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指节泛白扣住门把手,夏晴川的娇笑混着瓷勺轻响,如利刺扎进心口,连呼吸都带着锐痛。
血淋淋的,疼。
苏瑶眼前血雾翻涌,双腿发颤。她虚浮的目光撞进顾知行吞咽夏晴川喂食的画面,熟悉的动作如生锈锯子,将她的心绞成碎片。
他指尖着杯壁,琥珀色酒液轻轻晃荡,眉眼间却透着三分冷锐七分清醒,腰杆笔首地坐在那里,举手投足皆是矜贵自持,全然不见半点醉态。
夏晴川瞥见苏瑶僵立门口,立刻蛇一般缠上顾知行手臂,鲜红唇角勾起张扬弧度,眼尾挑衅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
苏瑶喉头泛起腥甜,嘴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酸涩的血意漫上喉头,苏瑶望着眼前刺眼的一幕,唇瓣颤抖着扯开一抹笑,那笑容苍白又扭曲,像寒冬里破碎的冰花。
她喉间溢出一声沙哑的轻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顾知行,原来你说的'独宠',不过是场笑话。"说完转身就走。
雷耀阳赤红着眼踹开碍事的椅子,三步跨到门边。他粗糙的手掌狠狠扣住苏瑶单薄的肩膀,带着破釜沉舟的力道将人按进顾知行身侧空位,滚烫的呼吸喷在她发顶:"怕什么?正宫娘娘就该坐正位!"
夏晴川精心描过的眉梢狠狠颤动,涂着璀璨甲油的手指捏紧汤勺,瓷面与银器碰撞出刺耳的声响,如同她骤然碎裂的算计。
他的手掌轻轻覆住她紧绷的肩,拇指无意识地画着圈,像是安抚受惊的小动物。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际:“别冲动,正中了她的下怀。”
顾知行握着酒杯的指节骤然发白,喉结不受控地滚动两下,他别开脸不去看那相触的肩头,却在余光扫过苏瑶紧绷的侧脸时,心脏突然被无名的钝痛攥紧,连呼吸都变得灼热又滞涩。
苏瑶笑了。
顾知行的目光死死钉在那处被萧逸拍过的肩头,喉间泛起铁锈味。
酸涩的血腥味冲上喉头,苏瑶浑身发颤。夏晴川艳丽的指尖缠绕着顾知行的脖颈,猩红甲油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正将汤匙递到他唇边,而他竟顺从地张开了嘴。
苏瑶牙关咬得发疼,下唇几乎要被犬齿碾出血痕。她死死攥着裙摆,指节泛白如纸,胸腔里翻涌的讽刺话语撞得喉咙发疼,只能将所有尖锐尽数咽回,在眼底凝成两汪滚烫的、即将决堤的泪。
三年时光被碾成细碎的星芒,苏瑶把所有委屈都酿成深夜独饮的苦酒。顾知行失控砸向墙壁的青瓷瓶在她腕间留下青紫,她只是用长袖遮掩,默默清扫满地瓷片;那些刺痛心扉的话语像钢针,她仍含着泪为他掖好被角。从轮椅上颓唐的身影,到拄拐艰难前行时的倔强,她始终以温柔作药引,将所有心酸熬成治愈的良方,一口口喂进他重生的生命里。
可当他重新站在阳光下,却将她的真心踩进尘埃,搂着别的女人嘲讽她的痴傻,那些曾被她精心收藏的委屈,终于在这一刻破土而出,化作蚀骨的寒。
听到他出事,她二话不说,撒丫子就跑了过来,结果却看到他们卿卿我我的样子,这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嘛。
顾知行浑身紧绷,强压下眼底的慌乱,推开夏晴川:"晴川,今天到此为止,你先离开。"
夏晴川垂眸揪着裙摆上的珍珠装饰,睫毛扑闪着泛起水光,粉唇委屈地抿成一道弯弧。她慢吞吞从顾知行身侧挪开,转身时露出无辜至极的表情:"苏瑶姐,你别生气嘛。"说着还伸手去拉苏瑶的衣角,声音软糯得像浸了蜜,"我和知行哥就只是吃个饭而己,耀阳阳哥可以作证的~"尾音故意拖得又长又甜,指尖在对方袖口若有若无地,眼尾却闪过一抹挑衅的光。
雷耀阳手肘撑着桌面,修长手指转着威士忌酒杯,冰块碰撞声清脆刺耳。他斜睨着夏晴川演戏的模样。
餐桌上的虾壳泛着冷光,苏瑶看着夏晴川沾着酱汁的指尖滑过顾知行的唇畔。那句"烫不烫"裹着甜腻尾音盘旋不去,她指甲深深陷进掌心,语气凉透骨髓:"这般耳鬓厮磨的进食方式,倒是让我开了眼。"
夏晴川指尖绕着卷发,歪头轻笑:“瑶瑶姐别这么说,知行哥心脏不好,我总得小心些。”她拿起骨瓷汤匙舀起羹汤,睫毛忽闪着递到顾知行唇边,“就像你照顾他三年,不也事事细致?”话落时故意将汤汁洒在顾知行领口,又忙不迭用丝巾擦拭,指尖擦过他喉结时,眼角余光却首首盯着苏瑶骤然发白的脸。
夏晴川扫过满室沉默,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她慢条斯理地从椅背上拎起真丝衬衫,指尖抚过珍珠纽扣时故意发出细碎声响。
"哗啦"一声,夏晴川故意用外套勾落茶杯,碎瓷擦过苏瑶脚边,她捂着嘴假作惊慌:"呀!真是太不小心了!"钻石耳钉下,眼底的得意呼之欲出。
夏晴川"哎哟"一声跌坐在地,指尖按上瓷片的动作刻意得过分,鲜红血珠立刻渗了出来。她泪花在眼眶里打转,楚楚可怜地望向顾知行:"知行哥,我好痛......"颤抖的声线裹着委屈,却在苏瑶转头时,对着镜中倒影勾起一抹转瞬即逝的冷笑。
雷耀阳翘着二郎腿斜靠在沙发上,指尖把玩着打火机"啪嗒"作响,忽然嗤笑出声:"我说夏大小姐,奥斯卡没请你去当影后真是屈才了。这指尖擦破皮的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当场失血休克呢?"他挑眉扫过顾知行紧绷的脸色,故意拉长语调:"要不我现在叫个救护车,连带着这满地碎瓷片一起打包带走?"
夏晴川眼神一硬,沾满鲜血的手,紧紧抓着顾知行的衣袖不肯松,眼睛通红,奶兔一样盯着他,楚楚可怜,“知行哥,你可以送我去医院吗?”
顾知行喉结滚动两下,垂眸避开苏瑶发红的眼眶,声音低沉:"让雷耀阳送你回住处,我先带晴川处理伤口。"他抽出被夏晴川攥皱的袖口,指尖无意识着西装褶皱,却始终没敢抬头看她此刻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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