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谢晏休挑来拣去，选了个《女儿国国王和御弟哥哥不可言说的十二时辰》，念得苏晚梨脸红心跳。
谢晏休一本正经，嗓音磁性低哑，甚是好听：
“国王屏退左右，柔声问道：御弟哥哥，今夜良宵，可愿与我共话西窗？”
他每念一句，苏晚梨的耳尖就红一分。
“你说西大皆空，却为何不敢睁眼看我？”
“你若睁眼看我，我不信你两眼空空。”
“只见那高僧终于抬眸，扯断佛珠，欺身而上，端的是如狼似虎；女儿国国王娇吟一声......”
“停停停！”
感觉再念下去会出大事，苏晚梨赶忙喝止，小脸通黄。
“你不准念那种奇怪的内容，就读关键剧情就好。”
谢晏休神色自若地点点头，将书卷翻了又翻，哑声道：
“回禀公主，后面几十页全是那种内容。”
“......”
苏晚梨无语地拉过被子盖住脑袋，瓮声瓮气道：
“你走吧，本公主乏了，要歇息。”
熄了烛火后，谢晏休为她留了一只灯。
他转身将书简放回案架，袖口不着痕迹地擦过熏炉。
一抹暗香无声地坠入炉中，白烟袅袅升起。
门扉轻阖，谢晏休抬眼便对上蓁蓁不满的脸色。
她环臂而立，瞪了他一眼，便盖着薄毯蹲守在门边，兀自生闷气。
都怪这个质子，自他来了，公主的贴身事被他分走了大半，连夜里留灯都成了他的差事。
*
丑时三刻，正是浓夜。
月黑风高夜，偷人正当时。
厢房内，谢晏休本该重伤的贴身小厮小六子“嚯”一下睁开了眼睛。
听竹苑的残垣断壁间，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屋脊。
小六子身形矫健，几个起落便跪在谢晏休面前：“主子，北境来信了。”
谢晏休身侧立着个异域装扮的蒙面人，腰间弯刀缀着狼牙饰物。
三人低声密语了几句，达成共识。
小六子正要走，谢晏休忽又想起什么，从袖中抛出一方素帕，叫住了他：
“记得再去寻些迷迭香的药材来。”
小六子抱拳道：
“属下领命。”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蒙面人转头看他：“殿下，您那贴身小厮是否靠谱？”
“放心，小六子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
蒙面人忍不住追问：“敢问殿下，您要那安神的迷迭香是为了......？”
谢晏休瞥他一眼：“我自有妙用。”
“是属下多嘴了。”
殿下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
静谧闺房内。
“咔哒”一声，窗棂被推开。
谢晏休悄无声息地翻身而入。
榻上美人睡得香甜，毫无防备地躺在那里。
许是地龙熏得太暖，她脸颊泛粉，樱唇随着呼吸微微翕动，露出一点贝齿的莹白。
那截露在寝衣外的脖颈在月光下像上好的羊脂玉，让人禁不住想用犬齿细细碾磨。
沁人的女子香无孔不入，他深深吸了一口，那冷香便钻进他西肢百骸，撩得他神魂俱荡。
浑身热意窜涌，汇于一处。
谢晏休陡然喘息起来，单膝伏跪在她的榻前，连黑暗都难以掩去他面上难耐的兴奋。
目光如饿极的狼一般，一寸寸描摹她的眉眼。
睫毛好长，鼻子好可爱，嘴唇看起来好香好好吃，吃起来一定会很嫩吧……
就尝一口，他就尝一口……
******
临走时，谢晏休仔仔细细掖了被角。
守夜的宫灯噼啪爆了个灯花。
“唔......”
苏晚梨无意识地嘤咛一声，他急退两步，撞上木施。
上头搭着的胭脂色小衣便飘飘荡荡，兜住了他滚烫的面颊。
这是她今日刚换下来的。
冬日严寒，公主洗浴次数也少了。
这最最贴身之物，自是浸满了她的馥郁奶香。
他痴痴抬手，掌心覆上那细腻绸面，半仰起头。
一缕殷红，缓缓从鼻间滑落……
****
翌日清晨。
睡得浑身舒爽的苏晚梨朦朦胧胧睁了眼。
嘶……
怎么感觉嘴巴有点发麻？
心口处也有些痒。
这小公主难不成还在发育？
她随意拉开领口自个儿看了看，瞳孔猛地一缩。
只见自己身上竟泛起了浅淡的红痕，从胸骨一首蔓延至腰窝。
“蓁蓁！”
她声音微颤，带着几分惊慌无措。
感叹自己终于有用武之地的蓁蓁急急忙忙跑了进来，一掀帘子，就见自家公主攥着衣领，青丝凌乱，双眸水雾氤氲，衬着雪肤上几处浅淡的红痕，莫名透出一股娇艳欲滴的脆弱感。
蓁蓁小脸微红，又连忙稳住心神，上前查看。
“殿下，您怎么了？”
就听公主带着哭腔说：
“我身上起疹子了……”
她可怜兮兮地点了点自己的锁骨，又点自己的胸口，手臂。
“不会是过敏吧？”蓁蓁焦急道：“公主您昨天都吃了什么？”
苏晚梨蹙眉回忆：“玫瑰糕，三鲜汤，蟹酿橙，扣肉，鱼羹，冻梨，还有叫不出名字的蔬菜……”
“这都是公主您经常吃的呀。”蓁蓁思考道：“不会是这床新贡的锦衾脏了吧？”
蓁蓁不过豆蔻年华，哪里晓得这不是什么红疹，只当是公主娇嫩的肌肤受了刺激，急得团团转，又是翻箱倒柜找药膏，又是吩咐下人烧热水，伺候公主全身沐浴。
这一折腾，就是整个上午。
午休时，门外传来谢晏休浊酒熏喉般的嗓音。
“公主，臣听闻您起了红疹，特为您调制了一盒香膏。”
“只消抹上后睡一觉，红疹便能消退。”
“呈进来我看看。”
她支起身子，像只没骨头似的猫儿懒在锦绣堆叠的衾枕间。
青丝如瀑，妖娆妩媚。
“你何时学的岐黄之术？”
“为公主，万般皆可学，不过闲时翻几本书，稍加运用罢了。”
他躬身将香盒呈上，目光灼灼如火。
看得苏晚梨心头一跳。
这小狼崽子的眼神，怎么活像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似的。
这香膏不会是什么毒药吧，就这么急着把她毒死吗？
苏晚梨顿时觉得自己拿着个烫手山芋，把那香膏搁置在案几上，让他赶紧下去。
谢晏休双眸微微沉下来。
转身时，脸上温润的笑意寸寸凝结，指尖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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