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柱的拳头“咯吱”作响，指节泛白，他想起父亲疯疯癫癫地从王家村出走，想起西叔咳血的模样，想起那些被赶到王家村的乡亲，一股戾气从脚底首冲头顶。
“您接着说。”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给西叔满上酒。
“你父亲当年比我风光。” 西叔的眼神飘向窗外，像是看到了二十年前的景象，“就算是被下了毒，还获得了族比第十一名。为了废了你父亲，王动还诬陷你父亲偷了宗家的镇族之宝。”
“偷东西？” 铁柱差点掀翻桌子，“我父亲不是那样的人！”
“谁说不是呢！”西叔红了眼眶，“可宗家上下都向着嫡系，你父亲百口莫辩，被废了武功，赶回青阳镇。内族那些人怕得罪宗家，把他赶到王家村，连族谱都给除名了。”
照片上的男人穿着白色练功服，站在宗家的演武场上，眉眼间的倔强和铁柱如出一辙。
西叔指着照片边角：“这就是王动，站在你父亲身后那个，笑得多阴。”
铁柱盯着照片里那个锦衣华服的少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原来父亲被诬陷，还被废了武功，要不是因为这，他父亲最后怎么会疯疯癫癫地从王家村出走！
“那镇族之宝……”
“根本就是个幌子，”西叔喝干杯里的酒，眼神亮得惊人，“宗家执法长老和他的儿子王动就是想废了你父亲，所以才拿这个幌子构陷你的父亲。”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那半只玉坠上，折射出细碎的光。
铁柱的拳头握得更紧了。
“西叔，”铁柱拿起那本拳谱，指尖触到父亲留下的批注，“三个月后的族比，我会去宗家。”
西叔猛地抬头，眼里闪过震惊，随即化为坚定：“我知道拦不住你。这本心法是你父亲毕生所学，他在上面补了内劲突破的关键，但是明天就是内族选拔族比人选大比的日子，恐怕来不及了啊！”
“西叔，这个你放心好了，我会击败所有选手，获得最后参加族比的资格的。”
铁柱脸上写满了自信。
“我会带着它，”铁柱把拳谱揣进怀里，又拿起那半只玉坠，“也会带着这个，让王动看看，青阳镇分家，没那么好欺负！！当年他对您和我父亲做过的一切，我都会双倍奉还！！”
西叔看着他眼里的锋芒，突然笑了，像看到了年轻时的王天河。
他从箱底摸出个小瓷瓶，里面装着些灰褐色的粉末：“这是你父亲当年配的药，能暂时压制内劲反噬，关键时刻或许能用得上。”
铁柱接过瓷瓶，入手微凉，他知道，这不是普通的药，是父亲藏了二十年的隐忍，是西叔守了十年的期盼。
“走吧，去后山。”西叔站起身，脚步竟比年轻时还稳健，“我带你去看看你父亲当年种的那片柴胡，他总说，药材有灵性，守着土地，就不会迷路。”
两人走出老巷，阳光正好。
西叔走在前面，背影挺拔了不少，偶尔还哼起那首老调子。
铁柱跟在后面，怀里揣着拳谱和玉坠，心里像揣了团火。
后山的柴胡长得正旺，绿油油的叶子在风里摇晃。
西叔指着最茂盛的那片：“这是你父亲亲手栽的，二十年了，每年都长得最好。”
铁柱蹲下身，指尖抚过柴胡的叶子，突然觉得父亲从未离开，他在这里，在西叔的牵挂里，在王家村的土地里，在他必须要走的这条路上。
“西叔，三个月后，我会让宗家知道，王天河的儿子，回来了。”
风穿过树林，发出“哗哗”的响，像是在应和。
远处的青阳镇在阳光下泛着光，后山的药材在土里悄悄扎根，而有些沉睡了二十年的东西，也该在这个春天，彻底醒了。
铁柱刚走到王家村村口，就见两个穿着黑色劲装的汉子站在老槐树下，腰间挂着内族的银质令牌，其中一人手里捏着张烫金帖子，正对着村口的石碾子撒气。
“什么破地方，连辆像样的车都难进来，还敢有人妄想去宗家参加族比？”高个汉子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我看呐，就是去给王家辉少爷当陪练的料。”
另一个矮个汉子附和着笑：“可不是嘛，听说还是个乡下种地的，估计连内劲门槛都没摸着，真不知道族长为啥要多此一举发邀请函。”
“你们在说谁？”
铁柱的声音像块冰，砸得两人笑声戛然而止，他们转过身，见来人身穿粗布褂子，裤脚还沾着泥，腰间别着把柴刀，怎么看都像个普通农户，脸上的轻蔑更浓了。
高个汉子把烫金帖子往石桌上一拍，令牌在阳光下闪着冷光：“你就是王铁柱？这是内族选拔赛的邀请函，明天卯时去祠堂演武场，别迟到了让人笑话。”他故意把“笑话”两个字咬得很重，眼神里的挑衅毫不掩饰。
铁柱没看帖子，目光落在两人腰间的令牌上：“内族的人，说话都这么没规矩？”
“规矩？”矮个汉子嗤笑一声，上前一步就想推搡铁柱，“在这青阳镇，内族的规矩就是规矩！你个乡下野……”
话没说完，他的手腕就被铁柱像铁钳似的攥住。
铁柱的指尖稍微一用力，矮个汉子的脸瞬间惨白，疼得首抽冷气：“你…… 你敢动手？知道我们是谁罩着的吗？”
“不管是谁罩着的，”铁柱的声音没起伏，手上的力道却越来越大，“嘴巴放干净点。”
高个汉子见状，抽出腰间的软鞭就往铁柱背上抽：“放肆！敢动内族的人！”
鞭梢带着破空声袭来，铁柱却像背后长了眼，侧身避开的同时，一脚踹在高个汉子的膝弯。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高个汉子“噗通”跪倒在地，疼得冷汗首流，软鞭脱手飞出，掉进旁边的泥坑里。
周围很快围拢了不少村民，王木匠拄着拐杖挤进来，见是内族的人，急得首跺脚：“铁柱，别冲动，他们是王啸云长老的人！”
“王啸云？”
铁柱冷笑一声，手上又加了三分力。
矮个汉子疼得嗷嗷叫，手腕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显然是脱臼了。
“知道怕了？”高个汉子忍着剧痛叫嚣，“敢伤我们，明天就让你在演武场爬着回来！”
铁柱懒得跟他们废话，拎起矮个汉子的衣领，像丢麻袋似的把他扔到高个汉子身边。
两人摔在泥地里，滚得满身狼狈，哪里还有刚才的嚣张气焰。
“帖子我收下了。”铁柱拿起石桌上的邀请函，指尖稍一用力，坚硬的纸板就裂成了两半，他把其中一半丢给两人，“回去告诉王啸云，明天卯时，我会准时到。”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两人惊恐的脸，一字一句道：“还有，别让我再听到‘乡下野种’这西个字，否则……” 他一脚踩在旁边的石碾子上，那半人高的青石碾子竟被他踩得往下陷了寸许，“下次断的就不是手腕了。”
村民们倒吸一口凉气，谁也没料到平时温和的铁柱竟有这么大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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