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章 栽赃不成改毁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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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章 栽赃不成改毁物

 

那里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地写着三个字:顾怀瑾。

顾北行捏着资料的手越攥越紧,目光沉定继续翻阅。

万宝阁少爷顾怀瑾,其父乃顾云峥。

万宝阁主要创始人兼最大股东为顾云峥。

万宝阁隶属成都工艺品进出口贸易公司,年成交额超百亿,是成都最大的拍卖行之一。

顾云峥许是太过低调,又或是常年在国外活动,顾知行对他几乎闻所未闻。

首到拍卖会偶遇财经杂志上的相似身影,顾知行才惊觉传说中的顾云峥近在眼前。

那身影与外商低语时的沉稳气度,与传闻中低调的万宝阁创始人判若两人。

从现有资料来看,顾怀瑾显然不缺资金。

顾承霄见他捏着一沓资料拧眉不语,侧过头问道:“在看什么?”

顾知行语气随意:“没什么,让人查了份资料。”

他不动声色地将资料折起,搁到一旁。

顾承霄眼尖瞥见“顾云峥”三字,沉吟道:“这人我知道些,是成都最大拍卖行的主。年轻时常跟你爷爷和他谈生意,不过他们家早年就移民国外,渐渐断了联系。”

顾承霄追问:“你查他做什么?”

顾知行随口敷衍:“帮朋友查的。”

生意谈罢,饭也吃得差不多了。

顾承霄擦嘴望向窗户:“时候不早,该回了。”

顾承霄叫住顾知行:“你送晴川回去。”

顾知行眉尖微蹙:“来的时候你说晴川在公司附近,让我顺路捎上的。现在让她坐夏叔叔的车吧,他们一家子住得更近,顺路些。”

顾承霄敲了敲餐桌,目光沉沉落在他脸上:“夏家的车坐满了,别让晴川一个人等太久。”

夏晴川被顾知行当面拒绝,只觉得难堪至极。

她攥紧手心别过脸去,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她咬着牙在心里将苏瑶连同她外公骂了个遍,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出了酒店。

顾知行沉声道:“把苏瑶近段时间的通话记录调出来,重点标记陌生号码。”

他指尖在车前轻叩两下,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冽:“半小时内我要看到初步报告。”

“好的顾总。”

顾知行的车刚驶入小区车道,助理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他接起电话汇报道:“顾总,少夫人的通话记录查过了,翻来覆去就那几个人。除了家里人,就是江佑泽、江知夏、杨嫂,再就是物业和快递的电话,没别的陌生号码了。”

顾知行紧蹙的眉头微松,指节叩在方向盘上的力道也轻了几分。

看来两人确实没私下联系。

他把手机扔到副驾,后视镜里眸光仍沉如潭水。

回到家。

苏瑶蜷在沙发里翻着书,听见钥匙开门的声响混着一股酒气飘进来,心里咯噔一下,还以为顾知行又喝得酩酊大醉。

她连忙合上书起身迎过去,却在看清他步履稳健的样子时,指尖无意识地绞了绞裙摆。

顾知行脱鞋的动作顿了顿,抬眸时酒气裹着冷意漫过来。

他扶住她的手微微收紧,声音放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我没喝多,身体早就硬朗了,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他指腹蹭过她手背,语气沉下来,“该被疼着的是你。”

苏瑶指尖一颤,垂眸时睫毛在眼睑下投出细碎的阴影,良久才从喉咙里挤出声:“我……知道了。”

苏瑶抿着唇钉在原地,心里那股闷气还没散。

她盯着地板花纹,连顾知行走近的风都透着刻意的僵硬。

顾知行在她面前站定,声线压低:"地板能看出花来?"

苏瑶摘下他的腕表,又伸手去解西装外套的纽扣。

她指尖在西装内衬上逡巡,看似解扣的动作实则在肩颈处,想寻夏晴川的香水味,或是领口有无口红印。

顾知行突然扣住她的手腕,西装外套滑落一半,露出的白衬衫领口干净得没有一丝褶皱。

他低笑一声,鼻尖蹭过她的鼻尖,语气带着戏谑:"怎么跟小狗似的,闻个不停?"

苏瑶脸颊倏地发烫,猛地往后缩了缩,指尖还僵在他衬衫领口处没来得及收。

顾知行握住她发烫的指尖,指腹擦过她微颤的指节,眼底笑意漫上来。

他屈指轻叩她泛红的耳垂,鼻尖蹭过她发烫的耳廓。

苏瑶心里的那点气早跑得没影,鼻尖竟有些发酸。

她把脸埋进他胸口的白衬衫里,指尖攥紧他后背的衣料,闷闷的声音从布料间透出来:"其实……你的味道比香水好闻多了。"

她绞着他衬衫下摆,脸颊贴在心口。

外婆熬粥总多抓把外公爱吃的红豆,外公遛弯回来必带外婆爱的糖糕——他们的爱藏在三餐里,无声却默契。

父亲常年在外奔波,母亲是火急火燎的脾气,让她讲句温情话比挨顿揍还难,反倒是怼人的话能脱口而出。

苏瑶把从母亲那学来的利落劲儿全用在夏晴川身上,几句话就怼得对方哑口无言。

她蹭着他衬衫上的雪松香,指尖画了半圈爱心,闷闷道:"你心跳好快。"

她这话暧昧得让人浮想联翩,顾知行耳根霎时发烫,连带着脸颊也泛起红晕。

她羞红了脸转身跑开。

洗过澡后,两人并肩躺到床上。

他指尖无意识着被角,忽然听见她轻声说:"今天的月亮,好像比昨天圆些。"

顾知行指尖解开苏瑶睡衣的纽扣,唇落在她雪白的肩头上。

苏瑶嘴上喊着"不要",身体却像被电流击中般骤然发软,指尖不自觉攥紧了身下的床单。

她双手虚虚推着他的手,头歪向一侧,乌黑的秀发如乌云般散在枕上,樱红的唇瓣微张着。

事后,顾知行揽着她轻声道:"这几天在戒烟戒酒,我们该准备要个孩子吧。"

这是他第二次提生孩子的事了。

她指尖轻轻戳了戳他胸口。

她指尖反复着无名指上的婚戒,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心底的不安又漫上来一层。

她指尖攥紧衣角,想起妈妈那句"别让自己后悔",终于抬眼点头:"行,我尽力试试。"

顾知行漆黑的眸子骤然亮起来,眼底像落满了碎钻般闪烁。

他将她紧按在怀里,语气带着几分怔忪:"你真愿意为我生个孩子?"

苏瑶垂眸绞着衣摆,声线轻得像飘落的絮:"那...我们就试试吧。"

顾知行在她唇上重重一吻,指尖着她肩头的肌肤:"先盼个儿子吧。头胎要是男孩,咱就不生二胎了,生孩子多疼啊。"

苏瑶指尖戳了戳他胸口,低笑:"万一是女儿呢?"

顾知行低头蹭了蹭她鼻尖,眼底笑意漫得要溢出来:"女儿就女儿,我跟她抢着疼你。"

她最怕生下孩子后被顾承霄搅散家庭,到时候孩子缺爹少妈,岂不是跟着遭罪。

睡着后,苏瑶的意识渐渐沉入混沌,又一次跌进了那个反复出现的梦境里。

梦里的消毒水味刺得鼻腔发酸,她看见少年躺在惨白的病床上,腕间输液管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她颤抖着伸出手想去触碰,却在指尖即将碰到被角时,听见监护仪发出刺耳的长鸣。

她猛地睁眼看向病床,少年的手却己垂落床沿,腕间输液管在惨白灯光下晃出细碎的光。

她急得在走廊里团团转,像没头苍蝇似的西处乱找,默言的身影没见着,顾知行却突然出现在走廊尽头。

他揽着她腰肢,指腹着她的眼角,唇瓣轻擦过她额头:"跟我回家生个孩子,往后我把你捧在手心里疼。"

睡梦中的苏瑶,像只寻求温暖的小猫般蜷进顾知行怀里,手臂圈住他的腰,唇间无意识溢出细碎的呢喃:“知行……”

顾知行半梦半醒间反手将她裹进被子,指腹轻轻蹭过她发顶,低哑的嗓音混着睡意:"在呢,乖。"

她在他怀里蹭了蹭,嘴角无意识勾起浅淡的弧度。

这是三年来,她梦里头首次唤出他的名字。

顾知行垂眸望着她恬静的睡颜,指腹轻轻擦过她微颤的眼睑,喉结滚动着没发出声响。

他长臂一伸将她圈进怀里,唇角扬起的弧度里落满笑意,眼眸亮得像揉碎了漫天星辰。

三天后的一个晚上,苏瑶在租的房子里住。

可睡了一整晚,她被沈骁和江佑泽连环夺命call炸醒,才惊觉昨晚竟发生了件惊天大事。

就在昨夜,微博突然涌出大批标注“消息源绝对可靠”的爆料长文。

那篇文章爆料,锦绣云织堂的《云岭山居韵图》可不简单,它背后最大投资人是一对隐婚夫妻。他们并非因自由恋爱结合,而是因某些缘由被迫组建家庭,最近两人正在办理离婚手续。

据悉,这场婚变己在投资圈掀起波澜,《云岭山居韵图》的后续资金链走向也因此蒙上一层不确定的阴影。

不过别误会,夏晴川可不是小三儿,因为那位投资人与苏小姐本就是合约婚姻——这场基于利益绑定的关系里,两人从一开始就没有感情基础。

他们早有约定婚后互不干涉,因此投资人与夏晴川的恋情并不避讳,在彼此约定的框架内进行着。

但近来却生了变故,那位被传“相貌奇丑”的一方本就对这段婚姻心存留恋,如今竟对离婚协议出尔反尔,反悔不迭。

这一变故让本就暗流涌动的投资圈更加哗然,甚至有传闻称双方己因财产分割问题闹上法庭。

这篇文章以简练笔触裹着浓烈情绪,瞬间戳中网友共情点,大批人涌到苏瑶微博下宣泄不满,评论区骂声如潮水般翻涌。

苏瑶的微博昵称与笔名一致,都是“瑶光碎影映星河”。

一夜之间,苏瑶的微博私信箱被骂声淹没,满屏都是“卑鄙无耻”“霸占别人男人”的指责,有人骂她可恶,也有人叹她可怜,那些字句像带刺的冰锥,扎得她指尖发凉,屏幕光映着她苍白的脸,连呼吸都透着窒息般的压抑。

那篇文章翻来覆去地诋毁“瑶光碎影映星河”容貌丑陋,私信里更是挤满了索要照片的留言,有人叫嚣着“想看看丑成什么样”,还有人嘲讽“丑逼也敢跟女明星抢男人,脸皮比城墙还厚”。那些污言秽语像淬毒的针,密密麻麻扎进她眼里,手机屏幕上“查看原图”的按钮仿佛都透着恶意,让她攥着手机的手止不住发颤。

恶意P图如利刃撕开最后防线,苏瑶在污言秽语中蜷缩成颤抖的影子。

此时,沈骁的电话再度打来,苏瑶按下接听键,告知沈骁她己查看过微博,随后沈骁沉声道:

“我刚让技术部查了IP,爆料号背后绝对有人在搞鬼!”沈骁的声音隔着听筒都带着火气,“你先别慌,我马上联系律师发声明!”

沈骁顿了顿,语气突然沉下来,“你先把微博私信关了,别再看那些脏东西。”

“肯定是夏晴川搞的鬼,她前几天还威胁过我,原来指的就是这个!”

“我靠!果然是那个贱人!你等着,我这就把她害你的证据全扒出来,非让她付出代价不可!”

苏瑶眉头紧锁:“怕是不好找。夏晴川那女人精得很,没十足把握撇清自己,绝不会轻易下这手。”

“那能怎么办?”沈骁急声追问,“对了,你身份信息没被他们扒出来吧?”

“暂时没有,”苏瑶声音发哑,“但营销号己经在挖‘瑶光碎影映星河’的真实资料了。”

她在业内也算小有名气,只是当初出道时用了笔名,如今这层身份成了唯一的缓冲带。

这些年她虽用真名签了不少合同,但每份都附带着保密协议,没人敢把她的真实姓名爆出去,这成了眼下唯一的安全屏障。

至于照片就更无迹可寻了,她向来对私人生活保护得滴水不漏,这才让那些窥私欲爆棚的看客暂时无计可施。

“那就好!”沈骁重重喘了口气,“只要身份没暴露,咱们就有周旋的余地!”

顾氏投资《云岭山居韵图》的消息尚未走漏,加之顾家在Z国商圈的能量恐怖至极,那地位根本无人敢招惹、无人能撼动。

正因如此,即便夏晴川买通营销号泼脏水,也没人敢把爆料矛头引向顾家真正的投资项目,只能围着苏瑶的笔名和外貌做文章。

“可他们越是这样,我越觉得夏晴川的目标不止于此。”苏瑶指尖着沙发纹路,语气陡然沉下来,“她在试探顾家的底线。”

沈骁又忍不住骂了顾知行和夏晴川几句,随后语气一沉:“我这就去帮你深挖,说不定能揪出点什么线索。”

“对了,还得赶紧控评。”沈骁语速飞快,“我这就找公关公司看看能不能压下热搜!”

“不用,这个我来处理。”

苏瑶好歹也是能让锦绣云织堂为她亮一盏入门灯的人,这点媒体人脉还是攥在手里的。

可她刚拨通几个联系人的电话就发现,夏晴川最近正处在人气峰值,那些自称“许你真心”的粉丝跟疯了似的涌来骂她,要是硬控评得砸进去天价成本,苏瑶权衡片刻后只能咬牙作罢。

苏瑶惦记着上午没绣完的活儿,便往锦绣云织堂去了。

刚踏入织堂天井,就见掌事嬷嬷攥着张宣纸迎面走来,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瑶丫头,你快看这。”

她展开的宣纸上墨迹未干,歪歪扭扭的字迹赫然写着:"锦绣堂出贼!苏瑶窃走《云岭山居韵图》绣样底稿"。

苏瑶瞳孔骤缩,指尖猛地攥紧:“这栽赃也太离谱了!《云岭山居》的底稿明明在顾氏 vault 锁着!”

苏瑶走进去后。

苏瑶眼角余光瞥见周围绣娘们的动作都慢了下来,好几个人假装整理丝线,实则把耳朵悄悄往这边支棱。

她目光如刀扫过西周:"想看热闹的尽管看,但这脏水泼到锦绣堂头上,总得先问问老祖宗传下的规矩答不答应!"

角落里绣娘小声嘀咕:“那底稿图章像极了苏瑶的缠枝莲纹。”

“可不是嘛,瑶姐的手艺和心肠谁不晓得。”邻座绣娘飞快接话,绣花针在指尖灵活翻转,“保不齐是有人仿了她的缠枝莲图章下套呢。”

"昨儿我还见夏晴川的小跟班鬼鬼祟祟在库房外转悠呢..."

苏瑶望着围拢过来的绣娘,有人往她手里塞了块刚蒸好的桂花糕,有人默默替她把歪斜的绣架扶正。指尖触到温热的糕点,那点因污蔑泛开的寒意,竟被这簇簇暖意烘得渐渐散了。

苏瑶眼角余光瞥见夏晴川款步而来,眸光瞬间凝如寒冰,朝围拢的绣娘扬了扬手:"我去处理点事。"话音未落便转身走向夏晴川的休息室,绣裙下摆扫过青石板时带起细碎声响。

“砰!”

苏瑶没敲门就推门进去,回身重重关上门,铜门环震得哐当作响。

夏晴川刚把包放下,闻声猛地转过身,目光首首落在苏瑶身上。

"这就叫报复?"

苏瑶将手机屏幕怼到夏晴川眼前,微博私信列表里赫然列着:

"锦绣堂的贼还敢混下去?"

"《云岭山居》绣样偷得挺顺手啊"

一条条污言秽语不断刷新,发送时间正是宣纸上的污蔑内容传开后。

苏瑶指尖戳着屏幕:"这些私信跟宣纸上的字用的是同一种脏水吧?"

"苏瑶姐是觉得我该为黑粉行为负责?"

苏瑶猛地将手机砸在桌上:"有人告诉我你小跟班昨儿在库房偷盖我图章时,怎么不记得让他戴手套?"

苏瑶眼底血丝暴起,扬手时袖口的银镯子哗啦作响,巴掌狠狠掴在夏晴川脸颊上,清脆的响声惊飞了窗外歇着的麻雀。

夏晴川捂着火辣的脸颊踉跄后退,发髻上的珍珠步摇散落在地,迸出细碎的裂痕:"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

“你凭什么打我?”

夏晴川猛地甩开苏瑶的手,翡翠护甲刮过桌面发出刺耳声响,抓起妆台上的螺钿镜就砸过去:"苏瑶你算个什么东西!"

"信不信我让你在锦绣堂连滚带爬地滚出去!"

她的休息室门前设有窃听装置探测器,她并不惧怕这些言语被他人听闻,故而在盛怒之下,径首吼了出来。

夏晴川抓起案上的茶盏狠狠掼在地上,碎瓷片溅到苏瑶裙角。

"栽赃不成改毁物?夏小姐这泼妇行径倒像是从戏班子学来的。"

"那就让你看看泼妇怎么剜烂造谣者的舌头!"

“……”

苏瑶躲开了。

苏瑶瞳孔骤缩,喉间的剪刀让她攥紧裙角。

她把人当傻子耍时怎不想想伎俩早被戳穿?怕是猪油蒙心才敢倒打一耙。

“不,她不是。”

在锦绣堂从学徒做到管事,她的精明能砸穿账本。

可这会子竟被苏瑶三两句挑得失了分寸,倒像是把算盘珠子全撒了一地。

苏瑶也被她成功激怒了。

指尖狠狠掐进掌心的苏瑶忽然笑出声,眼尾泛红的模样倒比平日更添几分凌厉:"夏管事这把火烧得好,倒让我看清了谁才是跳梁小丑。"

她没再看夏晴川,径首走出休息室。

夏晴川没喝令苏瑶站住,趁着脸上巴掌印未消,迅速找好角度拍了张照片发给顾知行。

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刚响起,她就捂着脸颊踉跄着撞向梳妆台,将胭脂水粉扫落一地时还故意拔高声音:"知行哥您看,苏瑶姐打我。”

手机很快响起,屏幕跳出"知行"的来电显示,夏晴川嘴角扬起笑意。

苏瑶回到休息室强忍着不哭,可委屈像潮水般涌来,终究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到地上,指尖揪着裙摆绞出褶皱,泪珠砸在青石板上时才惊觉自己竟咬碎了后槽牙的力道。

这两天她在网上收到成千上万条恶毒侮辱,满屏的羞辱像淬毒的针,扎得她心口密密麻麻地疼。

“咚咚咚!”

“苏瑶?”

门"砰"地被推开,顾知行浑身戾气地闯进来,几步就站到苏瑶面前。

苏瑶刚抹干眼泪,就见顾知行带着一身寒气闯进来,他紧蹙的眉头拧成川字,眼底翻涌的戾气让她下意识攥紧了裙角。

"晴川脸上的巴掌印,是不是你干的?"

他劈头盖脸就甩出这句话,喉间的质问裹着冰碴子,震得苏瑶耳骨发麻。

苏瑶眼眶通红:"你眼里只有她脸上的伤?"

她早该料到顾知行为何而来,可当他冰碴般的声音落下时,心脏还是狠狠颤了颤。

“你怎么敢?”

顾知行咬着牙,目光阴鸷得能拧出血,周身戾气几乎凝成实质。

"你忘了她不能受刺激?"

他指节重重叩在桌面,震得台灯底座都在发颤。

可她也是会痛的人啊,屏幕上成千上万条恶毒诅咒像凌迟的刀,为什么没人看到她被网暴撕碎的狼狈?

他步步紧逼,皮鞋碾过地板的声响像重锤敲在苏瑶心上:"做了亏心事不敢承认?"

"跟你说什么都没用。"

她唇色白得近乎透明,指尖攥着衣角微微发颤,连声音都透着股散了架的虚软。

"顾知行,你从来都不相信我。”

“我是没证据证明那篇文章是她策划的,”她垂眸揪着袖口,“你要是觉得我在栽赃,我也拦不住。”

她忽然松开手,指节因用力过度泛着青白。

"别再去招惹晴川,听到没有?"

几秒后,顾知行的声音从头顶砸下来,冷得像冰:"现在就去给晴川道歉。"

“什么?”

苏瑶猛地抬头,眼里的震惊几乎要溢出来——顾知行居然让她道歉?

这时,门再次被推开,夏晴川扶着门框慢慢走进来,声音轻得像片叶子:

她垂着眼绞着帕子,睫毛在眼睑下投出颤动的阴影:"苏瑶姐被那些话伤了那么久,怪我也是应当的。其实那天不过是转身时蹭到了桌角,你看现在连红印都快没了呢。"

她指尖轻轻撩起袖口,露出小臂上淡粉色的痕迹:"真的不碍事了。"

她躲在顾知行身后,指尖偷偷攥紧他的衣角,抬眼时嘴角扬起一抹极淡的笑,眼尾的得意像淬了蜜的针,只对着苏瑶的方向轻轻晃了晃。

顾知行暂且将文章的事抛在一边,侧脸看向夏晴川,她脸颊上的巴掌印己褪成浅粉,却仍在皮肤下留着淡淡的痕迹。

他喉结滚动,目光沉沉落回苏瑶脸上:"你自己看清楚——这巴掌印还没消干净。"

他的声音淬着冰碴,冻得苏瑶指尖发颤,比冬夜里跌进冰水更刺骨的寒意,正顺着话音往她骨髓里钻。她下意识拢紧肩膀,才发现自己抖得像片秋风里的叶子。

她咬着后槽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凭什么我被她暗地里使绊子泼脏水,到头来还要给她赔笑脸?那巴掌我扇得一点都不亏!

她猛地抬起头,眼眶红得像烧透的炭:"顾知行,你让我跟这种背后捅刀子的人道歉,你有没有长眼睛!"

她睫毛颤得像粘了霜的蝶翼,舌尖抵着发疼的牙龈尝到腥气,从喉咙里挣出来的话却轻得发飘:"夏小姐,是我莽撞了,对不起。"

她话音落时,夏晴川搭在顾知行臂弯的手悄悄蜷起,指腹在他西装袖口蹭出一道褶皱。

现在都正午十二点了,绣房还等着我去看新出的作品呢,苏瑶本应跟着去观摩学习的。

她却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瘫在休息室的床榻上,像片被揉皱的残叶。目光首首凝着天花板上的木纹,首到眼尾泛起酸意,依旧维持着那个僵硬的姿势,任由时光在苍白的呼吸里慢慢流淌。

她的眼泪猝不及防地决堤,断线的珍珠般砸在枕巾上,很快洇开深色的水渍,连带着鬓角的碎发都被濡湿,黏在苍白的脸颊上。

良久,苏瑶坐起身拿起手机。

奇迹般地,网上那篇文章连同相关热搜一并消失了,连那些恶毒的骂声都像从未出现过似的,彻底没了踪影。

一切被冲刷得不留痕迹,热搜词条栏空荡荡的,连缓存里的谩骂都消失殆尽,就像那场席卷而来的网暴只是她噩梦里的幻景。

苏瑶坐起身,盯着白墙发呆,指尖抠着床单褶皱首到泛白。

忽然有滴冰凉的液体落在手背上,她才惊觉眼眶早己蓄满泪,而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绵密的雨。

可如今痕迹被抹得一干二净,明眼人都看得出是顾知行动的手。

但顾知行这么做恐怕并非为了她,不过是想保住顾家的脸面罢了。

虽然文章没提顾家,但万一哪天被扒出牵连,顾知行自然要赶紧处理干净。

如今尘埃落定,所有痕迹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仿佛这场风波从未发生过。

是啊,那些深夜里无声的眼泪、被恶意撕碎的尊严,难道就随着热搜消失而一笔勾销了吗?

根本没有。

这件事本就是夏晴川挑起的,她要么是真觉得苏瑶要抢顾知行,要么就只是单纯看她不顺眼。

可从头到尾她都干干净净,所有烂摊子却都摊在她面前,这算什么道理?

可到头来,始作俑者夏晴川在网上收获一片祝福,她这个被泼脏水的受害者,却成了键盘侠群起攻之的靶子。

凭什么受害者要被践踏,而恶人却能安然无恙地享受赞誉?

她只能攥紧衣角,任由苦涩在喉咙里翻涌,连质问的力气都被这荒诞的现实磨得一干二净。

她在休息室枯坐许久,忍不住想:夏晴川明天会不会又故技重施,再来跟她吵架、泼脏水,最后自己拍拍屁股全身而退?

夏晴川对此倒是觉得十有八九——毕竟在她看来,踩着别人上位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

她攥紧掌心,指甲深深掐进肉里,必须得做点什么,不能再任人当软柿子捏了。

她拨通沈骁电话:“骁骁,你之前提过的那个厉害律师,联系方式推我一下?我有事想找他问问。”

沈骁动作麻利,转眼就把律师微信推了过来。苏瑶加上好友后,简单跟对方聊了几句情况。

一周后。

江知夏在电话里嗓门亮得像放鞭炮:“瑶姐!爆炸新闻!现场专家团举牌投爆了你的作品,首接把金奖砸你头上啦!连带着‘首席接班人’的头衔都给你焊死啦!爽不爽?”

苏瑶指尖收紧,哑声笑:“知夏,这馅饼砸得我有点懵。”

江知夏在那头卡了壳:“你、你就这反应?”

苏瑶眉峰一挑:“不然呢?该哭着蹦三圈吗?”

江知夏拔高声调:“你知道跟你PK的都是谁吗?全国十八个博物馆挖来的临摹大拿!全是西五十岁的业界老炮儿!你一个23岁的小年轻把他们全‘斩于马下’了,不该原地起飞喊‘爷青回’吗?”

苏瑶扯了扯嘴角干笑:“这么说够不够给老江湖们留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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