下坐着的一群群人,他们都处在醉生梦死的边缘,对于我的上台没有多大反应。
我朝工作人员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闭上眼睛,伴奏缓缓响起,我手指在腿上敲击寻找着节奏,当第一个鼓点响起的时候,我唱出了三天三夜的第一句歌词。
“一点都不会累,我已经跳了三天三夜,我现在的心情喝汽水也会醉......”
我唱得撕心裂肺,尽情用歌声宣泄自已的情绪,用嗓子一遍一遍吼着。
而现在的气氛真的被我带起来了,他们挥舞着荧光棒跟着我一起唱,胖子唱的声音最大,甚至在高潮的时候他已经站到了桌子上。
当最后一句一点都不会累吼出来之后,我对着台下鞠了一躬,“感谢在南京遇见你们,祝你们敢爱敢恨。”
此刻台下又爆发出剧烈的掌声。
我下台后朝着胖子那桌走去,他远远地对我竖了个大拇指。
等我走近后,他把一杯酒递到我面前,我跟他碰了一下,又干了这杯酒。
“哥们儿,你是真牛逼。”
我怀疑自已,于是问他:“真有这么好听?”
胖子说:“我说你勇敢迈出这一步是真牛逼。”
这个晚上我和胖子喝完了一瓶洋酒、以及我之前点好的一箱啤酒,在这个南京小资的酒吧里,真的做到了醉生梦死。
次日,我和胖子一觉睡到十一点,正好赶上阿姨做好午饭。
我没在饭桌上看到继父,阿姨说他去公司处理文件了,可今天是周末啊,我问阿姨继父常常这样吗,她说只要一有电话他就会出去,不管是不是周末。
吃完午饭后,我和胖子打车去到医馆的门口取车,然后再开车前往庄老的家里。
我不想窥探胖子的隐私,所以他整个中医问诊过程我没有旁听,一直在客厅里跟小庄喝茶。
一个多小时候后,胖子红光满面地从庄老的房间出来,手里还拿了两张单子。
他兴奋地对我炫耀手中的单子,就像那中了五百万彩票一样。
从庄家出来之后,我问胖子治疗得怎么样。
胖子说:“你猜庄老怎么跟我说的?”
我摇了摇头。
“庄老六十多岁的时候生了小庄,六十岁啊,那得....那得多能干啊。”
他把两张单子拿出来,其中一张递给我。“这张是给你的。”
我惊讶地说:“我不需要啊。”
“我问过庄老了,男人是需要巩固的,我的单子是治疗,你的单子是巩固。”
我顺手将单子放进衣服兜里,并没有把这张单子当回事儿。
回到继父家的时候,他正坐在沙发上喝茶,见我们回来后,给我和胖子也倒了一杯,并询问胖子的治疗过程,胖子含糊了几句,继父也没再多问。
和他寒暄了几句后,我们便准备启程回杭州。
而在出门的时候,继父将一张银行卡放进我兜里,我想拒绝不要,可是他态度非常坚决,并且一把将我推了出去,关上了门。
我拿着银行卡心里百感交集,我知道这里面的金额肯定不会小,我不要他给我买的房子,他就给我送钱,但是这些东西对我就是另外一种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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