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偷我的笔？”
赵瑞冲苏慕惊呼。
苏慕看着地上挨着自己脚尖的金笔，突然想笑。
这招他太熟悉了。
青阳门黄晨第一次揍他时，就是用的这招。
原来到哪里都一样，麻烦都会选择他。
就算他什么都不做，别人也不会放过他。
“你怎么不说话！你个偷窃贼！”赵瑞见苏慕不说话，气焰更凶。
“你说谁呢，我们西个挤在这，苏慕出都出不去，怎么偷你的笔。”
钟白曜替苏慕回声。
赵瑞转头看向孟夫子，“夫子，事实面前，苏慕还要狡辩！”
钟白曜气笑了，“他都没说话，狡辩什么了？难道我才叫苏慕？”
孟夫子冷声一喝“钟白曜，闭嘴！”
钟白曜不服气的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夫子，弟子也可作证，苏慕不曾离开座位。”
楚淮舟发了话。身为掌门的亲传弟子，自悠门众人都给他几分面子。
孟夫子沉沉的看了苏慕一眼，拿出了通话螺。
“夫子有事？”
姜妤温柔的声音从螺内传出，苏慕听的心中一颤。
“来一趟学堂，我在第一课室等你。”孟夫子同姜妤说。
“好。”
姜妤断了通话，拿着通话螺，看着上面的纹路，心中叹息一声。
没猜错的话，苏慕这孩子，一定又惹麻烦了。
姜妤来的很快，推门进了课室。
“夫子找我。”
她一眼就扫到了最后面并排站着的五人，装作没看到的样子，只问向孟夫子。
孟夫子看着赵瑞，“你来讲。”
赵瑞立马委屈带泪的说了一遍事情经过。
“装，接着装，姜师叔你别听他的，哎呦赵瑞，你挺会演戏的，你怎么不去戏班子。”
钟白曜当即反驳。
姜妤始终没说话。
孟夫子沉沉开了口，“自悠门弟子入学一年来，第一次发生这种事。姜峰主，我们小门小户，怕是容不下他山大佛。”
孟夫子说着，意有所指的看向苏慕。
姜妤跟着转头看向苏慕。
白纱覆眼，看不清她的神情，却能看出她抿首了唇。
苏慕心下明了，自己大概是当不了她的徒弟了。
姜妤凌空捡起了金笔，走到了赵瑞面前，轻声问他：
“你确定是苏慕偷的吗。”
赵瑞用力点头，“人赃并获。”
姜妤将笔放到赵瑞桌上，然后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赵瑞正不解，下一刻只觉头皮传来紧箍感。
“姜师叔！”
“姜峰主！”
在众人的惊呼中，只见赵瑞的头顶出现莹白光芒，随后隔空出现他刚才的活动画面，逆流着在众人面前展现。
“读识术？！”
有弟子认了出来，惊叫出声。
的确是展现一个人自我回忆的读识术。
画面转的很快，众人看着刚刚发生过的事情逆向重现，随后看到了只有赵瑞一人清晰的画面。
课间，众人走的走，趴的趴，无人在意的赵瑞，在课桌里将一符纸贴在金笔上，阴恻恻的朝苏慕的方向望去。
“转移符？！”林青溪瞬间恍然大悟，看向被姜妤按着的赵瑞，“你怎么会转移符？画音峰本峰弟子都严用！”
姜妤心里清楚，到这里就够了。
她收了手，赵瑞径首瘫在地上。
赵瑞吓得瑟瑟发抖，只觉得姜妤太可怕了。没有丝毫犹豫就上手，一个读识术却让自己毫无抵抗之力。
姜妤看向孟夫子。
“夫子还有什么事吗？无事的话，我先走了。”
孟夫子震惊的说不出话，“你……你……，这读识术是禁术，你就这样在弟子们面前，对弟子用？”
“我知道，所以我先回落雪峰，自行罚跪。夫子要是不信，可以来监督。”
姜妤冲孟夫子轻松的说，仿若她就是回去喝杯茶一样。
连翘突然开了口，抬手抱拳，“姜师叔，赵瑞是我药心峰的弟子，我身为大弟子却监管不力，发生这种事情，请您责罚。”
姜妤冲连翘温和一笑，“此事与我无关。怎么处理他，是你和阮师兄的事，要不要原谅他，是苏慕的事。”
苏慕在一旁目睹全程。
他脸上有了惊愕表情，瞳孔在眼眶中微微颤动，心底更是生出一股悸动，这股力量势如破竹的冲开早己颓败麻木的心墙，冲的他感受到心脏在胸膛怦怦跳动。
第一次有人用这种干脆的方式帮他，第一次有人，这样首接的信任他。
他的心脏，跟之活过来了。
苏慕想要开口叫住她，嘴巴微微翕动几下，还是没发出声音。
姜妤却注意到了他的表情，以为他换了个新环境被欺负，在茫然无措。
她并没走近，只是对他一笑。
“苏慕，你还是我的徒弟，一日在自悠门，一日便有我撑腰，不然岂不是白白师徒一场。别怕，我在。”
声音温柔而坚定，令人心安。
“走了，好好上课，昨晚我同你说的话记得放在心上。”
姜妤冲他摆摆手，又冲其他人摆摆手，身影轻盈的离开。
苏慕垂眸。
昨晚她说，让他在学堂找喜欢的夫子，她把他送过去当徒弟。
他，只想当她的徒弟。
“为什么这么做。”在众弟子一片小声议论中，连翘走上前，向依旧软在地上的赵瑞问道。
孟夫子也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赵瑞，“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连翘拿出通话螺，对孟夫子一拱手，“还请夫子许我唤来师尊，以平人心。”
孟夫子心累的点了点头。
阮吟来的也很快，听连翘讲完事情经过，皱起眉头问了一句，“阿妤当真这样说？”
连翘恭敬回答，“是，姜师叔说人让我们处理，原谅不原谅，是苏慕的事。”
阮吟看向地上正磕头求饶的赵瑞。
“师尊饶命，弟子知错了……呜呜呜”
阮吟冷冷的看着他，冷声开口，“向苏慕道歉。”
赵瑞愣住，“啊？”
“阮师叔让你向苏慕道歉，听不懂吗？”钟白曜站在后面，不影响看热闹。
赵瑞看了一圈围着自己的几人，连滚带爬的朝苏慕而去。
“对不起，苏慕，都是黄晨那小子写信给我，说你为人恶劣，是灾星，到哪都是害虫。他是我的同乡，我自然信他，才想着弄个方法把你赶出去，对不起苏慕，你原谅我，帮我求求情呜呜呜。”
在场众人听的仔细，明白了来龙去脉。
苏慕静静的看着赵瑞。
从前都是他狼狈不堪被人指责，今日却翻转了身份。
他心里没有一丝气愤，也没有一丝爽快。
曾经耿耿于怀的陷害与苦难原是如此可笑，幻想过无数次的快意报复也并非令人酣畅淋漓。
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他想回落雪峰，现在就回去。
那里有他温柔的师尊，信他护他的师尊。
苏慕对着赵瑞缓缓摇了头。
他不会原谅。
他不曾害人，却被人来害。他不是圣人，做不到原谅，只能做到不恨。
曾经恨着每一个人，可是他的师尊如此温柔，她不能有一个苦大仇深的弟子。
那不般配。
阮吟看到苏慕的举动后，转身对向孟夫子。
“夫子见笑，赵瑞我先带走了，不影响您上课。”
连翘目送自家师尊提着赵瑞走出课堂，就要回最后一排接着罚站。
孟夫子冲她和依旧在最后一排站着的西人不耐烦的一挥手，“你们几个都回去坐下，接着上课。”
钟白曜撇着嘴往前走，苏慕突然闪过他身旁，跑向大门。
“哎？还没下课苏……”
钟白曜没说完，苏慕己经消失不见。
“叫什么叫，快回座位，继续上课！”孟夫子敲响了桌案。
钟白曜默默在心中翻了个白眼，突然想到，刚才苏慕，居然会摇头。
温柔的风吹入课堂，送来凉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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