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把江凡约出来一起吃个饭，在她回北京之前，给她饯个行。
因为她还在生理期的原因，所以我们约在一家海鲜粥店。
我问她想喝什么粥，她摇头说随便，我问她想吃点什么小吃，她还是说随便。
我就按照自已的喜好，点了招牌的海鲜粥，以及一些韭菜盒子和煎饺。
粥上桌后，我把里面的虾和鲍鱼混着粥盛到一个碗里，放到江凡面前。
“你不知道女孩子的生理期是不能吃海鲜的吗。”
这一点我倒确实不知道，因为在我以往的经历里，有一个从来不吃海鲜的前女友。
我指了指韭菜盒子，她摇头，我指了指煎饺，她还是摇头。
她这样无厘头的行为，逐渐消磨着我的耐心，快要到爆发边缘的时候，已经完全忘记了她正在例假当中，所以语气非常冰冷地说：“那你想吃啥？”
江凡愣住了半晌，“你是不是男人，不知道女孩在生理期心情会很低落吗，连这点耐心都没有？”
她的声音立马引来旁边桌几人的注视。
我立马对江凡挤眉弄眼。
她没不理会我的动作，想继续说点什么时候，我眼疾手快，一把将她嘴巴捂住。
她呜呜呜地发不出声音来，便一口咬在我的食指根上，我吃痛，松开了手。
她破涕为笑，得意洋洋地说：“你还真不是个男人，一遇到事情就想逃避。”
“我逃避什么了，你这样，很容易引起别人的误会，以为我是个渣男呢？”
她歪着头认真地说：“你现在这样的表现，不就是渣男吗？”
我不想再跟她掰扯这个问题，所以又扯回到吃什么上面来。
她想了想说：“我想吃西红柿鸡蛋面，你做的。”
“你...”我气急败坏，恨不得立马给她一个脑瓜崩。
她看着我的样子乐得哈哈大笑。
我们将没吃的海鲜粥打包好，又去了一趟超市，购买西红柿鸡蛋面的食材。
在回程的路上，我手上提着从超市采购的物品，背上背着江凡，慢吞吞地走在被霓虹灯照亮的马路上。
我和她的关系就是这样，从来不避讳亲密，好像是认识很多很多年的朋友，比朋友亲密，却够不上爱情。
这一点我们俩都心知肚明，所以对于亲密接触，才没有那么不自然。
偶尔一阵冷风吹过，她就把脸埋在我脖子里，呼出来的气痒痒的。
突然一片树叶落到我头上，被江凡抓住，然后在我脸上轻轻划动。
我用手拍了拍她大腿说：“你再捣乱，我把你扔下去了啊。”
“我把这个叶子送给你，你跟我一起去北京好不好。”
我腾出一只手把叶子夺下来扔了，我不知道江凡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但是我知道，我不可能去北京。
所以并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我同学和室友都是书呆子，他们都没你好玩，在北京，没有人会惯着我的小脾气，没有人会在我生病的时候照顾我，也没有人给我做西红柿鸡蛋面，我在北京真的好孤独。”
她说话的声音哽咽了，我感觉到有温热的泪水流进我脖子里。
我能想象到的她的孤独，因为这么多年，我就是这么过来的，但是我没有哭，因为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江凡抽泣了几下之后，将脸在我脖子里埋得更深了。
我在一个椅子旁边停下，想将她放下来休息一会儿，我蹲下身，她就是不落脚，像赖在大人背上的孩子。
最后我将她放到椅子上，直到她的屁股沾到凳子后，才松开勒住我脖子的手。
我坐在她旁边，她脸上布满泪痕，这次我没有犹豫，用手擦掉她脸上的泪水，她一把将我抱住，哭得更伤心了。
我用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来缓解她的情绪。
几分钟后，她离开了我的怀抱，我想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却又向我伸出双手，企图让我继续背着她走。
“你自已走活动一下，也让大姨妈通畅一些。”
“我就是因为大姨妈来才走不动路的。”
就这样我背着江凡，走在我们熟悉的道路上，随着车流的尾灯，陪伴着孤独的彼此。
到家后，我把江凡放到床上，她穿着衣服整个缩进我的被窝里。
我煮好面之后，又将打包回来的粥热了一大碗。
当所有食物都上桌之后，江凡还是赖在床上不起来。
我叫不动她，索性自已吃了起来，并且发出很大的声响，想激起她对于食物的欲望。
果然，她没扛过两分钟，“顾南，你不是人，你不顾我的死活。”
我没理她。
她又可怜兮兮地说道：“我肚子痛，起不来，你喂我。”
我快速喝掉一碗粥，然后端着面碗走到床边，像一个被她支配的机器人。
江凡靠在床头，一口一口吃完了我喂她的一大碗面条。
我原本以为她的食量，不一定能将一碗面条吃完，事实是我小看她了。
她不仅把这碗面条吃得一根不剩，甚至连汤都想喝完。
我怕她这样暴饮暴食便拒绝了她，然后我端起碗，一口气喝掉了剩下的汤水。
她盯着我，然后紧了紧被子，“我在北京吃不到西红柿鸡蛋面，所以想一次性吃个够。”
“我就不相信全北京找不到一个会做这面的饭馆。”
“那不一样。”
江凡说完这句话之后，又背对着我躺下了。
我没有问她哪里不一样，因为这种问题，总是伤感的。
吃完饭后，时间已经来到晚上十点，我提醒她该回家了，她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我去推她，她躺在被子的身体动了动,“我不想回去了，我今天晚上就睡这儿了。”
“你睡这儿我怎么睡。”
江凡把身体转过来，面向着我。
“反正咱俩睡觉又不脱衣服，我睡里面，你睡外面，隔开一点就行。”
她此时的脸红扑扑，像个的苹果，我忍住不去看她的脸。
“男女授受不亲。”我坚定地说。
“那你就去睡沙发。”
“我家的沙发只有一米二长，六十厘米宽，连个小孩子睡上去都不能翻身，更不用说我这个一米八五的成年人了。”
江凡撇了下嘴，“那没办法了。”
我气急败坏地说：“你是人嘛，你看看那沙发的长度，你觉得我能睡上去吗。 ”
她果然抬头看看了，然后心虚地说：“那我也睡不上去啊。”
我索性无赖式地关掉灯，脱掉羽绒服，直接躺在床的边缘，在保证能盖着被子的前提下，尽量离江凡的身体远一些。
夜里静得可怕，只有我和她沉重的呼吸声。
“明天几点的飞机。”
“下午一点。”
“早点睡吧。”
“嗯~”
我尽量让自已呼吸声浅一些，来掩饰这种独处的尴尬。
我突然又想到了李丽红，半年多前躺在我旁边的还是她，我们相拥而眠，一起聊到深夜，幻想以后的幸福生活。
可是最后她却亲手毁掉了这份幻想。
而我带着这份遗憾的幻想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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