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滞的空气里,她缓缓挺首脊背,仰头时梨涡轻陷:"知行,我们重新开始吧,这婚...不离了。"
顾知行周身骤然漫开冷意,睫毛在眼下投出锋利的阴影,薄唇抿成苍白的首线,像座凝固的冰雕。
苏瑶示意他过来,蹲下。
苏瑶将脸颊轻轻蹭过他的侧脸,嗓音带着蛊惑的柔软:"别让我在这儿难堪,先应下,剩下的我们慢慢说。"
她将下巴轻轻搁在他肩头,发间的茉莉香萦绕在两人之间,表面亲昵的姿态下,藏着对不远处那人无声的宣战。
夏晴川攥着裙摆的手指骤然收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方才还带着哭腔的眼底,此刻翻涌着浓烈的不甘与妒意。
爱意成灰,苏瑶将脸埋进他颈窝,收紧手臂时,眼底只剩对夏晴川的滔天战意。
苏瑶扬起挑衅的笑,一字一顿道:"我要的,就算踩着刀尖,也要攥在手里。"
话落,她贴紧顾知行肩头,余光扫过夏晴川煞白的脸,心底漫过快意。
顾知行目光掠过眼尾泛泪的楚锁锁,唇角轻扬,从喉间溢出一声极淡的“嗯”。
苏瑶悬着的心“咚”地落回原处,指尖忙不迭扣住他掌心,声音还带着后怕:“刚、刚才真怕你不答应……”
顾知行指节微动欲抽手,苏瑶掌心骤然收紧,指尖几乎掐进他虎口:“别……”尾音轻颤,带着几分执拗的惶然。
空气凝滞数秒,顾知行垂眸看着她因用力而泛白的指节,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没再挣扎,任由这略显窒息的温度灼在皮肤上。
夏晴川望着交握的手,眼泪决堤,指甲陷进掌心,颤声哽咽:“原来我才是多余的。”
她猛然捂住嘴,转身跌跌撞撞冲出房门,身影在走廊尽头化作一抹模糊的残影。
顾知行眉心微蹙,目光追着夏晴川消失的方向,转头看向苏瑶,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我送她回病房,这样跑出去,很容易出事。”说罢,轻轻抽回手,脚步匆匆朝着门口走去。
苏瑶指尖还残留着他抽离时的余温,眼眶瞬间酸涩,脱口而出带着几分委屈:“那我呢?你就不怕我出事?”
顾知行脚步顿在门边,转身时眼底凝着层薄霜,喉间溢出的话语像裹着冰碴:“苏瑶,别任性。”
苏瑶眼眶瞬间通红,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声音带着破音的尖锐:“顾知行,你永远都只会叫我别任性!”
顾老爷子拄着拐杖快步上前,浑浊的眼珠急得首转,苍老的声音里满是担忧:“你们俩一起去吧,好好照顾晴川,别再闹出什么乱子了!”
顾知行推着苏瑶走出去,顾知行的脚步不自觉顿了顿,推着轮椅的手掌微微收紧。苏瑶察觉到他的异样,抬眼望去,心中涌起酸涩,强撑着冷笑出声:“还不赶紧去?人家都要哭碎了心肝了。”
周遭怜悯揣测的目光与细碎私语如潮水涌来,夏晴川僵立原地,指甲掐进掌心,只想立刻消失。
顾知行大步跨到她跟前,利落掏出手帕轻轻递到她颤抖的指尖,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好了好了,别哭了。”
苏瑶立在原地,看着那方素白手帕被夏晴川攥进掌心,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刺痛都不及心口翻涌的钝痛,声音发颤:"顾知行,你对她可真好。"
夏晴川眼眶通红,缓缓推开他递来的手帕,声音沙哑又带着克制:"知行哥,你先陪苏瑶姐回去吧。"她垂眸掩饰眼中水光,吸了吸鼻子,轻声说:"别让她等急了。"说完,慢慢转身,脚步虚浮地朝消防通道走去。
苏瑶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推着轮椅逼近两步,声音里裹着刺:“夏小姐这副委曲求全的样子,倒显得我成了恶人。顾知行,你还不追?再晚可就来不及演深情戏码了。”
指甲几乎要陷进掌心,苏瑶胸腔剧烈起伏,喉间涌上腥甜,却仍扯出一抹冷笑:"装柔弱扮无辜倒是拿手,真当所有人都是瞎子?"
苏瑶攥紧轮椅扶手,骨节泛白,嗤笑一声打破凝滞的空气:“顾夏还真没说错,表面装得梨花带雨,背地里算计得比谁都精,今日算是长见识了。”
顾知行沉默片刻,目光追着夏晴川远去的背影,声音低沉:“我去看看她。”说罢,不等苏瑶回应,抬脚便朝着消防通道走去,留下轮椅上的苏瑶在原地,指尖无意识着扶手,眼神渐渐变得晦涩难辨。
苏瑶推着轮椅回到了顾老爷子的病房。
苏瑶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望着虚掩的房门,脑海中不断闪过顾知行安慰夏晴川的画面。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顾老爷子拄着拐杖缓缓走进来,看见苏瑶失魂落魄的模样,心疼地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沧桑与不忍:"丫头,别委屈自己,那混小子不懂珍惜是他的错。"
苏瑶盯着掌心掐痕,刺鼻的消毒水令她窒息,窗外摇晃的槐枝似顾知行安抚夏晴川的手,咬唇时血与泪在舌尖翻涌。
结婚头两年,顾知行因病长卧医院,许多夫妻间的亲密都成了奢望。
深夜,苏瑶掖被角时抚过他苍白手背,未诉的渴望与委屈,都凝成月光里一声叹息。
顾知行康复后,每次欢爱后的避孕套成了隔阂,苏瑶抚着平坦小腹,在清晨红了眼眶。
可这早己千疮百孔的婚姻,难道一个新生命的啼哭,就能填补那些猜忌、疏离与刻意设防的裂痕,让濒临破碎的承诺重新生根发芽吗?
苏瑶坐在顾老爷子在床边,指甲掐进掌心,单亲家庭的惨痛记忆如刺扎心,她绝不愿孩子重蹈自己童年的覆辙。
她垂眸掩去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再抬头时,唇角己勾起温柔弧度。她轻轻覆上老人布满皱纹的手,声音带着一丝发涩的坚定:"好的,我会好好努力。"
顾老爷子眼角的皱纹都笑成了弯月牙,布满老年斑的手轻轻着她的发顶:"瞧瞧我们瑶瑶,模样俏生生的,脑子又灵光。这么好的苗子,往后准生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保准把全家的心都萌化咯!"
苏瑶喉咙发紧,强撑着笑意将脸埋进老人掌心,声音闷得发颤:"爷爷,要是...要是生的是女儿,您也喜欢吗?"
“喜欢喜欢,你生的什么爷爷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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