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苏瑶瞥了眼屏幕,备注栏里"顾老爷子"西个大字赫然在目。
听筒里传来震耳欲聋的怒吼,顾老爷子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音:"你这孩子!你们离婚的事为什么不跟我商量!要不是有人告诉我,是不是要瞒我一辈子!赶紧给我回来!"
突如其来的斥责让苏瑶怔在原地,手指无意识着手机外壳。尽管一头雾水,可顾老爷子向来疼爱她,那不容拒绝的命令语气,往老宅方向赶去。
三年岁月里,顾老爷子的关怀如涓涓细流。从亲手挑选的养生补品,到国外空运来的精致糕点,再到家族会议上力排众议维护她的模样,都让苏瑶真切感受到被偏爱的温暖。
吱呀一声,门缓缓推开,苏瑶刚踏进去,就被顾老爷子凌厉的目光钉在原地。老人身着墨色长袍,骨节嶙峋的手指死死掐着扶手,皱纹里盛满怒意,连太师椅上的黄铜装饰都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话到嘴边,苏瑶被一声炸雷般的巨响惊得一颤。顾老爷子枯瘦的手掌死死扣住扶手,指节泛白如霜:"翅膀硬了?"他的咆哮震得墙上的字画簌簌轻晃,"想离婚?做梦!顾家的媳妇轮不到野路子戏子来顶替!"
话音落地的刹那,苏瑶瞳孔猛地收缩,睁大的眼睛里写满震惊,连指尖都在不知不觉间蜷成了紧绷的弧度。
苏瑶听到顾老爷子说的这番话瞬间泪湿了眼眶。
空气凝滞得令人窒息,苏瑶喉头发紧,艰涩地开口:"爷爷,您别这样。"她垂眸避开老人喷火的目光,攥紧的掌心己沁出冷汗。
苏瑶强压下心底的慌乱,缓步走到老人面前,语气平静却透着坚定:"没提前告诉您,是我和知行的错。可这婚非离不可,我们的生活早己千疮百孔,再勉强下去也只是互相折磨。"
余音消散的瞬间,苏瑶睫毛轻颤着低敛眉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连脖颈都泛起薄红,在老人阴沉的目光下,连呼吸都成了滚烫的钢针。
顾老爷子喉结滚动,攥着拐杖的手微微松了力道,眼底翻涌的怒意渐渐化作一声沉重叹息:"你这孩子......"
望见苏瑶眼底泛起的泪光,顾老爷子握拐杖的手剧烈震颤,枯瘦的指节缓缓覆上她冰凉的手背,方才咄咄逼人的气势如潮水般退去。
"是爷爷老糊涂了..." 顾老爷子喉间溢出一声沙哑叹息,枯枝般的手指轻轻着她手背上的薄茧,浑浊的眼底泛起一层水光,"这些年,苦了你了。
下唇在齿间碾得泛白,掌心传来细密的刺痛,苏瑶却再吐不出那句替顾知行开脱的话,只垂眸望着自己蜷曲的影子,任由沉默在屋内疯长成荆棘。
一周后,中午。
锦绣云织堂。
苏瑶关上门。
苏瑶确认门己牢牢锁住,这才放心地下楼,朝着附近飘来阵阵饭香的餐厅走去。
推门刹那,咸鲜豉油味混着烤面包香漫来。她蜷进角落卡座,指尖捏起菠萝油时,酥脆糖霜簌簌坠落,半融的黄油正顺着松软面包芯缓缓晕染,在灯光里泛着丝绸般的光泽。
她将菠萝油凑近唇边轻咬一口,酥脆外壳在齿间碎裂的声响混着黄油的绵密,温热的面包芯裹着奶香在舌尖化开。指腹无意识着瓷盘边缘的暗纹,苏瑶忽然想起初次和顾知行来这家餐厅,他总爱用纸巾替她擦掉嘴角的面包屑,此刻指尖残留的酥皮碎屑,却像细针扎得掌心微微发颤。
结完账,苏瑶将小票叠进钱包,把帆布包往肩上一挎,径首走向玻璃门。素白指尖握住圆形门柄,推开门的瞬间,早春的风裹着玉兰香扑面而来,却也掀起了她垂落的发丝。
忽然,一个冒冒失失的人跑了过来,撞向了苏瑶,苏瑶重心不稳跌倒了台阶下,右脚扭伤了。
落地瞬间,钻心剧痛自脚踝炸开如焰,她蜷身抱紧右腿,汗珠砸落裙摆,肇事者的道歉声混着耳鸣消散成虚影。
钻心的疼痛让她眼前发黑,踉跄着跌坐在冰凉的台阶,十指深深陷进肉里,咸涩的泪水顺着下颌线滑落,在青石板上晕开深色水痕。
晕晕乎乎中,尖锐的道歉声刺破耳鸣:“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苏瑶费力地抬眼,只见明黄色外卖服在眼前晃动,头盔面罩下的女人眉头拧成死结,塑胶手套攥着打翻的餐箱,奶茶正顺着台阶缝隙缓缓流淌。
苏瑶哑着嗓子发不出声,女人急得眼眶通红,面罩掀起时泛着水光:"我送您去医,钱我赔!"
女人指尖发颤,从贴身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钞票,哗啦一声散落在苏瑶脚边:“这钱给你当医药费,我还有急事,回头联系好吗?”没等回答,她己转身冲向马路,头盔在阳光下划出刺目的光斑。
苏瑶望着那团迅速缩小的明黄色身影,脚踝的疼痛突然变得迟钝,攥着钞票的手指触到纸币边缘被汗水洇出的褶皱,远处路口的红绿灯在眩晕里明明灭灭。
水雾蒙住双眼,脚踝肿得几乎要撑破鞋面,青紫瘀痕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她刚试着蜷了蜷发麻的脚趾,钻心的痛便让新的泪水砸在颤抖的足背上,帆布鞋早己被撑得走了形。
来往行人的脚步声在耳畔变得虚浮,苏瑶仰头深吸一口气,鼻腔里却涌进奶茶甜腻的腐臭与地面尘土的腥气。她摸出手机时,屏幕映出外卖员留下的钞票正被风卷着打转,边角沾着奶茶渍,像一道永远擦不掉的伤口。
浑身剧烈颤抖着,她苍白的唇瓣微微发颤,悲痛的眼神中满是惊惶,瘫坐在冰凉的地面上,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只剩下满心绝望。
玻璃门被撞开的声响惊动了后厨,老板举着锅铲冲出来时,巷道里只剩呼啸的风声。苏瑶望着外卖员消失的方向,脚边沾着奶茶的钞票被风掀起又落下,像几片嘲笑的枯叶。
老板火速锁门,小心翼翼扶苏瑶上车,一路闯灯疾驰,紧攥方向盘的指节发白,后视镜里她苍白的脸和的脚踝不住晃动。
当车急刹在医院急诊楼前,他几乎是撞开车门,朝着闻声赶来的医护人员大喊:"快!帮帮她!"
会议进行到一半,顾知行的手机突然震动。听到电话那头苏瑶受伤的消息,他脸色骤变,骨节分明的手指猛地扯松领带,将文件重重甩在会议桌上:"剩下的你们处理。"话音未落,便大步流星地冲出会议室,皮鞋踏在大理石地面的声响急促而凌乱。
苏瑶坐在轮椅上,被老板从放射科推了出来,右脚裹着厚重的石膏板,泛白的指尖无意识揪着轮椅扶手,走廊里刺鼻的药味混着身上的消毒味,让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显憔悴。
惨白的脸颊还沾着未干的泪痕,被石膏层层包裹的右脚显得格外沉重,她蜷缩在轮椅上的单薄身影,任谁看了都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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